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到底是不是一个坑？

作者丨踏雪无痕    作者赐稿，在此致谢！

踏雪无痕作品

貌似各地公务员考试又要开始了，法学青年们到底要不要报考法院？众说纷纭。有人调侃，自家亲戚就要劝解，别人家的就要鼓励报考。言下之意，法院，就是个坑！要坑就坑别家人，自家人千万不要再往坑里跳！

说实话，“坑”里的人，常常戏称法院是“公司”，“血汗工厂”，领导是“boss”、“包工头”，而自己是“司法民工”，“五加二，白加黑”，“领着卖白菜的钱，冒着卖白粉的风险”，“ 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牲用”，“一入法院深似海，从此老公/老婆是路人”。有一副非常长的对联，上联：一群法官二种分类三千工资四处奔忙即使五脏俱伤六亲不认也得七点出门八点上班九点开庭十分辛苦还需对双方百依百顺千恩万谢确实万般无奈；下联：万起案件千种滋味百姓不解十分伤心纵有九牛之力八斗之才也会七窍生烟六神无主五心不定四肢乏力最后落得个低三下四两不是人还须一人担责；横批：前世作天孽这世当法官。有幅漫画，一个小朋友抬头问：“妈妈，每天半夜来，天亮了就走的男的是谁啊？”妈妈一脸惊讶：“孩子，那是你爹，他是个法官！”另一幅漫画，一个姑娘进入法院，第一年，青春靓丽，满脸蛋白质，光彩照人；第五年，焦头烂额，面容枯槁，如同老妪。再一幅漫画，一个法官独自在坑里挖土，坑上围了一圈人在监工，包括院长、庭长、政治部主任、办公室主任，甚至还有书记员。

实际上，爱之深责之切，除了部分决意出走者，谁不是一边“骂”着法院，一边又继续埋头办案？并非与之不共戴天，恩断义绝，而是身处其中，发现它有着诸多“不可爱”的地方，但是弊端积重难返，制度的改变绝非之一日之功，凭己之力无法改变现状，恨铁不成钢。苦闷无奈之下，姑且以自嘲、自黑来发泄情绪，表达诉求，聊以安慰罢了。对职业的不满意，普遍存在，不论官职大小，各有各的苦闷与牢骚。对体制不满意、不适应，甚至有怨恨，部分人另谋出路，辞职出去做律师、做法务，等等，更多的人是“相爱一辈子，争吵一辈子，忍耐一辈子”，“ 拉革命车不松套”，从青葱少年干到白发苍苍。

身处体制，无论哪行哪业，都有各自的苦衷。体制内的职业，真如同围城一般，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冲出去。进来前朝思暮想，欲成为其中一员，进去后，才发现不过如此尔尔，与理想有天壤之别，并无工作带来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体制内存在的问题有普遍性，唯长官意志啦，劣币驱逐良币啦，逆淘汰啦，君子斗不过小人啦，官大一级压死人啦，等等，那个行业不存在？比如法院常常“被参与”各种法定职责外的事务，其实其他行业也存在，而且更甚，已经成为一种历史的“惯性”，并非法院独有。人人懂得，如此做不可取，越俎代庖，有违职业伦理。曾经有记者坦言，他们内心对“比累、比苦、比惨”式的宣传是抵触的，但是“形势”如此，无法抵抗，个中原因，此处省略一万字。很多东西是历史的潮流，社会的趋向，但是目前无法“毕其功于一役”，唯有“日拱一卒，功不唐捐”，经过长期的碰撞、斗争，才能有所改变。

如果门外汉以社会传言为根据，对法院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更遑论报考了。近几年，不少地方的法院，招考工作人员，竟然达不到开考比例，甚至无人报考，极为尴尬。法学青年另谋他职，而放弃报考，与法院待遇低、压力大、风险高、晋升难固然有很大关系，但是社会上对法院、法官所存在的偏见与误解，可能也有一定影响。如何廓清误解与误读，特别是对那些流传已久的诸如“大盖帽两头翘，吃完原告吃被告”、“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等等以偏概全的、恶意的中伤之词，还法院以真实客观面目，值得每个法院人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