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刚刚数亿赞助世界杯的知乎，要靠“裁员”过冬了？

作者｜芥末堆 子航

编辑｜芥末堆 天一 吉吉

6个月前斥巨资数亿元赞助世界杯，4个月前拿到2.5亿美元E轮融资的知乎，如今要靠裁员过冬了？

12月11日，北京最低温度为零下9度，知乎前员工李仁铎仍像往常一样来到位于768创意产业园的知乎总部上班，但这名2017年下半年入职知乎的程序员，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下午将会被裁员。

冬夜中，768园区知乎公司的正门

12月11日下午，当天上午刚被安排新工作的李仁铎被技术负责人叫到会议室要单独聊一下，“聊天很直接，就是我被裁掉了”。他十分惊讶，“在此之前没有收到任何公司关于裁员的通知，一直都是正常工作，包括报销什么的都是正常进行。”

社交平台截图

被裁的并不仅是李仁铎一人，有微博爆料称，知乎即将裁员300人。消息同步在社交平台扩散，在脉脉上，认证为知乎员工的网友爆料，多部门都裁员。另一位认证为知乎员工的网友表示：一年内按十三薪平均来补，一年以上n+1，这次裁人比例很大。还有网友提到，“上午还在改bug，下午就接到消息。”

知乎公关在昨日晚间回应裁员消息，关于网上所传的知乎裁员属于谣言，每年年底公司都会进行员工绩效评估，予以相应的调整和结构优化，目前多个岗位仍在广泛招人。但李仁铎告诉芥末堆，他被告知裁员的原因是，由于公司要进行转型、业务调整，所以HC减少了（HC是Headcount的缩写，意为“人员编制”）。

“我被选中了，就被裁员了。”李仁铎说。

芥末堆在浏览知乎官网的招聘页面发现，目前北京市、成都市等五地，知乎共有255个岗位正在招聘。但是，知乎在Q4季度新发布的岗位仅有26个，其中12月份仅更新了一个岗位。不过拉勾网显示，12月11日李仁铎被裁当天，知乎在拉勾上更新了116个岗位，涉及技术、产品、职能、运营、市场、销售等多个领域。

被裁员工：下午通知，晚上离职

被裁的知乎员工大多是当天得知裁员消息，且许多被要求立刻离职。

一位刚从知乎被裁离职的市场部员工向媒体表示，此次裁员特别突然，“一点防备都没有，每个人单独谈，昨天谈好，今天便办好离职走人了。” 她于今年6月份加入知乎，目前刚好6个月试用期结束，最终被赔偿半个月工资。

李仁铎与知乎签订的是三年工作合同。他告诉芥末堆，与负责人关于离职的聊天过程为不到十分钟。之后技术负责人就直接叫HR进会议室和他签订离职协议。

李仁铎表示，在11日当天被离职之前，他甚至还有已经被安排的工作。但技术相关负责人表示，这些工作他们会负责处理。

由于对离职相关的法律问题存在疑虑，李仁铎没有当场与HR签定离职协议，但当他转身离开会议室，刚走到楼道时，手机就提示他的知乎内部沟通工具、工作邮箱等相关账号均已被删除。

“在当时我都还没签字。”李仁铎不理解，为何一个员工在被解除劳动合同之前，即没有违反相关制度，然后相关的工作账号已经被暂停了。

在咨询了一些法律问题和基本的离职补偿知识之后，李仁铎最终还是在当天签订了离职合同，与离职协商解决劳动合同的协议。他表示，离职补偿的发放符合国家规定。

“其实不签也没什么办法，因为你所有的账号都被删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李仁铎说。

被曝裁员次日，知乎更新了100多个岗位

裁员涉及知乎各条事业线。李仁铎告诉芥末堆，本次裁员涉及不仅是技术岗位，或某一业务条线。“我所了解到的很多岗位，即一个互联网公司应该有的岗位都在裁员，其中包括技术和非技术，还有项目相关。”

脉脉截图

对于网传的300裁员人数，李仁铎表示，直到他离开，也没有得知很明确的裁员数字。同时他告诉芥末堆，与社交平台爆料的，被裁员工很多都是试用期前后的员工不同，很多被裁员工均是工作满一年的，且每个业务线的裁员比例均不完全一样。

“很多被裁员工都是已经过了试用期的，我常配合的同事，甚至还有比我更早一些到知乎同事也被裁到，其中有不少都是工作满一年。”李仁铎说。

事实上知乎裁员事前并非毫无迹象。

微博消息截图

早在11月29日，微博就有网友提到，“听说知乎要裁员了。” 李仁铎也告诉芥末堆，12月10日下午5点左右，有知乎同事告诉他被裁员了，未提到具体的操作和补偿，“在上一周或者更早之前，还有其他渠道的人问我知乎是否裁员的事情，我说没有官方消息。”只是他当时并未意识到这是一场即将波及到自己的裁员。

昨日晚间，知乎公关回应裁员消息，关于网上所传的知乎裁员属于谣言，每年年底公司都会进行员工绩效评估，予以相应的调整和结构优化，目前多个岗位仍在广泛招人。但李仁铎告诉芥末堆，在前一段时间，知乎的内推岗位名额就已经开始减少，同时他还询问过公司是否采用绩效考核或末尾淘汰的方式来裁员，但得到的答案是“否”。

知乎官网招聘

芥末堆在浏览知乎官网的招聘页面发现，目前北京市、成都市等五地，知乎共有255个岗位正在招聘。但是，知乎在Q4季度新发布的岗位仅有26个，其中12月份仅更新了一个岗位。

拉勾截图

此外，今日凌晨，芥末堆浏览拉勾发现，知乎近两月在拉勾网上共发布了228个在招职位，其中有161个招聘岗位在拉勾官网上显示的发布时间是12月11日，涉及技术、产品、职能、运营、市场、销售等多个领域。

商业化之路坎坷，裁员或将为上市做准备

芥末堆曾报道过，知乎在2018年上半年的营收比去年同期增长340%，知乎大学的付费人次达到600万。同时知乎付费用户人次已达到600万，日活超过100万人次。

不过，知乎的商业化道路仍旧不容乐观，而这种不乐观的直接体现，或许便是裁员和缩招。无论是知乎live，还是读书会，知乎大学，似乎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因此知乎正迫切需要一种新的方式，来解决日益增长的变现压力。

图片来源：天眼查

芥末堆发现，今年7月知乎低调地进行了国内公司主体的法人变更，由创始人周源变更为知乎合伙人、高级副总裁李大海。这位北京大学基础数学系毕业的理科生，或许是周源为这个已经接近2亿用户的社区的未来选择的掌舵人。

而有媒体报道，知乎本轮裁员可能正在为上市做准备，知乎还调整高管团队，来了新的CFO。有资深猎头向36kr表示，“如果因资本寒冬为来年做准备，正常的人员优化的比例一般不会超过10%。但知乎优化的比例太高了，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准备IPO，把流水、账目、资产回报率做高一些。”

他表示，“滴滴也在裁员为上市做准备，但裁的比较缓慢，这充分说明知乎是没有经验的，或者说明急着上市。可能是股东对他们的要求，上市前要完成数据指标，由不得他们。现在公司能上市都尽量上，因为明年市场可能更差。”

但知乎公关总监徐瑞君在回复36kr时称，“上市和裁员之间的联系，两个都立不住，更别说两个有关系。上市也没有时间表。对于CFO的问题，有人员任命会第一时间告知。”

今年8月知乎完成完成2.7亿美元E轮融资。周源在员工信中这样写道：

知乎会用 AI 来应对这个挑战，解决内容生产、内容质量、社区氛围、信息推荐等问题。过去一段时间里，算法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问题路由、推荐算法等核心机制扮演了内容生产中枢调度的角色。这超越了原有依赖每个提问者自身社交图谱进行问答邀请连接的机制，而是自动化、规模化的进行全平台的问答连接。同时，音视频等新媒介形态的内容也进一步降低了内容创作和消费的门槛。

AI是周源为知乎选择的新方向，或许也是周源为知乎商业化道路寻找的新解决方案。

以社区起家的知乎，始终面临社区生态天然与直接的商业行为冲突的难题。周源认为，随着知乎的用户规模增长，用户群体将更加多元化。知乎将通过智能社区和媒介升级来满足用户的个性化需求，并借助技术与工具进入到用户的更多消费场景中。

知乎在试图沿着这个思路做改变。今年8月，知乎在北京召开发布会推出“海盐计划”，期望解决如何保障良性讨论氛围，如何兼顾内容的质和量，优秀创作者能否获得收益，三项知乎面临的核心问题。

另一方面，知乎似乎还在让更多的用户知道自己。知乎在2018年世界杯上投放广告。负责知乎本次广告的知乎市场部负责人曾向媒体表示，“从投放量级来看，这是知乎创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营销活动。”据了解，本届世界杯赞助起价1.65 亿人民币。

但对于知乎来说，AI未必是一条捷径。而知乎的商业化也许应该更快一些，毕竟面对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变现能力才是核心竞争力。一位文娱行业媒体创始人在朋友圈写到，“今年冬天是真的冷。明年可能会更冷吧。”

同样面对冬天的还有被裁掉的员工，李仁铎表示，“接下来找工作看机会吧，现在来看好像很多公司都在裁员，期望能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工作。”

芥末堆注：李仁铎为化名

本文作者：子航

芥末堆 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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