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聚焦】金融制裁对俄出口贸易的影响及出口企业应对之策

当前欧美等国陆续对俄罗斯实施金融制裁措施，其中银行业成为受制裁影响重灾区。在上周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宣布将于3月12日断开与7家俄罗斯银行的网络连接之后，中国信保福建分公司（下称“福建信保”）已收到出口企业反映俄罗斯买家无法正常支付美元和欧元的情况。甚至出现制裁扩大化的现象，比如有出口企业反馈第三国船公司因怀疑出运产品可能涉及俄罗斯军工而拒绝承运。这表明当前制裁已对俄罗斯外贸业务造成影响，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金融制裁对出口俄罗斯的主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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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贬值影响俄买家付款意愿和付款能力

卢布从2月28日起连日大幅快速下跌，截至3月5日，1美元兑换122卢布，1人民币兑换19卢布，再次刷新历史记录。当前市场普遍失去对卢布的信心，持有卢布的风险持续加大。于是，一切与卢布相关的金融资产都在抛售，甚至连英国能源巨头英国石油（BP）公司，都在出售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的股份。这引起部分俄罗斯商人观望等待卢布汇率的反弹，以期尽量减少货币贬值带来的损失，但从美元兑卢布汇率历史趋势看，2008年金融危机和2014年俄乌冲突均引发了卢布大幅贬值，然而危机和冲突过后，卢布并未恢复原有汇率水平，因此若俄罗斯商人期待现在的卢布汇率恢复至俄乌战前水平，从历史经验看并无先例，外加目前双方谈判情况来看，双方诉求差距较大，若无一方让步，和谈成功的难度较大，卢布可能进一步贬值，届时俄买家的付款意愿和付款能力将进一步降低。

图1:美元兑卢布汇率历史趋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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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IFT制裁和货币制裁影响俄付款通路

目前欧美采取的金融制裁措施主要包括SWIFT制裁及货币制裁，以及其他特定业务、特定交易的制裁：

关于SWIFT制裁，SWIFT（环球同业银行电讯协会）是国际结算报文处理系统，用于各国银行间信息交换，可理解为在支付款项前传递信息（如付款信息）的工具，而非支付系统。例如A国的银行通过SWIFT告知B国的银行即将转一笔款项，B国的银行就要答复A国的银行是否收到相关款项，但是两家银行间的真实资金并不在SWIFT上进行划转。SWIFT为银行等金融机构提供了与互联网不同的信息安全环境，以及标准化的电文语言，以提高沟通的效率。因为SWIFT发展至今已覆盖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1000多家金融机构，是世界上处理报文信息最多的系统，因此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而支付系统是指真实资金划转的系统，根据不同币种，常见包括结算美元的CHIPS（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中国的CIPS（跨境人民币清算系统），以及俄罗斯自建的SPFS（金融信息传输系统），这些支付系统有些也带有独立报文系统，如CIPS和SPFS，但由于系统内成员少，导致使用范围小，目前包括CIPS在内的支付系统，都主要依靠SWIFT进行信息传输。对于外贸企业而言，由于SWIFT报文类型涵盖外贸常见的客户汇款（MT1XX），外汇买卖（MT3XX），托收（MT4XX），跟单信用证和保函（MT7XX）等业务，因此，被SWIFT制裁的7家俄罗斯银行将无法通过SWIFT开展上述金融业务。

图2：银行间付款流程示意图

关于货币制裁，主要指对于币种交易的限制，以美元为例，即切断受制裁的对象与美元等货币之间的联系，使其无法使用美元交易，但不影响其使用其他币种交易。OFAC（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于2月24日发布的“指令2”，将俄罗斯第一大银行Sberbank（俄罗斯储蓄银行）及下设25个子公司列入“CAPTA清单”，要求于3月26日起，禁止美国金融机构为其开设账户或处理相关美元交易即属于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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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稳定金融，俄可能加码外汇管制措施

目前俄罗斯本国已经出现挤兑外币的情况。为了维护俄罗斯金融稳定，俄罗斯央行近日已紧急加息，3月2日起，俄储蓄银行及俄外贸银行卢布存款最高利率上调至21%，以增强存款吸引力，抵销卢布贬值和通胀风险。同时俄央行3月4日发布公告，为平衡市场竞争条件并保持外汇市场稳定，即日起，个人购汇手续费从30%降至12%，法人实体购汇手续费设定为12%，进口商根据外贸合同购汇不收手续费。在此之前，俄总统普京还分别于2月28日签署第79号《关于对美国及其附庸国家和国际组织不友好行动采取特别经济措施的总统令》和3月1日签署第81号《关于保障金融稳定补充临时措施的总统令》，采取了包括强制结汇，交易禁令等一系列外汇管制举措，希望以此减轻资本外流。若俄资本外流情况未得到控制，未来可能加码外汇管制措施，如通过进出口对等举措，限制购汇和进口付汇。

二、可能演化的对俄出口风险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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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正常付款及执行信用证、银行托收

（DP和DA）条款的风险

目前距离SWIFT与7家俄罗斯银行断网不足5日，如前文所述，swift的业务涉及付款电文，信用证、银行托收（DP和DA）电文等，届时俄买家将无法通过这7家银行办理上述业务，对于长期通过这7家俄罗斯银行支付款项和办理业务的俄进口买家，可能会受此影响出现履约问题，需要被迫进行业务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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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贬值增加取消订单、拒收货物、

买家拖欠和破产一系列风险

贸易是一笔经济账。当前俄罗斯卢布大幅贬值，对于货物到港但买家尚未提货，或者货物已在运输途中尚未到港，或者货物已在生产或生产后尚未出运的贸易，若俄买家提货销售的成本高于合同价格，将增加买家拒收货物和取消订单的风险。同时，卢布贬值和付款通路受阻也会导致买家拖欠风险的上升，若进一步造成经营不善，也将增加俄买家破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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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范围扩大引发货运受阻等

其他履约风险

当前对俄制裁范围逐步扩大，从金融领域扩面至各类贸易商品和文化服务，如苹果手机，游戏服务，以及俄罗斯的猫、咖啡和《天鹅湖》演出等。这种制裁泛化倾向已经影响到中国企业的出口运输，已有包括全球最大的物流公司联合包裹服务公司（UPS）和联邦快递公司（FedEx Corp）等暂停对俄罗斯提供送货服务，影响出口企业向俄罗斯投递样品和提单，还有部分国外船公司暂停往返俄航程的新预订。如果西方国家继续推进制裁措施，不排除更多的国外运输公司停止出口俄罗斯的业务。

三、对俄出口风险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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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正式实施前催促付款，提前准备

付款替代方案

当前距离SWIFT制裁实施尚余数日，建议出口企业尽快催促俄买家付款。在SWIFT制裁正式实施后，若买家公司账户所在银行已被列入制裁名单，则买家将无法通过SWIFT系统跨境支付美元或人民币等其他币种。出口企业可建议买家在其他未被剔除SWIFT系统的银行开立账户；若短期内无法在其他银行开立账户，俄买家还可采用其他结算系统跨境付款，如TELEX, SEPA，SPFS等, 或通过CIPS 支付人民币（中俄已多次续签双边货币互换协议，中国大多数银行均有CIPS系统，CIPS在俄罗斯也有直接参与行，俄买家可向当地付款银行详询是否可操作CIPS支付业务），但国内银行是否接受被制裁银行的人民币款项，建议出口企业向国内银行详细咨询；未被制裁的银行，包括俄罗斯当地银行或跨国银行在俄罗斯的分支，当前可正常跨境支付美元或人民币等；若俄买家在其他第三国开设银行账户，可通过第三国银行对外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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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变更付款条件或付款路径

及时留存相关证明

鉴于当前形势，俄买家可能提出付款困难，并借此提出折扣要求，或者延期付款（无具体期限），建议出口企业谨慎对待，勿轻易变更合同约定的付款条件或付款路径；对于出口企业获悉俄买家已付出的款项途经第三方银行或国家遭受制裁审查，建议立即通过代收行与审查方合理协商，确因受制裁原因无法入账需退回的，出口企业应及时通知俄买家尽快通过其他途径支付款项。出口企业在与买家沟通协商过程中需注意对变更事项留存传真、邮件等书面证明；根据保险合同约定的相关事项变更前需事先征得中国信保同意。另外，如采用银行托收或信用证等结算方式，建议提前确认俄银行流程是否能够正常操作；信用证结算方式还需与买家书面确认接受不符点，以便日后能顺利确立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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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实货物在途运输情况，提前确认

后续订单出运计划

出口企业若有货物在途运输至俄罗斯的，建议密切跟踪货物运输状态，若承运人中途放弃运输至目的港或转运至其他目的港，建议出口企业与承运人，或通过俄买家与承运人（结合《货物运输合同》签订主体及条款）协商后续处理方案。出口企业后续如有与俄买家的订单出运计划，建议与买家核实是否仍需要货物，后续付款的解决方案，如结算币种、具体付款通道是否可行，同时需与船公司或货代确认运输服务是否受影响等。如买家无法提供相应付款解决方案，建议更改订单计划，合理控制出运节奏，并采用更安全保守的支付方式，如多收取一定比例的预付款，提高买家拒收和取消订单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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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已发生收汇风险，建议及时联系

福建信保

在遇到买家未能及时付款、要求变更合同支付方式、无法提货等情况时，出口企业应在第一时间联系福建信保客户经理，沟通最优解决方案，共同应对此次危机。暂未投保的企业若有需求，也可及时联系福建信保咨询相关投保政策。

中国信保福建分公司将持续关注研判俄乌冲突带来的风险变化，帮助指导出口企业有效防范化解风险。

附表1：俄罗斯受制裁银行清单（截至2022年3月8日）

附表2：暂停俄罗斯业务的船公司、货代公司和快递公司清单（截至2022年3月8日）

特别说明：以上信息仅供参考，请读者在实务中根据具体情况独立判断。据此决策引起的任何风险和法律责任，由读者自行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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