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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喜剧难说「性」

三声编辑部 三声 2020-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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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性喜剧”最欠缺的不是市场,而是找到在当前公众的性话题接受尺度阈值下,与审查制度、内地观众沟通最合宜的方式。


作者 | 江婧怡 周亚波


等了两个月,终于得以上映的《小小的愿望》却没有达到预期。


错过了暑期档,《小小的愿望》也未能借着中秋假期的势能大展拳脚。截止发稿前,电影票房累计2.39亿元,远低于此前市场对其票房有望突破十亿的乐观估计。口碑上,《小小的愿望》遭遇滑铁卢,目前豆瓣评分仅有5.1,垫底同日上映的三部新片。


复盘影片表现平庸的原因,其上映前经历的种种波折不可回避。更名、撤档、补拍、调整剪辑,最终抵达院线的《小小的愿望》几近“强弩之末”的状态。影片达到了感动和搞笑的及格线,但以“性喜剧”的标准来衡量,它没能完成最重要的对性和成长两大中心点的讨论。


当然,与海外相比,在中国大陆电影市场,“性喜剧”的概念较为模糊,也尚未成为公认的电影类型。它可以被理解为喜剧的一个分支,其共同特点是,影片的笑点设置高频率出现对“性”的隐喻和调侃,同时将“性”作为推进故事的重要支点,以此为切口讨论成长、爱情、婚姻、中年危机等话题,但描写性行为的镜头在其中并不是必要因素。


所以,“性喜剧”可以在根本上区别于“情色电影”,在已有的头部作品中,如《情圣》、《心花路放》、《前任》系列等影片都可以纳入讨论范围。


在中国大陆的语境下,这类影片的尺度必然受制于审查对“低俗”的判断标准,甚至影响到主题的表达。选择在今年上映的《小小的愿望》,成为了既特殊又普遍的一例。


然而,外部因素并不是国产“性喜剧”在市场判断上首鼠两端的充分条件,也并非可以全盘诉诸的借口。如何平衡既有国情和观众口味,以更合宜、妥帖的方式进行成人话题的表达,是《小小的愿望》们仍在、也仍需寻找的方法论。


01 | 求稳至上


千禧年前后,以好莱坞《美国派》系列为代表的青春“性喜剧”风靡。男主角吉姆通过“侵犯”苹果派来获得相应体验的桥段,大胆揶揄了美国年轻人对性的初体验的好奇,从性的角度剖析青少年向往成人世界的心理。


《美国派》剧照


东亚则以电影市场类型程度更高的韩国为代表,涌现出诸如《梦精记》、《色即是空》一大批议论成人话题的喜剧电影。


而在中国内地,即使社会主流思想在总体上对性采取压抑和避讳的态度,围绕性进行创作的文艺作品作为大众文化消费的一部分也能始终存在于市井。


这种背景下,当内地电影市场的繁荣程度达到了一个节点,由喜剧衍生出的垂直细分品类“性喜剧”,便可以成为一个合理的讨论成人话题的出口。


形式上,这种表达方式能在对性讳莫如深的社会环境中,撕开压抑许久的面具,获得一丝调侃禁忌的乐趣。同时,影片的底色仍可以保持着“小正大”,探讨成长,收获感动,维持成人题材影片的“政治正确”,笑的同时又能放下道德包袱,皆大欢喜。


比如《心花路放》,明线上是男二带领男主开启一段以性疗伤的猎艳之旅,暗线又回归对婚姻、爱情、友谊等传统话题的讨论。前半段打打心照不宣的擦边球,后半段又能将主题升华,男二浪子回头与“阿凡达女郎”炮友变夫妻,男主放下前妻康小雨步入新生活,情色场中过,主角们完成了“顿悟感情真谛”式的成长。


《情圣》受主流价值和审查制度的影响则更为典型。故事主线借由婚内出轨探讨男性的中年危机,但影片结尾通过出轨对象被包养的身份来暗示男主被利用,以这种稍显拙劣的方式,完成其“下半身洗白”。而男主最终回归家庭的选择又上升到心灵的洗涤,不仅没有“一R到底”,甚至做出之前的出轨都是一场白日梦的暗示,最大程度上规避道德伦理侧的攻击。


《情圣》剧照


这类影片的票房号召力并不差。2014年国庆档的《心花路放》斩获11.69亿的票房,位列当年内地票房第二,2017年的《前任3:再见前任》票房突破19亿,位列当年第四。两部千万级别成本的小体量电影回报不凡,验证了成人话题与喜剧结合的市场可能。


但出于上映和被更多数观众接受的需要,完成喜剧这一部分任务的基础上,这类影片在添加性元素时方法谨慎、态度暧昧,并势必为其找到成人话题之外“更深刻”的主题依托,以不脱离中国社会主流道德伦理价值观为基准,求稳至上。


一言以蔽之,国产“性喜剧”最欠缺的不是市场,而是找到在当前公众的性话题接受尺度阈值下,与审查制度、内地观众沟通最合宜的方式。


02 | 寻找平衡


李安把性看作一种表达的工具,“我们所说的做爱或者性,其实并不是那么单纯”,这段话已经很接近性喜剧的精神内核。


在本土语境下,电影中的“性”往往被认为是一种噱头,而不是关乎人性与生活的重要话题,公开谈论性、承认性需求仍然不是得体的行为。这也是从表面上“拿性开玩笑”的此类电影当前很难成为特定类型片的一大原因,遑论主流。


然而,成人话题不光是膻色腥的感官刺激。实际上,性本身的复杂性、丰富性和包容性,本身足以支撑喜剧表达的需要。


对《小小的愿望》立意层面的肯定,是基于其题材和表述角度的大胆选择。从表面上看,影片同样谈论友谊、亲情、死亡这样的惯常话题,但最核心也最特殊的,是影片从“性”的视角切入,讨论临终关怀、边缘群体的需求、以及少年对于成人世界的理解等一列话题。


即使《小小的愿望》几乎是对韩版原作进行了1:1的翻拍,从人性角度和丰富性喜剧内涵的层面来看,这样的影像出现在中国的大银幕上也仍然令人期待。


《小小的愿望》剧照


只是,“伟大”变“小小”的代价太大,观众看到的不是更名时“小小的愿望亦是伟大的”那样巧妙的自嘲式妥协,而是面对上映需求时过于程式化的小心翼翼。


“我要谈恋爱”代替“我要破处”,“打飞机”被替换成“点穴”,“你是处女吗”改成“你会大保健吗”,电影台词里一切关乎性的表述,都基于谈性色变的文化语境和“过审要求”进行了粗糙的临场改造。这仿佛一段多数人都曾经历的性教育的隐喻,传授者与被传授者彼此心照不宣又心知肚明。


于是,从躺在病床上的男主角无法喊出那一声“我要破处”开始,一部被抽去脊梁的“性喜剧”便已经难以支撑起由调侃性话题而引发的一系列喜剧桥段。从探索这类影片表述方式的层面上看,《小小的愿望》一度确实可能“伟大”,但如今只能以讳莫如深的谨慎姿态激起“小小”的水花。


如豆瓣用户“二十二岛主”所言,“影片所呈现出的平庸难以单纯归咎于审查机制,只能说审查因素的介入使得作品的双向交流产生了隔阂。”


“创作者的本来意图难以全数传递给观众,而观众的反馈也变成了只针对现在的‘上映版’本身,可能和创作者的初始期望相去甚远。这样的事以后如果多一些,那中国的创作者们也不用拍电影了,表达不顺畅,观众不买账,资方不给力,上级不高兴,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呢?”


发展至今,国产“性喜剧”这一类型片早已不是一块空白大陆。在基本需求不变的情况下,市场上如若拥塞着更多残缺的《小小》们,则会影响观众对“性喜剧”的预设,继而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从《青春期》、《心花路放》、《情圣》到《前任3》,每部都曾被冠以“里程碑”级别的荣誉,只是迟迟未长出一棵大树,也未曾总结出成熟的、能为后续同类型电影所用的方法论。


《前任3:再见前任》剧照


国产“性喜剧”的困境,来自于多个方面。


显性方面是基于国情所必须经历的主动或被动净化。受审查制度与社会主流伦理道德观的双重制约,国产“性喜剧”在把握影片性浓度和尺度上,已经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仍在摆脱低俗的边缘徘徊。“求生欲过强”容易失却表达的主导性,小则损失电影卖点,大则损伤电影表达内核。但如若过分冒进,其将面临的更加严重的危险,也会影响到电影资方和制作方的利益根本。


更为隐性的,则是目前内地喜剧电影的创作者和消费者,还不习惯将性置于人之常情的合理地位进行调侃。喜剧中的性隐喻,尚未能达到精准而自在地讨论人性和生活的状态。


这种精准和自在,一方面是电影工业中“讲故事”手法的边界拓宽,另一方面,则是与观众共情点寻找、以及呼应能力的提升。换句话说,《小小的愿望》们不仅要精进博弈的艺术,更重要的,是寻找“性”在平衡创作和伦理规范接受之余的合理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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