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塞斯 | 《自由主义》序言（4）：自由主义的目标（风灵译）

作者：米塞斯
翻译：风灵

译者注：本书为米塞斯1927年出版的《自由主义》。首版为德文版，后于1962年翻译为英文，改名为《自由与繁荣的国度》，1985年英文版再版，重新改回《自由主义》（古典意义）。

本书英文版是经济学双语阅读中级班第一期阅读材料，以下参考译文由风灵译自英文版，仅供学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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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自由主义的目标

有一种普遍的观点认为，自由主义与其他政治运动的区别在于，它把社会一部分人的利益——有产阶级、资本家、企业家的利益，置于其他阶级的利益之上。这种断言完全错误。自由主义总是着眼于整体而非任何特殊群体的益处。这正是英国功利主义者想要表达的，尽管他们名言“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不是那么恰当。历史上，自由主义是第一个旨在促进所有人而不是特殊群体福利的政治运动。自由主义与同样宣称要为所有人利益奋斗的社会主义的区别，不在于其追求的目标，而在于它选择的实现目标的方法。

如果坚持认为自由主义政策的结果是或者必然是，有利于社会某些阶层的特殊利益，这还算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本书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证明这样的指责毫无道理。我们不能从一开始就认为提出这种观点的人是不公平的——虽然我们认为他的意见不正确，但这很可能是本着最好的信念提出的意见。无论如何，从这方面攻击自由主义的人都承认，自由主义的意图是无私的，它的目标就是它所表明的目标。

与此截然不同的是那些指责自由主义不是要促进普遍福利而是促进某些阶级特殊利益的批评者。这种批评者既不公平又无知。选择这种攻击方式，表明他们内心深处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们抓住有毒的武器，是因为除此之外就没有成功的指望。

如果某个医生向某个渴求有害食物的病人表示，他的欲望是不正常的，没有人会蠢到去说：“医生不关心病人的利益；任何希望病人健康的人，都不应吝惜他享受如此美味的食物。”每个人都明白，医生建议病人放弃享用有害食物所带来的快乐，只是为了避免损害他的健康。但一旦涉及社会政策，人们往往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来考虑这种问题。当自由主义者预期某些受欢迎的措施会带来有害的后果，从而反对这些措施时，他会被指责为人民的敌人，而那些不计后果的煽动者，提出目前看来是权宜之计的建议，则会大受赞誉。

合理的行动与不合理的行动的区别在于合理的行动涉及暂时的牺牲。但前者只是表面的牺牲，因为随后发生的有利后果超过了所做的牺牲。不吃美味但不健康的食物的人做出的只是一种暂时的表面牺牲。其结果——健康没有受到损害，表明他没有遭到损失，反而得到了收益。然而，要这样做，就需要对自己行为的后果有深刻的认识。煽动者利用了这一事实。他反对自由主义者，反对要求暂时的、仅仅是表面的牺牲的自由主义者，他谴责自由主义者是冷酷的人民敌人，同时把自己标榜为人类的朋友。在为他所倡导的措施寻求支持时，他很清楚如何利用贫困和苦难的典故来打动听众，让他们感动到流泪。

反自由主义政策是一种资本消耗的政策。它建议以牺牲未来为代价，让现在得到更充分的满足。这与我们之前提到的病人的情况一模一样。在这两个例子中，未来相对严重的不利局面，与当下一时相对充分的满足都是对立的。将这样的情况作为冷酷无情与博爱仁慈之间的问题来讨论，是彻头彻尾的不诚实，且不真实。不仅仅是反自由主义党派的普通政客和媒体该受到这样的责备，而且几乎所有社会政治学派（即历史学派——译者注） 的学者都采用了这种不光彩的战斗方式。

世上存在贫困和苦难，并非如报纸的普通读者因其鲁钝而很容易相信的那样，是反对自由主义的论据。恰恰相反，贫困和苦难正是自由主义力图消除的问题，而且自由主义认为，它提出的方法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合适手段。任何人，如果认为自己知道更好哪怕只是不同的手段来达到此目的，都应该提出证据。声称自由主义者不是为全体社会成员的利益而奋斗，而只有利于特定群体，这绝不能代替所要求的证明。

即使当今世界遵循的是自由主义政策，贫困和苦难的存在也不构成反对自由主义的论据。如果遵循其他政策，是否会有更多的贫困和苦难，这始终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而由于当今反自由主义的政策在各处都以各种方式来限制和阻碍私有财产制度的运作，因此，从当前经济状况不尽如人意的事实中推断出自由主义原则并非正确，这显然是非常荒谬的。要理解自由主义和资本主义所取得的成就，应该将当前的状况与中世纪或现代社会开头一两百年的状况进行比较。至于允许自由主义和资本主义自由发展的情况下能达到的成就，就只能通过理论分析来推断了。

（未完待续）

米塞斯 | 《自由主义》序言（3）：理性主义（风灵译）
米塞斯 | 《自由主义》序言（2）：物质福利（风灵译）
一点说明：奥地利经济学派“六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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