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短剧」需要的是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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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阶段,微短剧更需要的是一种规则的介入。这个规则不是偏向约束,而是对不确定因素的减少,它可以是对“微短剧”概念的进一步明确与细分,也可以是接下来平台对商业模式的进一步解释,在这之后,才可以去说“一个新内容品类的诞生”。
作者 | 周亚波
设计 | 关喆
“微短剧”的一个特别之处在于切面之多:它能让视频行业链条上各个环节、不同量级的玩家看到自己在当中的潜在机会,并且这种潜在的机会往往是变量。
从生产链条的前后端来分析,微短剧拓宽了IP、尤其是中腰部IP的价值(故事层面),降低了广义上“剧集内容”的制作门槛(创作层面),也分别为短视频、长视频平台从不同方向上拓宽了可能性(平台层面)。
在供应端, “微短剧”形成了短视频制作能力和长视频产能调整后的双重溢出,前者更接近“向上生长”,后者则增加了人才的流动性;在需求端,当“剧情类内容”的消费刚需遇到碎片化的内容趋势时,这种“新内容”收到的追捧再正常不过。
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微短剧所面临的难点也显而易见。首先,它的定义并不明确。链条的不同环节,或者不同的内容制作者、不同的平台对其有相当大的定义分歧,以长度为例,其民间定义的长度也在跨越了“1至2分钟”到“10到15分钟”的级别,而这两端的内容制作逻辑已大不相同。模糊的定义阻碍了微短剧成为“一种明确的内容品类”。
成为一种明确的内容品类,对微短剧而言是重要的。这关系到内容经验的复用,进而关系到更内容类型、层级的丰富化,同时也与投入产出比相关。在不明确的环境下,即便是高度同质化的类型,也停留在重复的“尝试”,在更快的周期、更密集的生产模式下,倘若成功率不得到提高,“小”所带来的尝试次数“多”,并无太多实际意义。
另一侧是商业模式的不明确。尽管在当前,微短剧的商业模式已经有了平台分账、合作定制、用户付费、直播带货等各种不同的模式,但各类合作模式都有其自身的特殊性,无法代表微短剧自身,也和微短剧定义的模糊互为因果。
在这个阶段,微短剧更需要的是一种规则的介入。这个规则不是偏向约束,而是对不确定因素的减少,它可以是对“微短剧”概念的进一步明确与细分,也可以是接下来平台对商业模式的进一步解释,在这之后,才可以去说“一个新内容品类的诞生”,这也是我们关注微短剧的一个方向。
01 | 概念
2020年8月,国家广电总局重点网络影视剧信息备案系统正式新增“网络微短剧”模块,并将其定义为“单集不超过10分钟的网络剧”,10月,具体规则和备案系统也正式上线。
这距离新一轮微短剧的兴起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是微短剧势头刚猛的一个侧面见证。“新一轮”主要新在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的强势介入,一批以竖屏为主的微短剧,与以《万万没想到》为代表的的早期“微短剧”区分开来。
有趣的一点是,2013年,5分钟一集的《万万没想到》处在媒介变革下“网络剧”打出标签的当口,“网感”在当时是热门词汇。数年过后,当剧集内容逐渐完成从电视台向长视频网站的权力交接后,“网剧”和“电视剧”的差异性也更少被提及,短剧/迷你剧也逐渐退出长视频平台的主推内容。
微短剧的兴起与短视频兴起的关系可以与之产生对比,但其中的差别也相当明显。
首先,微短剧在短视频平台的生长,并不是在“打出概念”时期,而是短视频发展过程当中自然产生的一种类别;其次,短视频平台与长视频平台的关系,也和长视频平台与电视台的关系有着本质的区别。
微短剧新一轮的浪潮与供给端的变化息息相关,从短视频兴起初期到现在,人设明确、有连续剧情的UGC创作作品,就很难从当下讨论的微短剧当中择开。
短视频平台快手相关负责人曾明确告诉《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小剧场(快手的微短剧剧场)在根本上是“从平台内部长出来的东西”,“创作者自发将短视频做成系列剧的现象,形成了在数据上不可忽视的的规模。”
也有许多人将当下概念火热的微短剧与2015年左右的网络电影进行比较,但与网络电影相比,微短剧最大的缺陷就是“不明确”。
彼时,在长视频网站的充分竞争当中,在长度和叙事上看齐院线电影、发行则依托于长视频平台的“网络电影”进入高速发展期,此后数年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的分账政策也先后落地,在真正意义上由长视频平台创造了一种内容品类的同时,也让一批淘金者获得成长,并成为行业的头部公司。
甫诞生之日起, “网络”、“电影”便是这一品类最主要关键词,平台分账发型的盈利模式,至今仍是商业化的主流。而小镇男青年为主要受众、三幻题材为主要创作源泉,乃至“好莱坞B级片”的目标,都是这些要素明确后的结果。进一步,近两年来所提倡的抛弃粗制滥造、转向精品化、寻求破圈的改造,也与这些公司的资金和能力的提升息息相关。
在这一点上,起点各不相同的微短剧,在概念上尚不具备这种明确性,也就意味着尝试仍然处于相当初期的阶段。
02 | 价值
微短剧的起点是分化的。一定程度上,观察微短剧成为了理解不同平台思路的一个很好的角度。
例如,注重私域的快手发力微短剧较早,动作较大。2019年4月,快手在内部上线“小剧场”版块,并陆续推出“光合计划”、“星芒计划”、“剧星计划”等用流量、现金奖励等方式扶持创作者、打造短剧生态的平台内扶持政策。
根据《2020快手短剧生态报告》,快手小剧场收录超过20000部作品,其中破亿剧集占占到12.5%,粉丝100万的短剧作者已近1200位。
更加中心化的抖音在微短剧上的策略也与平台自身相称:在1月的《2020抖音娱乐白皮书》中明确提出进军微短剧后,金婧主演的头部微短剧《做梦吧!晶晶》在月底上线,关晓彤、陈赫、费启鸣、娄艺潇等明星参与的微短剧也先后定档。在抖音发力娱乐营销、逐渐发掘自身在宣发领域的价值之后,微短剧也很快与主控作品、明星参与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
流量上相对抖快处于弱势的腾讯微视,则早在2019年就明确了“精品化微剧”的概念,其在微短剧当中看到的价值,则是短视频平台的差异化竞争,“上微视、看微剧”的slogan也体现得相当明显:在UGC创作者很难打出优势的情况下,通过剧情向内容,背靠腾讯系的内容生态,成为微视的一种策略。取自阅文IP、在腾讯动漫作品基础上改编《通灵妃》成为了当时的小爆款。
可以看到,短视频平台各自从自身的特点找到了微短剧对自己的价值,也在共性当中找到了微短剧的一般价值。相比非剧情类内容,微短剧拥有更高的内容天花板,也可以带来更高的营销价值,在用户关系一侧黏性更高,更易于涨粉,这也是相关内容能够“长出来”的原因。
对中长视频而言,微短剧则包含了另外一种价值,即“用户打开动机”价值。
虽然新一轮微短剧的风潮发轫于短视频平台,信息流在其获客当中扮演着重要的作用,但实际上,最早由官方宣推的竖屏短剧《生活对我下手了》就来自爱奇艺。长期以来,长视频平台的“有内容黏性、无平台黏性”的痛点尚未解决,更多情况下,用户对长视频的打开行为是直奔既定想看的内容而去,“刷抖音”、“刷快手”的用户习惯一直令长视频艳羡。
例如,在2020年年底腾讯视频正式提出“雨林生态”、明确提及短视频的价值,以及最新的腾讯视频腾讯微视的组织调整当中,打造长短视频一体的生态的目标已经相对明确。在这种情况下,微短剧的价值,可以丰富长视频平台的短视频内容,让站内的长短视频关系不止于“内容种草”循环。
根据《2020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中国已经拥有8.18亿短视频用户,日均产品使用时长达到了110分钟。在这种大的背景下,微短剧站的位置,不仅仅是短视频的“上升”,也是长视频激活站内流量价值的一个重要途径。
03 | 转动
一个行业、一条行业当中的赛道,要想真正转动起来,仍然需要看到明确的商业循环。这当中不仅仅是一部作品诞生的过程,更有“钱”的要素在这当中流转的方向。
当平台看到微短剧对自身各不相同、又存在共性的价值之后,其对内容创作的扶持已经走出了一些成果,在《三声》(微信公号ID:tosansheng)上周举办的“微短剧这股浪,该不该跳进去”的「新青年」线下闭门沙龙当中,我们发现,目前从微短剧当中“赚到钱”的参与者比例可能并不高,而方式主要是以类似网络电影的“平台分账”为主。
但微短剧自身的诸多特点决定了,其可能性不止在平台分账上。在“谁是当前阶段的受益者?”以及“要想让流转的大多数人获益还需要做什么”的提问当中,仍然可以探讨一些答案。
2021年1月,字节跳动为第三大股东的掌阅科技宣布战略入股等闲内容引擎,后者以信息流广告出身,并在“小说广告”的内容创作当中累积了自身的能力,成功制作了《奇妙博物馆》等知名微短剧内容。
2020年,8月快手宣布与“中国网络文学+大会”达成战略合作意向;9月初,背靠趣头条的阅读平台米读成为了快手在IP源头的战略合作方,在达成合作时,双方表示,“将发挥各自平台的内容和资源优势,探索网络文学和短视频平台的创新合作模式,推出爆款IP。”
两大短视频平台的动作,都指向了“IP+制作+平台”的理想循环。快手相关负责人在2020年的采访对《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表示,当前的内容产业当中,对网文IP开发实际上只完成了最头部内容的开发,头部内容之外的中腰部网文,也同样具备着长尾价值,这是微短剧的机会。
快手古风创作达人“御儿”则是另外一个例子,热爱古风视频制作的御儿早期便在快手积累了相当一部分粉丝,以及一定的古风制作能力。2020年初,米读、快手、御儿进行了三方合作,通过双账号的发布的形式上线了短剧《权宠刁妃》,它由米读授权IP,御儿团队进行制作,在快手小剧场栏目获得推荐,最终达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并加深了三方的合作,后续的《一胎二宝》也很快上线。
这当中,达人的作用进一步体现,2021年3月,御儿在一场带货直播当中达到了2000万的销售额,通过微短剧打造的个人IP价值得到体现。
严格意义上,“直播带货”并不属于微短剧的商业模式,但却能带来启发:与横屏相比,竖屏带有天然的“突出人”的特点,其更加简单、极致甚至标签化的剧情内容,也更能够突出个人。事实上,微短剧的参与者当中,就存在着大量的MCN机构,他们手上的人即IP、自带流量,也跳过了微短剧的冷启动阶段,能够在参与当中获得更高的附加价值。
对传统影视公司而言,“提质减量”的大趋势,可以进一步释放人力,产生更多的层次感和上下流动通道,在《三声》「在上海,如何拍摄一部微短剧」一文中,参与微短剧拍摄的人员“几乎都有影视从业”经验,也是为微短剧行业带来的新的变量,在抖音公布的微短剧合作公司当中,我们就可以看到五元文化、唐人影视、真乐道文化等长视频影视公司。
04 | 规则
“微短剧”更靠近剧还是短视频,几乎成为了探讨微短剧时的一个固定环节。在当前阶段,自然生长或是看准机会加入,UGC内容的精品化或是剧集公司试图“降维打击”,都会成为理解微短剧的不同出发点。
2020年的疫情也加剧了变化的发生,快手小剧场相关负责人此前在采访中告诉《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2020年微短剧的兴起实际上与疫情造成的产能过剩有着很强的关联。将专业机构纳入到小剧场内容的创作,本来是纳入长期计划的一件事情,但疫情的产生,让搵食艰难的影视机构对短视频平台的“拥抱”提前了一年。
在面对风险时,选择更短、更快的方式去应对,是一种一般路径。但从不同的起点发现机遇之后,如何定义这种内容消费,仍然需要明确的规则。
一位影视公司的负责人告诉《三声》,在2020年春夏,公司在营收的需求下尝试了基于短视频平台的商业内容制作,但最终选择了退回自己的熟悉的路径当中:“这些内容的成本比较低,但内容上其实有着很显然的‘找用户’属性,一些中腰部网文的剧情和人物设定太过标签化,长期做这种内容的话,对我们的制作团队也是一种消耗。”
规则首先是约束,但不仅仅是约束,从广电总局将微短剧明确定义、纳入监管后,行业内的整体声音偏向于积极,这也说明了对规则的需求。但另一方面,仅仅是定义和纳入监管实际上是不够的,行业内部需要更加明确、细分微短剧的类型。
例如,从1分钟到10分钟的制作逻辑往往大不相同,以人为IP塑造方向和打造整体IP的方向也各不一样,这需要微短剧行业内部对种类进行进一步的划分,这一方面可以归纳出更明确的成本梯度,找到更合适的制作者,同时在更具体的类型当中,更快速地积累经验;另一方面也为广告主明确议价空间(toB),为不同类型的微短剧找到受众不同类型的受众(toC)。
当所有人都在问“微短剧当中是否有我的机会”时,我们需要看到的,是不应该以“试错成本低”而放任试错的过程的延长。
而当微短剧已经成为一个各类概念都试图容纳的“框”,就更应当注意它有限的容量、注意框内的有序收纳。相较长内容,短内容的确就有着更低的成本、更灵活的特点,越是如此,越需要用规则的加入让不同类型微短剧找到本身的面貌感,从而让对微短剧的关注进入到更少弯路的轨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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