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在什么里面” 有什么好笑的?
“in 在什么里面,例如:in the river 在河里;
on 在什么上面,例如:on the desk 在桌子上;
under 在什么下面......”
这是雷老师的英语课,讲的是英语介词,但有些同学听到这些早就窃窃私语、偷笑一片了,甚至一些同学还涨红了脸。
7年执教经验,雷老师一下子就知道同学们在笑什么——“他们想到了一些和性有关的,谁在谁上面之类了......”——面对学生的反应,即是知道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课。
图:雷老师参与2021年学校性教育会议·闪电发言环节
雷老师全名雷红,是金平县金平中学的一名英语教师,亦是你我伙伴与救助儿童会合作的金平学校保护与发展项目的项目教师。
金平县全称金平苗族瑶族傣族自治县,位于云南省红河州南部,距离中越边境直线距离7.5公里,从昆明开车过去县里要5小时。这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边境县,和全国1347个县城相比,它既有一致性也有独特性。
“对于边远山区的孩子来说,因为大部分的学生家长受教育文化低,也无法正确引导孩子。如果这一代再不接受性教育学习,下一代可能也继续处于未知的状态,我们只有通过及时给这些孩子开展性教育课,来阻断这种性健康知识缺乏的代际传递。”雷老师说到。
但对于性教育同样缺席的雷老师来说,想开展性教育缺没有教材、不知道如何把握,成为了摆在面前的大山。
“在教室里发现安全套,学生们往里面装水......有男生不去上厕所,搞到瓶子里或者是尿到抹布上......这是我听同事讲的,我在英语课上还看到,一个小小的腼腆的初一男生画了个男女生性交的图......还有看到学生手机屏保是很露骨的图片。”
这些过往让雷老师以及一众老师头疼的问题,在今年4月份迎来了小小的转机——性教育培训来到了金平县。
“其实当时培训我也挺害羞的,不好意思讲。但是培训后的第三天,学校分了任务——每个老师必须讲——这才不得不开始讲。”和很多老师一样,雷老师的第一节性教育课也是赶鸭子上架,但实际的性教育课却不如想象中的难。
“虽然很多学生在上课之初并不是特别放得开,但经过我不断开导,学生能敞开心扉表达自己的观点。尤其是在他们说出一些有关性的比较露骨的词汇,我没有做出任何不好的制止或评价,而微笑着接受他们所说的一切时,学生对我的防备心理彻底放下了。”
“后续的课程中,他们开始变得非常活跃,也开始抢着表达自己的观点。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就连平时上课不太爱回答问题、看上去比较内向的孩子,在上性教育课时也开始学着表达自己,愿意举手回答问题,这是让我最有动力的一点。”
“我本来是上英语课的,但上了这个课之后,反而学生对我、对英语课也更有兴趣了。这个学期因为一些调整,我没有再继续上原来的班级,原班的学生居然跑到教室门口来找我,让我再给他们上一点这种课。有个男孩子说,老师听不够啊,再多讲一点。”
讲到性教育课的种种,雷老师总是滔滔不绝,原本拿在手上的水杯又放下了。问及雷老师选择当老师的原因,她只讲:“因为我从小到大遇到了很多好老师,他们在我的学业上生活上都关心我,所以想要成为他们一样的人。”
这颗“好老师”的种子,埋在了雷老师的心里,也促使雷老师逐渐成为了心目中的“好老师”的模样。在性教育上,雷老师倾听、尊重每一种声音,鼓励、启发每一种想法;而在课后,她也对学生们的反馈、求助有求必应。
“上完课后,学生更愿意和我交流了,这是我上文化课做不到的。会有学生问一些具体的知识,也会有一些相关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办,很困惑的,就来问我,我也会尽一切办法帮助他们。”
在校长和同事的支持下,雷红老师正为学校更多学生开展性教育课程,在本学期初还受县教育部门教研室的邀请,面向全县教师开展性教育直播课。
网上有句话: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看着学生早前的状态,也作为性教育课堂的亲历者,雷红老师觉得身上的担子很大,但她很有信心。
“我觉得当性教育老师还是很有意义性的,就很明显感受到和学生的关系拉近了。当学生们长大回忆起来,曾经有位老师给他们讲过性教育知识,对他们很有帮助,就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能够成为他们一代学生的性教育启蒙老师,这种成就感让我更有信心的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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