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视点49：马航MH370客机失联乘客的债权、债务应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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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洁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
阅读提示：2014年 3月 8日，马来西亚航空公司一架载有239名乘客的波音飞机与管制中心失去联系。该飞机航班号为 MH370，原定由吉隆坡飞往北京，本应于当日 6:30 抵达北京，然而至今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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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日有报道称，某房地产开发公司起诉马航MH370客机失联乘客李先生，要求赔偿违约损失和腾退房屋。在与法律圈内同行讨论时，有观点认为，由于飞机尚处于失联状态，李先生的法律地位及属性并不明确，故而应予驳回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起诉。在网上新闻后面的跟帖里，有人说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做法不近人情，也有人说李先生的家人应该承担起偿还银行贷款的义务。
本文就是顺着这一话题，借此事例，谈一下类似情况下失踪者的债权、债务应该如何处理。
首先应当明确的是，李先生获得贷款以后按期还款是其合同义务，该义务不会因为其失联而免除。即便借款合同履行期间债务人因各种原因去世，《继承法》对于自然人死亡以后的债权、债务如何处理也有明确规定，并不会因为死亡原因特殊而有所不同。上述事例的特殊之处在于，李先生因乘坐的航班失联以后，生存与否的状况尚未得到法律上的确认。这种情况下他的债权、债务应当如何处理，就有探讨的必要。
本人认为应当适用《民法通则》规定的宣告失踪制度处理李先生的债权、债务。
根据《民法通则》第二十条、二十一条规定，公民下落不明满二年的，利害关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他为失踪人；失踪人的财产由他的配偶、父母、成年子女或者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朋友代管；失踪人所欠税款、债务和应付的其他费用，由代管人从失踪人的财产中支付。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下文简称《民通意见》）第二十四、二十六条的规定，申请宣告失踪的利害关系人，包括被申请宣告失踪人的配偶、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以及其他与被申请人有民事权利义务关系的人；下落不明是指公民离开最后居住地后没有音讯的状况。
根据《民通意见》第三十四条规定，人民法院审理宣告失踪的案件，应当查清被申请宣告失踪人的财产，指定临时管理人或者采取诉讼保全措施，发出寻找失踪人的公告，公告期间为半年；公告期间届满，人民法院根据被宣告失踪人失踪的事实是否得到确认，作出宣告失踪的判决或者终结审理的裁定；如果判决宣告为失踪人，应当同时指定失踪人的财产代管人。
根据《民通意见》第三十二条规定，失踪人的财产代管人拒绝支付失踪人所欠的税款、债务和其他费用，债权人提起诉讼的，人民法院应当将代管人列为被告；失踪人的财产代管人向失踪人的债务人要求偿还债务的，可以作为原告提起诉讼。
那么，如何看待讨论时那种认为应当驳回原告起诉的观点呢？本人认为，我们不妨先来看一看《民通意见》第三十三条的规定，债务人下落不明，但未被宣告失踪，债权人起诉要求清偿债务的，人民法院可以在公告传唤后缺席判决或者按中止诉讼处理。失联航班上的乘客，目前的状态应当属于下落不明的客观事实上的失踪状态，但却没有被申请宣告失踪。房地产公司的起诉符合法定条件，驳回起诉的做法自然值得商榷。再来分析一下三十三条中规定的两种处理方式，由于航班失联的情况非常特殊，如果采用公告后缺席审判的做法，将来马来西亚政府做出调查结论后，很可能因为乘客死亡时间早于审判时间，导致判决被撤销。所以法院受理诉讼后更合适的做法应当是裁定中止审理，等待马来西亚政府做出调查结论后，再裁定恢复审理。当然，如果调查结论是乘客已经遇难，据此裁定驳回原告的起诉也就顺理成章了。
接下来值得考虑的是，能否适用宣告死亡制度？
虽然《民法通则》第二十三条规定，公民下落不明满四年，或者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从事故发生之日起满二年的，利害关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他死亡。但是《民通意见》第二十五条又规定，申请宣告死亡的利害关系人的顺序是：（一）配偶；（二）父母、子女；（三）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四）其他有民事权利义务关系的人。所以向法院申请宣告下落不明人死亡的申请人是有顺序限制的，如有顺序在前的人，而且他不出面申请，则顺序在后的债权人无权提出申请。
结语：马来西亚政府至今没有对 MH370 客机失联一事做出结论，机上乘客的状况也无法获得法律上的确定。但是利害关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尤其是债权、债务不能不解决。作为失联乘客的债权人，能够采用的救济手段就是在两年期满后申请宣告债务人失踪，然后再对其财产代管人提起诉讼。
核校：简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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