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七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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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值腰斩,被宣布踢出恒生指数成分股之后,深陷“5G投票门”事件的联想,因为柳传志的公开发声以及随后的百名企业家联名支持,使得“战火”进一步蔓延至对于柳传及联想“贸工技”路线的批判。随后,联想又被爆出“投票反对预装国产系统”,虽然联想出面否认,但仍再陷舆论声讨之中。而近日,又有媒体热炒“高通开始收取5G专利费,联想应该为此负责”。
在这么多的联想负面消息影响之下,联想公司的民族品牌形象严重受损,众多网友纷纷表示再也不买联想的产品,笔者认识的不少中小企业的管理者也纷纷表示,公司将不再采购联想的产品。更有不少网友直言“联想还是快点完蛋的好”。
一时间,批判联想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政治正确”,联想走向死亡才是“人心所向”。然而这一切真的是联想的“咎由自取”,还是有人在故意“引导舆论”呢?
下面笔者来解析一下外界对于联想诟病的“七宗罪”:
一、5G投票事件
网友认为,联想在5G标准投票中站队高通,没有支持华为,导致华为在数据短码上输了。所以认为联想此举是“不爱国”,甚至是“卖国”!
可以说“5G投票事件”是此次针对联想负面舆论爆发的导火索。
芯智讯在此前的《任正非力挺柳传志的背后:联想5G标准投票事件终极解析!》一文中,较为详细的介绍了联想5G投票事件前因与后果。
联想实际上只在86次会议对于5G eMBB数据信道长短码方案选择上,支持了单独LDPC的方案,反对了华为支持的DLPC+Polar方案。但是联想在这次会议上的行为并未影响到最终结果,因为86次会议上只确定了DLPC作为eMBB数据信道长码,短码则留到87次会议上讨论。
而在此后的87次会议上,不论是eMBB数据短码还是eMBB控制编码,联想均投票支持了华为主推的Polar方案。
虽然在87次会议上对于eMBB数据短码的争夺中,Polar码获得华为、联想等55家公司支持,LDPC码仅获得31家公司支持,但是华为支持的Polar码仍然失败了。
这其中一方面是支持LDPC的31家公司分量更高,另一方面则是由于3GPP内部的协商机制使得LDPC码和Polar码两大阵营达成妥协,以华为阵营支持的Polar码成为控制信道编码,高通阵营支持的LDPC成为数据信道短码告终。
联想集团副总裁、联想5G研究负责人黄莹博士在接受AI财经社采访时曾表示,3GPP形成任何决议或新技术规范必须以共识为基础。任何公司如果反对某个结论,他们都必须重新讨论,直到达成一致。如果最终无法达成一致,就需要召开更高层级的全体会议,并进行正式投票表达,投票率超过71%即算通过。但据他了解,成立20年以来,3GPP还没有发生过上升到需要全体投票解决纷争的案例。通常各方妥协,最后总能达到共识。
此前,不少网友认为,86次会议对于eMBB数据信道长短码的投票上,LDPC获得了29家公司支持,Polar获得了27家公司支持,如果联想+摩托罗拉移动的那两票没有投LDPC,而是投给了Polar,那么Polar阵营将会领先一票,从而最终可能会使得在86次会议上LDPC+Polar方案最终胜出。
但是,从前面的3GPP的决策机制来看,即便是Polar阵营领先一票,也是根本无法在86次会议上直接胜出的。因为票数小幅领先并不是影响3GPP的决策的关键。更何况在86次会议上,LDPC阵营领先Polar阵营两票,3GPP也并未直接确定LDPC作为数据短码,而是留到了下次会议在做确定。所以,这也不难理解,为何87次会议上,Polar码获得55家公司支持,LDPC码仅获得31家公司支持,Polar阵营大幅领先的情况下,最终双方阵营还是达成了LDPC作为数据短码的决议。
回到联想在此次5G投票事件中的行为来看,联想的失误就在于一开始只从公司利益的角度出发,选择了支持高通阵营主导的数据长短码单独DLPC方案,并未与大多数中国厂商站到一起支持DLPC+Polar方案。这也是联想在此次事件当中被网友责难的关键所在。所以在这一点上网友骂联想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上升到“卖国”的程度就有点太拔高了。
在联想5G标准投票事件被挖出来之后,联想的前一次声明并未正面承认自己在86次会议上确实支持了高通阵营的DLPC方案,而是采用了回避的方式,只强调自己投票支持了华为支持的Polar码。这也进一步加剧网友对于联想的批评以及各种传闻版本的传播,甚至还还给联想戴上了“卖国”的帽子。而这也直接刺痛了联想创始人柳传志的神经。
最终直接导致柳传志协联想高管发出的《行动起来!誓死打赢联想荣誉保卫战》一文,再次将“联想5G投票事件”推向舆论的焦点。
而近日被部分媒体热炒的“高通开始收取5G专利费,联想应该为此负责”的话题,其实是在此次“联想5G投票事件”基础上的进一步升级。
其实高通早在去年11月下旬,就公布了5G专利的收费标准,而并不最近才公布的。其收费标准为:单模5G手机的专利使用费为2.275%;多模式(3G /4G/ 5G)手机专利使用费率3.25%。
而这些媒体认为由于联想的支持导致高通支持的DLPC成为5G数据信道的长短码标准,这也使得高通有了更多的收取5G专利费的资本,所以联想需要为此负责。
但是实际上,高通之所以提出这样的专利收费标准是基于其庞大的通信专利库,而这其中DLPC专利只占了很小一部分。
有业内人士经过粗略统计表示,在LDPC领域,拥有专利最多的是三星。而在Polar领域拥有专利最多的反而是诺基亚和高通。相比之下,华为在LDPC和Polar两个领域拥有专利的数量都差不多,而且都不属于领先集团。也就是说,如果Polar成为数据信道短码标准,那么对高通来说可以收费的5G专利可能将会更多。
(全球Polar专利分布)
另外,根据数据显示,美国企业在全球的Polar专利注册数量最多,为1033件,其次为日本607件,第三为韩国435件,第四才是中国303件。
所以,即使是Polar码在5G数据信道短码的争夺当中胜出,也并不意味着,中国企业就会少交5G专利费。
总结来说,Polar不是中国发明的,中国的Polar专利也并不多。并不是LDPC胜出,中国就要多交5G专利费,Polar胜出,中国就可以少交5G专利费。中国之所以选择力推Polar则是由于Polar比较新(2010年提出),未来可以挖掘的专利会比较多,我们在这块更容易有机会赶上。
二、“投票反对预装国产系统”事件
继联想5G投票事件之后,5月21日,某自媒体大号又发布了一篇题为《独家分析:再投下关键一票!联想这次扼杀了国产操作系统》文章,直指联想在今年5月中旬的中央某采购中心就电脑产品采购例行向各PC供应商会议上,联想对预装国产操作系统投下反对票,导致国产系统以3:4败北。
据称此次采购会上,针对预装国产操作系统投票反对的除了联想还有惠普、宏碁、华硕,而支持的厂商则有同方、海尔、戴尔。
文章批评称,就连戴尔都支持我国在本国电脑上预装自己研发的操作系统,而号称是民族品牌的联想,却选择了反对,“扼杀了国产操作系统”(目前此文已删除)。
随后,观察者网等一些媒体也纷纷跟进报道了此事(现观察者网已删除),并称此事属实。
然而事实情况并未如此:
根据后续的媒体报道来看,此次事件发生于5月16日上午9点,中央国家机关政府采购中心召开了“2018年度计算机批量集中采购供应商会”。议题是“集中采购的配置标准和评分规则”。
而在涉及“台式机的评分标准”的议程中,会议提出“预装国产操作系统”的建议,核心为在央采计算机台式产品配置1到6及笔记本产品配置1到5的评分标准上,是否对预装国产操作系统进行加分?意见稿的相关内容是:响应产品承诺可以安装国产品牌Linux操作系统的得1分,否则不得分;响应产品出厂预安装国产品牌Linux操作系统的得一分,否则不得分。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预安装国产品牌Linux操作系统,是指在预装了Windows系统的同时。
据说征求意见后,相关内容改为:响应产品承诺可以安装国产品牌Linux操作系统的得一分,否则不得分。
而修改的原因则是,参会的七家厂商当中,联想、惠普、宏碁、华硕反对预装Linux,而另外三家同方、海尔、戴尔支持预装Linux。
5月21日晚间,联想针对网上的报道专门召开了电话会议,第二天还特地针对此事发布了声明进行辟谣。
据联想声明称,5月16日上午,计算机批量集中采购供应商会上,央采中心会例行向厂商配置标准、评分规则的征求意见,其中一个方案是预装Windows+国产Linux双系统。包括联想在内的四家厂商建议使用单独的国产Linux系统,所以反对了双系统的方案,但是这并不是反对预装国产系统。
联想还强调自己一贯支持国产操作系统发展,之所以建议采用单独的国产Linux系统,是认为这种方案不会造成其他系统干扰,更稳定。
联想集团副总裁、中国区商用业务总经理刘征表示:“需要反复强调的是,这并不是投票,只是征询意见。会议意见需要向上级财政部报批后才能确认执行……厂商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这个不可能依据厂商意见形成决议,需要走政府采购流程。”
所以,到此,事件就基本清楚了!
首先,这次会议只是一个政府部门征求厂商意见的会议,而预装Linux也只是采购加分的一个选项而已,而且也只是加1分,所以也不存在这次会议就决定了后续政府是否采购预装国产Linux系统的PC。
其次,作为政府采购来说,最终拍板做决策的肯定是政府部门,怎么可能轮得到联想这家供应商来决定最终是否要预装国产Linux?联想在此次事件中也完全没有能力去“扼杀国产操作系统”!即使联想有这个能力,政府真的决定要采购预装国产Linux系统的PC,联想不支持,不是还有戴尔同方、海尔、戴尔支持吗?联想照样也是无法“扼杀国产操作系统”!
另外,联想也澄清了,此次事件中联想投票反对的是“预装Windows+国产Linux双系统”方案,但是支持单独预装国产Linux系统方案。
所以,就此事件本身来看,说联想“扼杀了国产操作系统”确实可以说是在“造谣”,没有搞清楚基本事实,就开始下结论了。而联想反对预装Windows+国产Linux双系统,在笔者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首先,预装系统是指设备在出厂之前就预先装入某个系统。显然,不管是装Windows系统,还是国产Linux系统都是要付钱的。而如果同时预装Windows+国产Linux系统那么显然成本将会更高。
其次,如果同时预装Windows+国产Linux系统,两个系统可能会产生相互干扰,稳定会差。比如在金融相关政府部门,一个交易故障可能就会导致数千万元的损失。
第三,双系统所占的硬盘存储空间要比单系统更大,同时对于系统分区要求也不同。Windows分区格式是FAT32或者NTFS,而Linux的文件系统是ext。两种文件系统完全不同,而一个分区只能由一种文件系统,所以如果想安装双系统,就必须分别安装在两个不同的分区当中。以目前国产操作系统——深度Linux 15.5为例,其系统安装包大小就有3G多,而安装也需要单独的分区,大小一般要6-10G,为了未来安装软件、存储文件使用考虑,可能需要20G以上。而在Windows系统下是无法使用Linux的ext分区的。也就是说,如果用户只使用Windows系统的话,那么这10-20G的存储空间是浪费了的。
第四,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政府部门的文职类电脑操作人员可能99%只会用Windows系统,如果要真正让预装的国产Linux系统被使用起来,就必须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培训使用,如果这一点无法做到,那么即使预装了国产Linux,也是毫无意义。
第五,在应用生态上,国产Linux与Windows相比确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当然,对于普通的办公应用,国产Linux应该是能够满足基本需求的。但是对于一些需要用到特定windows软件的部门,用Linux确实可能会遇到问题。
还有就是,如果国家真的要来扶持国产操作系统,那么完全可以直接要求按一定的比例来采购预装国产Linux操作系统的PC,给到可以使用国产Linux操作系统的PC的相关政府部门,根本不需要PC厂商来投票决定。而国产系统发展这么多年来,国家确实也一直有支持国产操作系统,但是却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很多采购回去还是被卸载装回了Windows。当然军方等国家核心涉秘部门肯定是需要国产操作系统的,但是对于政府一线的普通的办公人员来说,还是更倾向于选择Windows系统。
最后,需要补充一下,目前众多的国产操作系统大都是基于Linux内核的,虽然Linux是开源的,但是主要的版权以及主导的大公司大都是美国公司,虽然中国系统厂商基于Linux当前内核版本开发出的系统的版权属于中国,但是美国可以禁止中国厂商使用下一个新的Linux内核版本开发,这对于国产Linux系统也是会产生较大影响。这就跟安卓系统一样,虽然安卓系统是开源的,但是美国政府照样可以禁止中兴使用。
所以国产操作系统依然是任重道远!
三、忽略民族情感
对于这个问题,网上吐槽最多的就是,2017年9月18日,联想在台湾以旭日旗,日本武士等为宣传点进行降价促销活动。918是什么日子?只要是中国人应该没几个不知道“918事变”的吧?显然,联想台湾分公司此时上线针对纪念日本武士的感谢祭活动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即使是台湾分公司的私下行为,联想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上的责任。
(图片来源:知乎)
另外,此前联想的官网还曾将台湾与中国并列,注意用的不是中国台湾或者台湾地区的名称。
(图片来源:知乎)
再加上此次,联想在5G投票事件当中,是唯一一家在86次会议上站队高通,没有支持以华为为代表的中国阵营的中国厂商,没错就是这么的鹤立鸡群,虽然联想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来选择,并且也并未影响到最后的结果,可以理解,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联想在一些决策上的“觉悟”不够高。
没错,如果联想是一家美国产商,怎么做决策,只要不犯法,美国人民可能都不会太计较。但是,作为一家中国厂商,如果自身觉悟不够高,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联想官网纠正了台湾名称表述的问题
当然,以上的不少问题,在被曝光之后,联想也做出了整改。
四、产品长期的内外价差
其实对于很多普通网友来说,没有多少人真正的去关心什么5G技术标准,他们更为在意的还是联想产品长期存在的内外价差问题,即同样的产品为什么国外要比国内便宜很多?为此,网上对联想还一直有着“美帝良心想”的戏称。
根据网友很早之前总结的数据显示,联想同样一款产品,在国外各个国家和地区的价格(这里考虑了当地的税率),都只有国内的行货价的58%-80%(注意这里没有考虑17%增值税),所以即便是考虑到去除税率的影响,国外也比国内便宜了10%-42%。
而就在联想创始人柳传志声明发出的当天,就有网友发文直至联想的多款产品在美国市场来了一波33%的折扣,这也再度刺激了网友的神经,对于联想产品内外价差的吐槽再度袭来。
如果说,拿这个官方临时的促销价格来对比国内售价不公平,那么我们就来看看非促销时段的价格对比。
以ThinkPad X1 Carbon 2018款为例,同样的一款产品,联想在国内售价高达29999元,而在国不含税外售价却只要2331美元,约合人民币14887元。
中国版除了屏幕缩水了点,其他配置与美版相同,考虑到进行国内外价格比较,29999元需要扣除17%的增值税,那么中国版实际为25640元,这个价格是美国不含税价格的1.73倍。在关键部件显示器缩水的情况下,同样的产品国内比国外还要贵上10753元左右(国内价比国外高了72%左右)。这样的巨额价差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国内的广大网友吐槽联想的内外价差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么,联想的产品究竟为何内外价差如此之高?
笔者认为,这其中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联想PC在国内市拥有较强的竞争优势,市占率相对较高,有数据显示已达40%左右。特别是在政府采购这块,有数据显示,联想占据了7成的份额。众所周知,市场份额越高,那么话语权也就越大,所以联想在国内是有自己“定价权”的,联想并不需要通过降价来争夺国内市场份额。而在美国等海外市场,联想与惠普之间的竞争就比较激烈了。根据数据显示,惠普在今年第一季度拿下了34%的美国市场,排名第一,拥有统治性优势。所以,为了提升市场竞争优势,联想可能会更倾向于通过价格竞争的形式来争夺市场份额。
2、前面提到,联想在政府采购这块,占据了近7成的份额。大家都知道,政府采购这块往往是企业利润比较大的一块蛋糕。再加上联想的国资控股的背景,以及联想在国内市场拥有的“定价权”,所以联想自然不太会愿意主动降价。
3、渠道建设方面,美国PC市场主要是以亚马逊、沃尔玛、百思买等大平台直销为主,几乎没有什么中间环节,所以在渠道建设上投入较少,渠道成本较低,而且国产这些大平台一次性的采购量也很高,会摊低成本,特别是在“黑色星期五”、“圣诞季”的时候,会联合厂商通过大比例的折扣促销的走量。相对而言,国内的代理商、线下渠道仍然是PC的主要销售渠道之一,而渠道的建设和维护都是需要不小的成本。
4、税率政策方面,国内的PC产品价格都是需要加上17%增值税的,而美国的消费者则是在商品价之外,让消费者承担。
早在2013年,杨元庆就曾在政协小组会议上“炮轰”税收太高,并称,增值税、关税造成了商品价格“内外有别”。2016年全国两会时,杨元庆也曾表示:“为什么联想电脑在美国比在中国便宜,因为中国有17%的增值税必须加到定价里面,但产品的毛利率只有15%。”杨元庆说,而中国香港没有增值税,因此“水货”生意持续火热。
另外,国内出口产品则可以享受出口退税。而出口型企业往往都会选择将退税的部分让利出来,直接降低在国外的产品售价,以争夺海外订单。
前面提到的渠道建设问题再加上税率等方面的因素,这也是为什么美国沃尔玛经常可以买到价格低到可怕的平板电脑,而国内却根本不可能有。
比如在2014年黑色星期五在沃尔玛销售的7英寸联发科MT8127四核平板,当时售价为29美元,约合人民币185元。而当时这样的配置的平板在国内网络平台上售价大都要349元-399元人民币左右,即便是当时国内在京东首发的价格最低的酷比魔方U25GT超级版售价也要299元(只是屏幕是IPS屏,增加了一点成本)。
5、消费能力方面的差距,欧美国家人群的消费能力相比国内人群要更高,这也是为什么在海外的高价产品打折扣,会比较直接有效的刺激道销售。而在国内,即便是3万的电脑打折扣变成1.5万,买的人也不会太多。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到联想在中低端产品线上的产品内外价差并不大,但是越高端的产品内外的价差会越大。
这里说了这么多,并不在帮联想开脱,而是从客观实际的角度来分析价差问题形成的原因,因为并不是只有联想的产品存在内外价差的问题,包括联想在内的不少国产厂商的产品都有存在同样的产品国外比国内便宜的问题。只不过,联想的高端产品价格更高,所以价格额度的差距也更高(其实我也想问下,即使有上述理由,但高端产品差价怎么会有那么高?)。
不信你去看看茅台的内外价差,之前国内1499元的500ml的飞天茅台(现在京东平台上最低都涨到1688元了),英国只要100英镑,合人民币843元。有些国家的售价更是不到国内的一半。
或者看看下面的这款华为MateBook E。
同样配置的华为MateBook E,美国亚马逊售价699美元,约合人民币4460元,国内华为官方旗舰店售价7388元,二者价差也达到了近3000元,相比国外的定价高出了65.6%。
所以问题来了,如果同样的产品国外价格比国内便宜,就可以说是“美帝良心”、“不爱国”,那么华为、茅台也是“美帝良心”、“不爱国”吗?显然,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当然,笔者这里需要补充一点的是,国内政府、企业采购一般会采购联想相对偏中高端的ThinkPad产品,这些客户对于价格不太敏感,这也是联想的一大块利润蛋糕。所以联想的中高端产品线,即使国内即使不降价,订单也很稳定。即使中高端产品线降价了,普通用户也不会有多少人去买,所以也并不会给国内销量带来多大的提升,这或许也正是联想的中高端产品长期呈现内外价差较大的一个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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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拿中国市场赚的钱补贴美帝?
之前网上很多文章都以联想2017年的财报数据为据,控诉拿国内赚的钱来补贴国外的亏损,补贴美帝(不然美国怎么卖的比国内便宜那么多)!
根据联想去年公布的截至2017年3月31日的2017财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显示,联想集团2017财年全年,总营收为430.35亿美元,同比下滑4%,税前净利润为5.35亿美元。
从区域营收贡献来看,联想中国区市场的营约收约为117.94亿美元,税前净利润约为5.39亿美元。而联想集团2017财年全年总的来自外部客户的税前净利润仅有2.95亿美元。
于是乎,就有了“国内销售额占28%(实际是27.4%),但却为联想贡献了所有利润,并且补贴了全部海外亏损,补贴美帝”的说法,从而进一步给读者强化了“美帝良心想”、联想“卖国”的观点。
但是实际上,我们仔细看上面的财报,联想2017年财年的亏损主要是来自于欧洲/中东/非洲市场和亚太市场,其中欧洲/中东/非洲市场亏损最大,税前净利润亏损达到了约3.37亿美元。而之前被大家诟病的联想在美国市场的低价销售策略,实际上也是盈利的。可以看到,联想美洲市场的营收为130.4亿美元,贡献的税前净利润约为1.57亿美元,同比增长逾一倍。
即便是2018财年,美洲地区税前净利润大幅下滑,也是有约7175万美元。但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欧洲/中东/非洲市场和亚太市场的税前净利润也由之前的亏损3.37亿美元缩窄至6238万美元。当然,亚太地区的亏损是放大的一倍,由原来的亏损6516万美元放大至1.34亿美元。但总体上,海外的亏损是大幅减少了。
最新的2018财报显示,联想三大主营业务也全面改善盈利。虽然联想的移动业务在国内市场亏损较大,但是在拉丁美洲和北美优势市场表现依旧强劲,第四季度拉美地区销量提升23%,北美销量提升54%。其中Moto品牌智能手机继续在拉丁美洲显著增长,销量上升40%;在北美,联想智能手机销量年比年上升57%。不过主要由于在中高端智能手机市场方面的进展较预期缓慢,联想集团在美洲区除税前溢利率仅0.5%,而去年同期为1.2%。
所以,联想实际上并没有拿国内赚的钱来补贴美国市场,这个数据并不能说明联想是“美帝良心”。但,联想确实是用国内赚的钱补贴了欧洲/中东/非洲市场和亚太市场的亏损。
六、不重视研发,没有核心技术
根据腾讯科技查阅联想及华为财报统计后的数据显示,联想近年来,虽然销售收入在持续增长,但是净利润却一直维持较低水平,最多也就是50亿人民币左右,利润率也大多维持在2-3%左右。在利润率持续维持低位的同时,联想在研发的投入也是持续处于低位,每年都只有80-90亿人民币,在总营收当中的占比长期维持在2-3%左右。
而相比之下,华为在研发上的投入则是非常之大。根据数据显示,华为2017年销售额6036亿人民币,净利润475亿,利润率达7.87%,研发投入897亿,占总销售额的比例为14.9%。可以说,不仅在营收上华为高出了联想十多倍,在研发上的投入上,联想更是连华为的零头都比不上。即便是以2013年的数据来看,华为的研发投入也高达316亿,达到了联想同期的46亿研发投入的6.87倍。
而这也是联想长期以来“贸工技”路线所导致的弊病,联想看似生意越做越大,但是却大而不强。在此次中兴事件及5G标准投票事件之后,这一问题也更加显著的暴露在了大家面前。在广大的网友看来,联想根本就没有什么“核心技术”,甚至被网友称之为“没有技术含量的PC组装厂”。
确实,联想在研发上的投入很少,与华为相比技术实力也是差距巨大。但是,如果说联想只是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PC组装厂”就有些言重了。你们有见到其他哪家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PC组装厂做成了全球第一的PC厂商吗(现在跌到第二了
其实,从专利数量上来看,联想的专利数应该是不少的。在2016年的联想Tech World大会上,联想CTO、联想创投集团总裁贺志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联想每年专利注册量可达两三千件。但是,在专利质量方面可能就不那么令人满意了。
根据一份较老的资料显示:
截至到2006年3月19日,联想在中国申请的专利总量为1670件。其中发明专利712件(含15件PCT专利申请),占申请总量的42%,授权192件,占申请总量的11%。实用新型专利申请量为513件(含1件PCT专利申请),外观设计专利申请量为445件,分别占专利申请总量的31%和27%。
由此分析可知,联想的专利申请工作很难同一些著名的跨国公司比较,即使与国内的华为公司相比(2003年申请专利1551件,国外专利累计达426件),不难看出联想的专利数量很少,发明专利比例偏低、授权比例很低。与此同时,PCT的申请比重也极小,仅为1%,这也影响到联想在其他国家申请专利及获得专利的速度。
在专利质量方面,联想在电脑制造领域,如在“散热与降噪”方面比较集中地形成了一定优势。但是联想的技术水平,或者说专利水平较世界一流IT企业还差得很远。即使是联想最引以为荣的“闪联技术”中,技术壁垒不高,对技术实力更强的企业而言,“一点就破”。
(资料来源:《全球化进程中联想专利战略的构建》,作者: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唐杰 李振 )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2005年联想收购IBM全球个人电脑业务,由此获得了1500余项专利(具体发明专利数量未知),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联想缺乏海外专利以及专利质量偏低的问题。
根据资料显示,在2011年时,联想集团拥有的发明专利总数已达到2000多项(不知是否有包括从IBM收购来的部分发明专利),当时每年的的专利授权收入就已高达3000万到4000万美元。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联想当时确实也是有核心技术的。
2014年,联想又以29亿美元收购了摩托罗拉手机业务,这是联想继收购IBM个人电脑业务后的又一次重要并购。在收购后,摩托罗拉品牌、商标、3500名员工以及和全球50多家运营商的关系将归入联想移动业务。
但是,在专利方面,联想仅获得2000项专利,其余专利由谷歌保留,虽然联想手机业务可继续使用这些专利,但是所有权是归谷歌的。而在两年前,谷歌以12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摩托罗拉时,获得了超过17000项专利。不难想象,谷歌自己保留下来的应该都是一些价值较高的核心技术专利。
从这个角度来看,联想的这次收购价值更多的还是体现在品牌和市场规模方面,联想并未在谈判中,拿下多少更具价值的核心的技术专利。而这或许也是联想的一个失误。
所以,总结来说,我们可以骂联想不重视研发,缺乏核心技术实力,但是我们无法要求联想拥有跟华为一样强大的研发实力和核心技术。因为他们本身当初走的路线就不同,所以导致了现在双方的巨大差异。我们也不能拿华为作为标准来衡量所有的企业,华为之所以能够成为现在的华为,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磨难才走到了今天。之前也确实有很多的中国企业同样也是在走跟华为一样坚持自主研发的路线,但是大多被大浪拍死在了沙滩上。不然现在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华为”。即便是中兴,在遭遇了美国制裁之后,不也被网友骂“没有核心技术”吗?
所以我们需要正确的理解“核心技术”本身的定义。核心技术其实就是特定时间段内的一种技术壁垒,因为技术是不断向前发展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技术出现,所以旧的技术壁垒就可能被打破。另外这个技术壁垒的强度也是相对的,相对于技术更强的厂商来说,一些企业的“核心技术”就变得不那么核心了。
六、坚持走“贸工技”路线
在此次联想5G投票事件爆发之后,也引发了业内对于联想“贸工技”路线的大讨论。而广大网友在批判联想这个走“贸工技”的“反面教材”的同时,都会拿出华为这个坚持走“技工贸”路线的“正面教材”来作为对比。
近期 饭统戴老板 刷屏的文章《联想和华为的1994年》,更是将联想的“贸工技”与华为“技工贸”路线之争推向了高潮。
1984年,联想在北京中科院计算所的一间传达室成立。1987年华为深圳的一间破旧民房里成立。两家企业在运营之初都是主要是做贸易,联想是代理/销售汉卡、微机产品,华为则是代理销售电话交换机。
1990年,华为通过自主研发,研制出了低端的BH03交换机。1991年,华为又研制出了能够容纳500个电话用户的HJD48交换机。随后,这两款产品均获得了很大的成功。1993年10月,华为又推出了支持2000用户的C&C08 2000交换机,虽然上市初期遇到了很多问题,但是1994年初就都顺利解决了。
1992年,联想在总工倪光南的牵头下也开始进军交换机市场,研发自己的交换机产品。1994年,联想自主研发的首款交换机LEX大获成功(可以支持5000个用户),并且在市场上确定了非常出色的成绩。
但是随后,联想交换机业务部门遭遇了资金问题,在形式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柳传志放弃了对于交换机业务的支持,将更多精力转向了PC市场,最终导致该业务的死亡。而与此同时,华为的可容纳10000用户的C&C08万门机项目则得到了任正非的全力支持,产品上市后,横扫中国电信市场,为华为日后在电信市场的崛起打下了坚实基础。
同样还是在1994年,柳传志还扼杀了另一个“自主研发”项目。
1994年,倪光南在联想领导层参与下与复旦大学和长江计算机公司达成合资建立芯片设计中心(“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的意向,准备大力发展集成电路芯片设计能力。倪光南对这项被称为“中国芯”的工程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却被柳传志当场泼冷水:“有高科技产品,不一定能卖得出去,只有卖出去,才有钱”。最后次项目在即将开张之前夭折。
后来倪光南回忆说:
至此,联想与华为的路线开始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虽然,联想与华为最后都成为了世界500强企业,成为了中国民族企业的骄傲,但是不论是从营收、利润还是技术实力上来看,联想与华为之间还是差了好几个联想。而在业内人士来看,起点更高联想现在之所以与华为有如此之大的差距,其根本原因正是长期坚持“贸工技”路线造成的,没有核心技术,导致联想只能是大而不强。
正如某位业内人士所说,如果联想自己拥有足够多的5G通信专利,那么在此次5G投票事件当中,无论联想自己选择支持哪种5G编码标准都是正确的。是联想自己一步步走向了今天的“败局”。
当然,我们并不能简单的以现在的结果来论英雄。因为现在说的很多东西可能都是事后诸葛亮,在当时的那个时代背景下,进口国外产品在国内做贸易利润丰厚、风险也较小。而相比之下,自主研发不仅风险巨大,而且利润也并不见得比做贸易来的高。因此,我们并不能说当时联想选择“贸工技”路线就是错误。
有网友就评论称,联想走“贸工技”路线也并不是错误的选择,但问题是联想的“贸工技”路线也一直没有走到底,而是停留在“贸”这个阶段了。
另外也有一位网友@辛鑫 在《拨开迷雾看联想:柳传志的危机来自何方》一文的下方评论称,“温铁军教授曾经说过一个大致的节点,那就是2000年,在2000年之前,我国处于资本不足阶段,这个阶段如果联想走技工贸路线,很可能早就被拍在沙滩上了,但是2000年之后,我国开始处于资本过剩阶段,这一阶段完全有条件走倪光南院士的路线,另外值得指出的是华为就是从2003年开始研发手机的。可是联想呢?”
2014年,柳传志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表示,“联想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干的就是‘毛巾里拧水’的买卖”,联想就善于做这个工作。
什么是“毛巾里拧水”的买卖?不就是做贸易,做买卖,从中赚差价吗!
显然,到了2014年这个时间点,联想仍然将自己的路线定位在“贸工技”上,并没有开始向“技工贸”转变。而这也应该联想需要去反思的。
小结:
通过芯智讯对于联想近期备受外界诟病的“七宗罪”的解析,相信大家对于联想应该有了一个相对较为全面的认识。可以说联想确实存在着很多的问题,有些地方也确实该骂,但是有些地方也确实是被外界所误解了。
我们评价一个企业之前应该需要放下先入为主的观念,在公正、公平的先决条件下,利用同一个“标尺”来衡量,不能用在一家你喜欢企业身上是一套标准,用到一家你不喜欢的企业身上就是另一套标准。那样带着有色眼镜来评价任何一家企业都是有失偏颇的。因为存在一些问题,就全面否定,“一棍子打死”也是不可取的。
同样对于联想来说,也不要把外界所有的批评都当作是有人想要害联想,其实大多数的网友,更多的是在“怒其不争”。因为联想的很多问题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但却一直没有多大的改变。
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联想自身真的做的无可挑剔,舆论也就不会出现这样几乎一边倒的情形。所以,联想再怎么辩解,“技术无国界”,喊出“誓死打赢联想荣誉保卫战”的口号,祭出上百企业家联名力挺等等动作,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对于舆论还造成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岂不知,在强大的舆论洪流面前,不管怎样的辩解,都没有通过自身实际行动来回应更为有力。
希望联想经此一役之后,能够总结和反思过往的不足之处,通过实际行动来回应外界的批评,不断加强自身的“硬实力”,真正的肩负起作为中国科技领军企业应有的推动“科技强国”的历史使命。
最后借用电影《七宗罪》当中引用的但丁曾说过的一句话送给联想:“长路漫漫且遥远,一出地狱即光明!”
作者:芯智讯-浪客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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