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交棒」,为什么是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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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一步打通和升级内部IP产业开发链条的同时,面对文娱行业的整体收紧,腾讯对体系内效率和协同作战能力的建设也在不断加速,程武成为其中的关键人物之一。
作者 | 张一童
4月27日晚,阅文集团发布公告宣布管理团队调整。现任联席CEO吴文辉、梁晓东、总裁商学松、高级副总裁林庭锋等部分高管团队成员荣退,辞任目前管理职务。吴文辉调任非执行董事和董事会副主席,梁晓东和其他高管将担任集团顾问,帮助管理团队的平稳过渡。
同时,董事会委任现任腾讯集团副总裁、腾讯影业CEO程武出任阅文集团首席执行官和执行董事,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副总裁侯晓楠出任阅文集团总裁和执行董事。
2019年是网文行业迎来巨大变动的一年,免费阅读将流量—广告模式引入网文行业,在迅速攫取市场份额的同时,也引发了“重估网文价值”的市场讨论。
吴文辉对网文行业下一步的思考从未停止过,付费阅读市场格局已定,行业的新阶段应该是什么样的,作为领头羊的阅文又应该怎么做,他和阅文其余的几位创始合伙人终于在今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内部信中,吴文辉表示:“我们需要一个崭新的管理团队和协作模式,以便更好地强化网络文学与网络动漫、影视、游戏、电竞等腾讯数字内容业务的联动,更广泛地跟行业开放合作,进一步激发网络文学生态和优质IP的潜在能量。”他希望通过彻底的管理转变,能够推动阅文在业务创新、技术突破、IP构建、生态构建等方面,迈上新台阶。
一定程度上,这次人事变动意味着,长期以来作为上市公司,业务和内部生态都相对独立的阅文将被进一步整合进大的腾讯新文创IP开发体系中。在2018年8月于腾讯推动下收购影视制作公司新丽传媒之后,新调整将有利于阅文继续提升对后端版权开发环节的控制力,进一步打通从IP源头到影视、动漫等后端产品的开发链路。
这也是腾讯新文创内容生态的一次再整合和资源疏通。无论是文娱行业在资本层面的整体收紧,还是从“泛娱乐”到“新文创”的自我升级,都需要腾讯形成一个更高效和协同作战能力更强的数字内容生态体系。在体系内外,腾讯不断整理自己的力量。
他们都需要最合适的人,程武成为一个交集。
01 | 助力者
阅文需要一些力量帮助它完成从内容平台到“中国漫威”的跃迁。
直接压力来源于曾经作为主要营收来源的在线业务发展受阻。短视频等新的超级流量入口的出现,和对用户时间的抢夺下,网文市场规模在过去几年增速不断放缓。
但的确,在整体市场格局相对稳定的情况下,拥有海量内容的阅文必须为网文找到更多出口,释放其巨大价值。
阅文有意通过对社交关系和社区氛围的构建打破出版社模式的限制。2017年起,阅文先后上线段评、吐槽、本章说等一系列功能,提供更多内容互动空间。此外,在以内容新品类继续吸引新用户的同时,阅文也在2019年Q2上线了免费阅读产品飞读,以提高中长尾内容的变现效率。
但本质上,阅文上市之初市值之所以一路上升至近千亿,源于港股投资者对其泛娱乐IP战略的看好。这一业务的开展情况也直接影响着投资市场对阅文的兴趣和信心。2019年3月17日,阅文集团发布2019年全年业绩公告,营收同比增长65.7%,其中版权运营占比55%,首次超过在线服务,阅文股价当天逆势上涨7.46%,市值重回300亿港元。
在上游IP的创造上,阅文有其核心价值,截止2019年,阅文平台有810万名作家,作品总数达到1220万部,其中自有平台原创作品达到1150万部,活跃的原创生态和持续的IP产出能力被阅文认为是其对标漫威的核心能力之一。
在IP开发领域,阅文面临的核心问题是话语权和控制力的缺失。2016年,阅文发起“IP合伙人”计划,试图在行业内领导一种以联合开发为核心的开发模式,但效果有限。
吴文辉反思“IP失灵论”时认为,很多时候下游行业并不能完整掌握网文所拥有的独特韵味。2018年起,阅文开始有意识加快对产业公司的投资和布局,以搭建自有生态,此外阅文还投资了A4漫业、互影科技等公司,自建游戏团队。
腾讯的直接接入,将进一步完善其在影视、动漫等下游版权开发环节的影响力,推动一个更高效的IP开发路径的形成。但对于长于网文生态构建的阅文团队而言,生态支持之外,也需要一个在IP开发领域更具系统思路和实践能力的主导者的帮助。
作为腾讯集团副总裁,同时兼任腾讯影业CEO,主导腾讯动漫业务,对于中国的IP产业开发有着深刻理解,并操盘了《庆余年》、《从前有座灵剑山》等多部头部项目的开发,程武是最适合统筹这项工作的人。
2009年进入腾讯后,程武一直跟随腾讯COO任宇昕工作。他最初负责游戏业务的市场工作,在2011年,首倡以IP为核心的泛娱乐战略,并在任宇昕等集团领导支持下,带领团队先后推动腾讯动漫、腾讯文学、腾讯影业和腾讯电竞的成立。
腾讯在2012年正式推出“泛娱乐战略”,这宣布了在游戏之外,腾讯对多元数字内容的布局,并以此为基础逐渐形成了其在文娱领域的基础业务框架。
02 | 老朋友
程武也是阅文的老朋友,在同级别的腾讯高管中,程武与吴文辉和新丽董事长曹华益的个人私交最深,在内部信里,吴文辉称程武为自己的“老朋友、老伙伴”。
2013年,吴文辉带领核心团队离开盛大文学不久,程武代表腾讯出面邀请吴文辉加入腾讯,两人共同推动了腾讯文学的建立,在阅文集团成立之初,程武还曾担任阅文集团董事长,此后有一直在阅文担任董事。从并购盛大文学、集团成立到最终上市,两人几乎一起见证了腾讯文学业务成长过程中所有的重要时刻。
程武(右六)一路陪伴阅文上市
两人在学历背景和兴趣上也有诸多重合,程武和吴文辉都是理工专业出身,同为《庆余年》作者猫腻的书粉。程武和曹华益也是多年好友,事实上,新丽并入阅文之前,已经是腾讯影业的战略合作伙伴,在2017年的“腾讯影业之夜”酒会上,程武和曹华益共同宣布开发《庆余年》系列剧集,曹华益将双方的合作称为“命运中最好的安排”。
在业务层面,程武直接负责的腾讯影业和动漫业务,在产业链路上和阅文最为接近。对于目前的中国市场而言,影视化依然是IP最重要和最核心的变现出口,也能够调动最大的资金盘,和腾讯影业合作的进一步深入也是对阅文收购新丽后“IP+制作”模式的继续升级。
在此之前,以《庆余年》为代表,腾讯影业、阅文和新丽的三者的合作早已展开,并配合默契,有了极为成功的案例。
《庆余年》播出后,在腾讯视频和爱奇艺同期播放量均排名第一,共计超过130亿次,豆瓣评分达到7.9,剧集百度指数醉倒达到168万,称为2018年以来唯一一部突破百万的剧集,登陆浙江卫视后,收视率稳居同时段TOP3,并推动原著小说在完结十多年后重登阅文畅销榜榜首。在2019年底一举扭转了对市场上男频文不适合进行影视改编的质疑。同时,针对《庆余年》,腾讯影业将以“五年三季”为节奏继续开发影视内容,同名游戏也在开发之中。
腾讯影业也是腾讯参与海外影视项目投资合作的重要出口之一,对于积极推进海外业务,并期待更快与先进市场IP制作能力对接的阅文而言,也将成为其重要的加持。
而被视为文字向图像转化的重要一跃,吴文辉曾经在多个场合强调过阅文对动漫业务的重视,《全职高手》在去年推出大电影,《斗罗大陆》系列动画的累计播放量已经超过54亿。腾讯在动漫领域掌握最好的内容制作团队和最活跃的用户平台,腾讯和阅文在动漫领域也合作已久,《从前有座灵剑山》在腾讯动漫的人气已经超过72亿,并在腾讯推动下成为第一部在日本电视台播出的中国动画。
程武的特殊身份和与阅文的历史渊源将有助于实现在团队、业务多个维度上的顺利过渡,吴文辉也在内部信中表示,“相信在两位的带领下,阅文集团一定会有更多的可能性和更美好的未来。”
03 | 操盘手
阅文管理团队的调整,也是腾讯对其娱乐IP生态力量的一次再整合。
2018年,在UP2018腾讯新文创生态大会上,程武正式宣布腾讯互娱将基于“泛娱乐”升级为“新文创”,这是腾讯在IP开发思路上的再一次的升级,目前已成为腾讯在文化维度的核心战略。
一定程度上,“新文创”是中国目前市场环境下最成熟最完整的IP综合开发理论之一,它的背后是一个经过多年实践的IP方法论,以及对IP来源和IP价值的再定义。理论升级的背后,在文化领域,腾讯正加速形成一个统一化和流畅度更高的IP开发生态。此外,“新文创”中对连接不同主体的强调,进一步拓展了这种价值整合的外延。
从“泛娱乐”到“新文创”,程武一直是这套文娱生态体系的核心操盘手之一。从《一人之下》、《庆余年》到新文创在云南、敦煌的落地,在不同阶段,程武主导推动了多个标杆性项目的实践,并持续地推动着内部资源的有效流动和相互联动。
2019年5月,腾讯全球数字生态大会“ACG专场”上,程武在演讲中表示:“新成立的平台与内容事业群,集中了多个与动漫相关的业务,将为内容生态创造更好的生长环境。”
大会举办期间,腾讯与云南省政府达成合作,利用“新文创”打造新型数字文旅模式,包括腾讯游戏、腾讯动漫、阅文集团等在内,腾讯文娱体系中的多个环节参与其中,其中阅文集团也将与云南合作,打造“文字夜市”。
程武同时负责腾讯影业和腾讯动漫业务,在其接手阅文后,对于腾讯而言,这意味着内容生态的进一步打通,实现从最上游文字故事到下游影视、动画的贯通,进一步提高内部效率。
这一点受到了阅文团队和外部投资者的共同认可。吴文辉在内部信中表达了对程武和侯晓楠工作的极大支持,并强调自己作为董事会副主席将继续尽自己所能支持阅文工作,在内部实现平稳过渡的同时,27日下午传出管理团队调整消息后,阅文股票涨幅达到5.97%,收盘31.95港币,腾讯涨幅1.62%,收盘413港币。行业中同样有声音,认为程武及新管理团队的进入,将推动网文行业互联网改革的继续,真正打破天花板,找到新的多元增长空间。
刚履新的程武也踌躇满志。在发给内部的信中,他谈到,对于阅文,可预见的升级包括内强核心、健壮平台与外展空间,在保持、巩固既有付费阅读模式的基础上,探索业务模式升级。并将通过进一步打通腾讯新文创生态、整合阅文旗下多个产品平台以及拥抱新技术和产业互联网,加速IP跨业态发展,助力阅文IP生态构建迈上新台阶。
阅文的管理层调整只是过去一年来腾讯在资源整合上的一个典型例子。跑马圈地的时代已经过去,以综合生态为基础的团体作战将取代单个产品之间的对抗,资本寒冬也提供了最好的整合时机。
阅文之外,在直播、二次元等多个领域,腾讯也在不断整理自己的力量。2019年8月27日,腾讯1.25亿美元战略投资快看漫画,成为快看第一大机构股东。4月15日,腾讯行使其股权,成为虎牙控股股东,行业普遍认为这将是其推动虎牙、斗鱼合并的开始。今年3月,腾讯已经推动小象互娱、大鹅文化两家游戏MCN合并。
在更高维度的互联网格局下,腾讯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和阿里大文娱等媒体集团在文娱领域上的竞争。面对来自社区、电商和流量不同领域的对手,以文化和IP为核心搭建自我生态的腾讯必须有能力守住自己的护城河,有效的力量整合是必要的。这一次,吴文辉与程武的平稳交棒,正展现了一个可参考的成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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