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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废除阿根廷央行,废除比索?米莱的计划绝非激进!

风灵之声 风灵
2024-09-23

风灵
阿根廷当选总统米莱的施政纲领主要集中在两大方面。一是加强治安,降低犯罪率。二是废除阿根廷央行,废除阿根廷法定货币比索,实行美元化,并且大力裁减政府部门,降低政府开支。
治安方面暂且不谈,我们主要关心他的经济政策。米莱明确提出要废除央行,废除法币,这不说在阿根廷,在各国的政府中都是绝无仅有。为此,米莱也被打上了“极右翼”“无政府”“激进”等标签。也有人认为,是因为米莱是奥地利学派的狂热拥趸,这样做是为了实践奥派的理想。
如果只是因为喜欢某种理论,就要付诸实践,这并不是成熟的政治家所为,也不是国家之福,人民之福。但就阿根廷的情况,废除央行和法币,是有足够的理由的。
1991年到2001年期间,阿根廷比索与美元挂钩。2001年,阿根廷爆发严重的金融危机,比索与美元的挂钩被迫中断。此后比索大幅贬值,通货膨胀加剧。自2001年至今,阿根廷比索相对于美元的贬值幅度大约为16280%。2001年阿根廷比索与美元的汇率是1:1,到2023年4月,汇率大约为1美元兑163.80阿根廷比索,严重的通货膨胀也成为了长期难以解决的问题。
阿根廷现在的情况更是日益恶化,仅2023年2月至今,消费者价格的通胀率累计就有7个月超过了100%。官方汇率和市场汇率在半年内都贬值了一倍。
法币如此不稳定,通货膨胀如此之高,当然会成为经济正常运行的巨大障碍,也体现了货币政策的短视。阿根廷央行对现状自然是功不可没,因为央行被财政政策所主导,倾向于通货膨胀。通俗点说,就是喜欢疯狂印钞来应付财政支出。阿根廷比索因此而成为了世界上最失败最糟糕的货币之一。
著名的奥派经济学家米塞斯曾经于1959年专门到访阿根廷,并做了系列演讲,后来以《经济政策:回顾与展望》为名刊行于世,大受欢迎。其中有一讲专门谈到了通货膨胀,他说:“在通货膨胀系统下,对政客而言,没有什么比命令政府的印钞机构为其项目提供所需数量的货币更容易的事了。”这正是阿根廷的情况。
众所周知,阿根廷长期受左派经济思想影响,现在执政的“祖国联盟”就是其奉行者,扩大政府开支,实行社会福利政策,管制经济,美其名曰创造就业机会,减少贫困和不平等,但实际上是政府规模膨胀,政府支出大增,人浮于事,贪腐横行。正常的税收不能提供足够的支持,最方便的办法就是由央行印钞进行通货膨胀了。
但米塞斯并不悲观,他早就给出了解决之道:
“最重要的是记住,通货膨胀不是上帝的行为;通货膨胀不是自然灾害或爆发瘟疫的疾病。通货膨胀是一项政策……是政策就能被改变。因此,没有理由屈服于通货膨胀。如果认为通货膨胀是邪恶之事,那么就必须阻止通胀。必须平衡政府预算。当然,公共舆论必须支持这点;知识分子必须帮助人们理解。假如有了公共舆论的支持,那么民选代表当然就有可能废止通货膨胀的政策。”

阿根廷到了必须改变通货膨胀政策的时候了,这是迫在眉睫亟待解决的问题。

目前在阿根廷政治舞台上有三个相关联盟。执政的“祖国联盟”(UP),其总统候选人是现任经济部长塞尔希奥·马萨。显然,如果他从经济部长升任总统,只会延续现状,最多有些微调。人民当然不会满意,落选是意料之中。
体制内主要反对派联盟“变革联盟”(JxC),总统候选人为帕特里夏·布尔里奇。布尔里奇是一名资深政治家和政治学家,曾在上一届政府担任安全部长。他们代表了体制内的变革选择。
由体制外人士组成的新联盟“自由进步”(LLA),总统候选人为哈维尔·米莱。米莱是对奥地利学派有好感的经济学家,自2021年以来一直是国会议员。
“变革联盟”提出了双币制计划,其主要代表是经济顾问卡洛斯·梅尔科尼安,如果布尔里奇赢得选举,他将成为经济部长。梅尔科尼安没有详细介绍该计划,但在不同的采访中透露了一些相关内容。该计划的基石是财政平衡。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只有停止债务货币化才有可能能稳定通货膨胀预期。但问题是,他们打算通过增加实际收入而不是大幅削减开支来实现较低的赤字。根据世界银行的报告,税收已占GDP的30%以上,而一般公司的有效税负是利润的106%。关于法定货币规则,该计划将使美元和阿根廷比索共享法定货币地位。中央银行将继续运作,像大多数恶性通货膨胀之后那样,他们可能会通过消除若干个零(比如四个零)来建立新比索。
中央银行有一种称为流动性票据(西班牙语:LELIQ)的有偿负债,类似于美联储的储备金利息计划(IORB),由此来冲销发行的货币。目前LELIQs支付的利率超过200%。LELIQs由银行持有。高利息是必要的,以防止持有人转向其他资产。未偿还的LELIQ的规模是基础货币的三倍。支付给LELIQ的利息是货币自动扩张的原因。银行也相应向储户支付高息,由此冻结通货的流动性,避免物价失控。
梅尔科尼曾说过,要在新政府执政的第一天就让汇率自由浮动,但这会让储户预期汇率降低,存款贬值,于是会取出存款去购买其他资产。这时银行就需要兑付LELIQ来支付储户的本息。如果所有的LELIQ解冻的话,将使基础货币扩张到现在的四倍!
后来,梅尔科尼又撤回了在第一天就让汇率浮动的说法,表示这将是逐步实现的过程。他建议对进出口实行管理汇率,特别关注食品和基本必需品相关的贸易,而对其他所有人实行浮动汇率,最终目标是汇率趋同。但实际上,这与现状并无太大区别。维持浮动汇率和管理汇率之间的利率差相当昂贵,尤其是在双货币制度的背景下。
梅尔科尼安和布尔里奇没有说明将如何处理LELIQ。为了不产生通货膨胀,政府的预算盈余必须足够大,以覆盖来自LELIQ的资金流和维持差价的成本。这种成本可能占GDP的10%以上,因此需要大幅削减开支或大幅增加收入,而这看起来不可持续。
下面再来看看米莱的计划。
米莱计划的主要倡导者埃米利奥·奥坎波,他是有华尔街经验的学者和金融家。如果米莱赢得总统大选,奥坎波将被任命为中央银行行长。奥坎波的计划既有过渡性的目标,也有长期制度性的目标。该计划旨在避免在过渡期内对比索持有人或以比索计价的债权人造成不必要的损害。该计划还寻求建立一个货币体制,各种通货能够进行自由竞争并且具有自由且稳定的银行环境。
过渡期的操作计划复杂但逻辑一致。在LELTQ冻结的货币被清除之前,将不会取消汇率管制和资本管制。LELIQ将以现值被中央银行以美元计价回购,汇率根据同种债券在阿根廷以比索定价和在纽约以美元定价的比率来计算。据推测,这一过程可能需要大约三个月的时间,需要大约300亿美元。
处理完LELIQ后,将取消资本管制,允许汇率自由浮动,并实行通货自由,中央银行将开始回购基础货币。银行在中央银行持有的任何剩余比索存款将以统一的浮动汇率转换为美元。银行也将得到指令,将其储户账户中的比索余额转换为美元。这一阶段,实物比索可以存入银行,也可兑换为实物美元。主要困难是,阿根廷实际存在的大多数美元都是高面额的,而最大面额的比索纸币目前只相当于2美元。因此,该计划准备进口小面额的美元纸币。
一旦三分之二的实物比索回归中央银行的控制之下,就会触发赎回剩余三分之一的倒计时。届时,实物比索将可在三个月内兑换。目前基础货币大约相当于100亿美元。最后,中央银行将完成其所有义务,任何剩余资产将被转移给政府的财政部,央行将不复存在。米莱和奥坎波预计整个过程最多需要24个月。
同时,米莱计划大幅度削减政府开支:所有基础设施项目将由私人资金资助,取消补贴,私有化国有企业,精简官僚机构,取消预算中的自由裁量项目。但米莱不会取消福利项目,并将兑现养老金,以避免社会动荡。计划中的开支削减幅度之大,甚至可以减少税收,且由于拉弗曲线效应,可能不会导致税收收入下降。
比较以上不同的方案,显然,米莱政府如果能达成其计划的长期货币制度,将优于布尔里奇的双币制和马萨的维持现状,因为这将提供相对的货币稳定性,并且因为逆转这些改革的成本更高,从而也就有了更高的可信度。至于不同的过渡期方案,如果能实现的话,奥坎波的路径是最理想的。这一计划远不像乍听上去那么激进,因为它将最大限度地减少经济动荡和对最弱势群体的伤害,同时将有效地消除恶性通胀。我们有理由相信奥坎波的路径是可行的。而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维持现状,没有明确的稳定货币计划。
阿根廷人民选择了米莱,选择了变革,下面,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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