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儿子和60后父亲关于“剥削”的讨论及其思考

前段时间受朋友推荐，看了一部非常有现实意义的电视剧《老农民》。平心而论，在看这部剧的过程中，除了开始土改之后的那几年里以及后面的逐渐实行大包干之后，也就是基本从人民公社会运动一直到大包干的近20年中，我的心情一直是压抑和沉重的，一如剧中主角陈宝国所饰演的老农民牛大胆那张始终紧绷和愁苦的脸。因为在这二十年中，农民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糟心了，我有几次甚至几乎被剧情感染的落泪。而我在现实中，好几年才落一次泪。

应该说，在那样的一个“一大二公”的时代背景中，完全没有剥削，但农民当然还有不少市民却为啥经年累月吃不饱饭。我记得电视剧有这么一幕，时间是上世纪60年代后期，牛大胆任队长的生产队辛辛苦苦一年，每个队员的工分虽然不少，但每个人只分得了一包火柴和一块豆腐。用剧中的话说，真是“少得可怜”。

为了确认剧情是否真实，我特意问了我1961年出生的父亲。尽管我的父亲对很多陈年往事已经大都忘却了，但对那个苦难岁月的事情，还是记得一些的。他说，这个应该不会这么少。然后我说，剧中反映的是山东章丘一带，也就是北方。然后我爸说，那有可能。因为我们家乡南方毕竟一年有两季水稻，所以打的粮食会多点，农民分的也会多点。但那会也是经常吃不饱，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光景会好点。

顺便提一下，我的父亲跟我提起过，在他年幼的时候，曾与我的奶奶有过乞讨的经历。

顺着这个剧情，我与我那只有那个年代小学四年级水平的父亲聊起了关于“剥削”的话题。对话的记录如下：

我：老爸，那个年代没有剥削，大家都一样。不像现在，有“剥削”，所以你是喜欢现在还是想回到过去？ 

父：当然是现在。那个时候穷的叮当响，还吃不饱饭。现在虽然跟别人比，咱们也穷，但至少吃得饱，穿得暖，住的也不差。 

我：可是现在有“剥削”啊。你看你在工地上辛辛苦苦的，吃的还差，睡得也不好。 

父：那只能怪咱们没本事，就只能被“剥削”呗。要是咱们有本事，咱们也能“剥削”别人。再说，也不能说是被“剥削”，咱们辛苦，但人家也付了工资，一天三四百，又没强迫我。更何况，我现在都快六十了，人家还愿意要我，我都担心工地上不要我呢，那我上哪一年去挣五六万？

跟父亲的对话结束后，我把我们父子聊天的情况跟一位我经常请教的老师、也是与我父亲同龄的先生简单汇报了。他回了我一句，“你老爸水平很高”，这让我感觉有些幽默甚至尴尬。毕竟，我的父亲只是一位只有那个年代小学四年级水平的老农民。

但话又说回来，道不远人，大道至简。有些真正的道理，并不需要高深的学历才能明白。因此，我心里又开始接受了这位先生对我父亲言论的评价。但几乎与此同时，我自中学时以及大学思修课上学到的关于“剥削”的理论，也开始慢慢动摇。

用书上的话说，“剥削”是指“资产阶级以占有生产资料为基础的购买劳动力的行为，最终会导致工人所创造的价值中的一部分最终合法地被资本家占有的行为。”对于这句话，我们假设是在自愿合法的前提下。

在此前提下，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资产阶级占有生产资料的基础是什么，也就是为什么是资产阶级占有了生产资料，难道资产阶级比工人多了一个脑袋？如果是通过暴力抢夺或者欺诈等非法手段，那肯定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但如果是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或者辛勤努力呢？也就是我父亲所说的“本事”，那么这是否还能算是“剥削”？毕竟个体是存在差异的，如智力差异、体力差异、耐力差异等，如果否认他们，就是否认事实。

对于这个问题，个人以为知乎上的这段话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在没有暴力胁迫，没有欺诈，并且双方都是有完全民事行为责任能力的人在自由状态下自愿达成的协议，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存在剥削问题。

并且，知乎上的这位网友还就自己的这个定论，给出了非常富有逻辑的说明。这里，笔者假设大家都清楚“完全民事行为责任能力人（即精神正常的成年人）”、“暴力胁迫”、“欺诈”的意思，只采纳这位网友关于“自由”的论述：

马氏学说认为，无产阶级不给人打工就要饿死，所以他们是不自由的。或者说他们只有选择被哪个资本家剥削的自由，没有不被剥削的自由。保护私有制，就是保护资本家剥削的权力，这里面又涉及到了暴力等等。……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尤其是在罗斯福提出“四大自由”，赋予“自由”更加具体的内容之后，建立起社会保障体系，使得无产阶级拥有了“免于匮乏的自由“。无产阶级即使不工作，也不会饿死，那么就拥有了不被剥削的自由。在这个基础上保护私有财产，就是正义的。无产阶级自愿与资本家达成的劳资协议，就是公正的，不能说是剥削。

个人对此，深以为然。

同时，这位网友还强调了资本家通过承担风险而获取风险利润的合法性，指出了资本家这一被很多人忽视甚至否认的赚取巨额利润的方式。对于这一点，笔者深有体会。因为我有过创业的经历，其中的风险和长期的困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如果失败，更几乎是倾家荡产。因此，他们创业成功，获得巨额利润，应该被天经地义地认为是合理且合法的，而不应该被认为是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正如这位网友说的一样，“如果你觉得这个工作是那么好做的，你也可以去试试。”

综上，个人以为在上述前提下，根本就不存在剥削。并且，一旦认为存在剥削并且强行消灭剥削，那换来的确实是“大家都一样”，但千万不要以为是“大家都一样富有”，而是“大家都一样困穷”。

作者简介

鉴心斋主人，一个不似90后的90后。关注我，与你分享最真实的职场故事，最辛辣的社会评论。近10年来，累计写下百万字。专业经济学，关注职场和文学，还有一点热心思考身边的世界。创过业，打过工，自觉一路在攀升，现实告诉我原来在做梦。

往期精彩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