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用险中求的地方，才是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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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在一个微信群里，有一位群友在谈到某微信公号大V是如何成长起来时提到，为了获取流量，这位大V搞过发红包，去其他账号投广告，明明知道有一些文章尺度会大到被灭掉，也敢写。

他接着自问自答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富贵险中求，在搏出位。

他的这句“富贵险中求”，引起了我的强烈思考。

因为“富贵险中求”这句话，在我们这个国度里几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平常到让我们不加思考就容易接受它，毕竟两千年来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觉得它是真理。

然而，正如鲁迅说的那样：从来如此，便对吗？

一般而言，富表示拥有很多物质财富，贵表示拥有很高政治地位，二者并不是一回事。比如孔子就说过：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意思就是说，在国家政治清明的时候，如果一个人很穷还地位卑贱，那么就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同理，如果国家政治黑暗，但一个人居然还很有钱且地位高贵，那么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孔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政治清明的时候，百姓一般都能“男有分，女有归”，虽然不会富贵，但也不至于贫贱；而在国家政治黑暗的时候，贤能之士一般都会隐居起来，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这时如果有人既富且贵，那大概率是出卖自己的良知，而这样的人是耻辱的。

如上所述，富贵是两回事。但在这个有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深度观念的国度里，富贵都要紧密依靠最高权力才能得以保存。最高权力只要不高兴或者发生变化，富贵顷刻就会化为乌有，就像《桃花扇》里的那句词一样：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比如传说中元末明初的巨富沈万三。他因为朱元璋的眼红而被逼出资与明朝共同建成了南京城，又因为请求出资犒劳军队而被朱元璋发配云南。若不是马皇后替他求情，生命都没了。

还有清朝的红顶商人胡雪岩。他凭借卓越的商业才能，利用过手的官银在上海筹办私人钱庄，后在全国各地设立了“阜康”钱庄分号，被称为“活财神”。在杭州创立了“胡庆余堂”中药店，制“避瘟丹”、“行军散”、“八宝丹”供军民之需，药店传承至今，赢得“江南药王”之美誉。

清光绪九年（1883年），其产业受各地官僚竞相提款、敲诈勒索而引发资金周转失灵，受外商排挤，而被迫贱卖，资产去半。最终，胡雪岩被革职查抄家产，郁郁而终。

当然，也有幸运的，比如傻子瓜子年广九。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即将召开之时，年广久的炒瓜子小作坊很快发展到100多人的“大工厂”，红极一时。1983年底，有人把年广久雇工的问题反映到上面。

于是，年广久是资本家复辟，是剥削的说法开始传播起来，安徽省委派专人到芜湖调查年广久，并写了一个报告上报中央，惊动了总设计师。1984年10月22日，总设计师指出：“我的意思是放两年再看，让‘傻子瓜子’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了吗？”

以上三个故事，两个负面，一个正面，但本质都是一样，即财富需要依靠权力才能得以保存。至于地位，更是不消说。然而权力争斗和更替在我们这个国家上演了太多太多，背后都是血腥和残暴。也正因此，“富贵险中求”这句话才会在我们这里深受认可。

不过，基于私有产权以及自由、平等等观念而逐渐发展起来的现代社会，“贵”基本上是不存在了。尤其是在现代化非常先进的国家，没有哪个平民百姓会认为自己比首相或者总统低贱。

就像英国现任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牵着一只狗走在伦敦街道上的视频显示的一样，没有警车开道，没有记者拍照，路人忙着自己的事，并不会因为他是首相而对他有多么的关注一样。首相于他只是他的职业，和公司的职员，便利店的售货员一样，就是个职业而已。

从这个意义上说，国民对政治人物的态度越平常，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平等的而不会想着对他们前呼后拥甚至见到他们就激动的热泪盈眶，那么这个国家越现代化，也越正常化。

既然“贵”都不存在了，那么自然也就不必“险中求”了。

至于富，只要是基于私有产权的自由交换，中间没有欺诈产生（就算有，也只会很少，因为骗了一次就很难骗第二次），那么富就是消费者用自己手中的钞票支持出来的。这样的富，与权力毫无瓜葛，也不用“险中求”了。

但是，尽管财富与权力有关的政治风险不必有了，但与市场风险、法律风险、以及其他风险还是有的。尤其是市场风险，更是需要注意和防范。

需要注意的是，有些法律风险也是不该有的。就像北大教授周其仁老师所说，执政者不能把大多数老百姓放置到非法的位置上。改革需要把很多人纳入到合法的框架里，让老百姓堂堂正正地挣钱。

从这一点上说，富从“险中求”，还是站得住脚的。

不过这里面还是有区别，即这样的风险更多地是一种不可抗力风险，也是一种不可控风险，与政治那种飘忽不定的风险相比，这种风险更令人无奈，也更能令人坦然接受。

最后想说的是，如果富贵是不好的东西，那么绝大多数人应该都不会追求。既然绝大多数人都追求，那么即使不是好东西，至少是不坏的东西。而追求不坏的东西都要“险中求”，那么出问题的应该不是绝大多数人，而是这个地方的制度。

综上可以说，富贵不用或者说少用险中求的地方，才是好地方，也就是我们一般所谓的营商环境好的地方。

作者简介

鉴心斋主人，一个不似90后的90后。关注我，为你传递最辛辣的社会评论，分享最真实的经济思考。欢迎留言、点赞和转发。近10年来，累计写下百万字。专业经济学，关注职场和文学，还有一点热心思考身边的世界。创过业，打过工，自觉一路在攀升，现实告诉我原来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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