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丸：摄影是他的一场自我修炼

肉丸

在接触摄影的第三年，肉丸挑了半百张当时“觉得好看”“能捉住眼球”的作品向圈内有多年暗房经验的长辈讨教。在对方翻看作品的过程中，肉丸猛然发现他那些散乱的单张照片根本没有任何力量。随后的反馈也在预料之内，对方说这些照片前后不连贯，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才走上属于自己的摄影道路。

最初接触摄影

是为了吸引女生注意

“它能把眼前有趣和美的东西捕捉成图像”，肉丸第一次拿起单反拍照，是大学时受了好友影响，觉得那很酷。除此外，“当时学校里也没几个脖子上挂着单反到处拍的男生”。为了吸引女生们的注意，他的另一个理由。

在把东西拍得漂亮这件事上肉丸也算做得不错，回想起那时的自己，他都觉得实在愚蠢，“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甚至以为世界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东西可被拍了”。

直到两年前那次受挫的讨教，肉丸开始重新开始思考：摄影到底是什么？

只剩好看的照片，是没意义的

之后他被推荐了几本画册，罗伯特弗兰克的《美国人》，寇德卡的《流放》和黛安阿勃丝的作品。长辈没有向他解释过推荐的理由，只让他多去看看大师的作品。刚开始肉丸也是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影集好在哪里。

但往往答案的出现就是从不知道开始。

《美国人》是由摄影师从两万八千张备选中，挑出的83张照片组成。“平均三百多张才能选出一张，我就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选的？”

肉丸开始查找《美国人》的所有底片，不是为了找到让照片好看的办法，他开始关注摄影师对表达主题的选择和聚焦时的重点。

与常规选择不同，他发现在相同的场景下，最后被摄影师挑选出的许多照片都不是同组中人们倾向更喜欢的作品，甚至不是最好看的那张。

肉丸的摄影世界中开始慢慢出现图片编辑的维度。优秀的影集不是一连串好看照片的集合，更重要的，它还需要去考虑作品的话题性，连贯性和视觉效果的呈现。

不仅要拍得好，还需要摄影师从“拍照”的角色中跳出来，站在更高的位置审视自己的照片。这是现在肉丸追求的目标。

与照片重逢的过程

随着肉丸对摄影认识的改变，他偏好的成像工具也随之发生变化。

“因为是数码摄影所以会毫不节制地按快门”，肉丸说在后期挑选时，他会本能地对这种大批量的照片产生反感。“但胶片会让你慢下来”，按下快门与成像之间的短暂时差，时间也一起静止了。

而相比数码摄影时，习惯性凭当时的感觉快速删除“不满意”的照片。胶片让他关注的点不仅仅局限在好不好看。“你会想起当时拍照的状态和心情，想起拍照时的场景，想起当时按下快门的原因。”

肉丸说他十分享受这个“与照片重逢”的过程。

答案是没有答案

肉丸不喜欢解释他的作品，“作者说的太多，看的人就容易被引导而失去自己的思考。”

摄影也是一种表达，就像说话语气里最容易区分的抑扬顿挫，照片的色彩直接影响着其中传达的气氛与态度。

他出门习惯随身带两个相机，一个黑白，一个彩色。两种成色下，你能感受到他完全不同的两种气氛和眼光。肉丸说事实也的确如此，用不同的相机交替拍摄，心态也在转换间发生完全相反的改变，他调侃拍摄时的自己“像个精神分裂”。

黑白胶片剔除了生活中我们习以为常的色彩，当照片只剩黑白，人们会更专注于照片聚焦的重点。看肉丸的照片像是在看旧时的报刊照片，即使知道拍摄的就是此时此刻，情绪却被一种过去的时间感洗刷而去。

我问过他有没有为作品暴露了太多个人想法而苦恼，他说怎么会，世上哪有那么多人能懂你，真能产生共鸣那是幸事。

说的也是，图像和文字间的关系暧昧不明，好照片在得到共鸣的那一刻，胜过千言万语。

不是去告诉观众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允许他们自己去理解作品。

无论是产生了自己的联想，或者完全没有想法，对他来说，都是作品的一种表达。

摄影是很渺小的

只是我的一场修炼

采访末尾，问起肉丸摄影之于他的意义。本以为会得到类似“举足轻重”的答案，但肉丸说“摄影是很渺小的”。解释过才知道他意想说，在大千世界，摄影只是其中一个小孔。

“摄影对我来说，是一场修炼。摄影的道路很长，它会跟着人一起成长。若想走得更远，自我修养很重要。”

世界之大，肉丸的，是从这个小孔开始看见的。

肉丸

个人网站：gengruofan.tucho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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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