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我们都曾爱过一个人
△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 作者|芥末堆 子航
♠ 编辑|芥末堆 吉吉 天一
又是一年高考时。
这或许是一场青春印象的开始,或许是某一个人生契机的起点,亦或仅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但不论如何,高考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段旧青春的结束和新人生的开始。
那么对于教育行业从业者们来说,高考又有哪些回忆?
对于早先一代的教育从业者们来说,高考或许是决定命运的时刻。经历1978年那场大变革后,高考帮他们看到更远的世界,带来了更多机会和可能。
俞敏洪 新东方创始人
北京大学
俞敏洪1978年参加高考,一共参加了三次。第一次落榜,第二次也落榜,第三次考上了北京大学。俞敏洪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到,母亲在他的求学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当时有一项政策,即贫下中农家庭只能有一个子女上高中,而俞敏洪已经有了一个姐姐,所以俞敏洪没有上学机会。但当他妈妈得知同村一个女孩不愿上高中的消息后,便向学校争取这个上学机会,最终学校同意,俞敏洪才得以进入高中。“我妈对我寄予了期望,她对我有个决心——不能在农村呆着,因为农村太穷,农民太苦。”
就像许多在那个时代参加高考的年轻人一样,高考改变了他们。“那时在我身边很多人,这个上大学了,那个读大专了,这让我看到了希望。当时城市的道路已经向农村打开了,你知道,农村的孩子变成居民户,唯一的希望是高考。”俞敏洪说。
后来,俞敏洪创办了“新东方”。
王红兵 壹点壹滴创始人
清华大学
三十多年前,奋战完高考的王红兵在小学教师父亲的建议下报考了清华大学建筑系。王红兵后来回忆,自己当时连素描都不会,但稀里糊涂报考了清华大学建筑系,进入后发现与同学差距很大,直到选择清华大学中文系作为双专业,才算是找到得心应手的地方。
而就在王红兵来到北京求学的同时,北京的经济环境也正在发生变化。1987年底,中央联合调查组进驻中关村,并在一个月后发布报告《中关村电子一条街调查》,将中关村推向科技体制改革之路。这条街为包括张朝阳、李彦宏、刘强东在内众多互联网风云人物提供了商业启蒙,成为了互联网大潮的最初核心。
王红兵同样如此。1994年,王红兵辞去《中国教育报》的记者工作,踏入幼教行业。
周枫 网易有道CEO
清华大学
1996年,周枫以无锡市高考状元、江苏省第三名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计算机系。那是一个人物辈出院系,庄莉、王小川、周杰、胡宁、胡琛、许朝军等均出自这个院系,并在中国互联网创业浪潮中占有一定席位。
但当时的周枫或许想不到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位面容清秀的男生以学霸之名在该系闻名,并在迎新晚会上遇见他未来的伴侣,来自成都七中的庄莉。后来,清华大学9号楼一层的男生宿舍和7号楼二层的女生宿舍之间就拉起了一根网线。
伏彩瑞 沪江创始人
上海理工大学
伏彩瑞是1998年考生,家乡在江苏连云港的一个小镇。与许多来自名校的创业者不同,伏彩瑞的本科学校是上海理工大学。“江苏高考难度一直是地狱级别,一本率大概只有12%左右,我最后的高考成绩虽然谈不上理想,但也考上了大学。”
但与许多人相同,大学同样给伏彩瑞的人生带来了转折。在上大学之前,伏彩瑞并不懂计算机,也不知道互联网,第一次接触是因为上大学后想“泡妞”的关系。“我进了一个小黑屋,因为它的横幅上面写着‘你想拥有自己的依妹儿吗?’我以前不知道‘依妹儿’是电子邮件的意思,我就以为这是一个犒劳我们这些(备考)高考三年的学生的party,我就进去社交去了。”
结果没想到,那是学校新开的机房。
高考同样是年轻教育从业者们人生中的重要时刻。经历这场考试,他们有的填补了青春回忆、有了对自己更好的认知、对父母的了解,带着期待和迷茫,离开故乡奔赴新的人生。
西蒙
2010级河北大学
6月7号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我爸说家里要卖西瓜,不去接你了。
第二天考完英语,回到寝室,我躺在床上,还在想着没有写完的卷子。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老爸来了,笑着问我考得怎么样。我没说什么,眼泪掉了下来。
我问他怎么又来了,老爸说:“最后一次了嘛,接一下也不费事。”
后来只记得老爸点了一根烟,烟味很呛,是他常抽的两块五一包的哈德门。止住眼泪,我向老爸要了一根烟,忍着咳嗽逼自己抽完。
回家的路上,我在心里发誓,不管怎样,绝对不让老爸再抽这么便宜的烟了。
四年后,老爸拿着复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问我,复旦能排进全国前十吧?我边给他点烟边说,清北复交,也就是三四名吧。
刘忞
2009级湖南大学
高中文理分科后的两年,我的成绩一直异常稳定。
班里54个人,我的名次永远在26、27、28这三名徘徊。这样的成绩在浙江,运气不好时,甚至会掉到三本。而比成绩更稳的一定是我的心态。上课犯困,下课瞎闹,除了学习,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与好奇。那时的自己,总觉得读书是为了父母,从未想过会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影响。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高考前3个月。
有一天,在同济上学的姐姐回来,跟我聊起了她的大学生活,听完后的我很羡慕,原来好的大学的校园生活可以这样美好。就在当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也想上同济。这对那会的我来说,约等于天方夜谭。但难得有了个明确的目标,我还是决定逼自己一把。第二天起,开始坚持5点起床去学校自习,在教室自习到11点40回家,拼命让自己每一天,都在满负荷学习。
努力一定是有回报的,高考成了我高中三年考得最好的一次——班级第三,年级前十。虽然最终,还是没能考上同济,但这样的结果,却已比预想的好了太多。
我的高考已过去了十年,十年间我有很多次都在感谢那个曾经那个为了梦想拼命努力的自己。
张丰翼
2015级北京理工大学
高考前一个月,我一直在低烧。
我并不觉得低烧算发烧,但我妈焦虑的不行,中西医换着来,最后开始输液。因为要挂水,所以我不用上晚自习,也不用上下午最后一节课。最后两星期,同班同学们彻夜地背书做题,我在医院看完了《盗墓笔记》。
6月5号,学校开始放假。早饭后,我妈把药拿起来又放下,想了好久,然后问我:“你量了没,还烧吗?”我说:“温度计找不到了。”她从小药箱里又拿出来一支,她总是念叨着我小时候多病的时光,准备很多支温度计。
我一边吃饭一边量体温,趁她去厨房时把温度计抽出来,没看温度先甩了甩,再看,确认水银柱没掉太离谱,又夹回去。吃完饭,我把体温计拿出来,三十六度四,完美。
她长舒一口气。
林智锋
2012级南开大学
我在2012年参加高考。
福州是“四大火炉”城市之一,高考两天尤为炎热,教室没有空调,只有几台电扇呼呼地转,送来的风都是热的。考英语听力时尤为难熬,为不受干扰,风扇都关了,教室里回荡着九磅十五便士的声音。大家小心翼翼,生怕滴下的汗水糊了答题卡上的字迹。
高考两天,最刺激的就是对答案了。第一天下午考完数学出来,数学老师笑眯眯地问“最后的题做出来没有?”我说就写了一半,他也不再多问。同学之间更为八卦,许多人声称不对答案,但听到讨论还会凑上去。
8号晚上,高三各班的学生为老师举办了谢师宴,不谈成绩,开开心心喝了一场。许多人喝醉了,我送摇摇晃晃的几名同学下楼、上车。
散场后,很多人再难相见了。
胡依甜
2010级北京大学
“高考结束那天,我最后一次见到高中暗恋的人。”
参加高考是我自己的选择。凭着一份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和乐观,我放弃了保送的机会。我认为自己怎么样都会好的,而人生重在经历,我不想错过高考。
高考那两天爸妈请了假全程陪我。我能感受到爸妈故作的轻松,但我本人是打心眼儿的、实实在在的轻松,无知所以无畏的那种劲头。除了一件事:我可能在高考结束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高三暗恋的人了。
高中三年,我们不在一个班,教室也不在一层楼。我们的对话仅限于“谢谢”和“不用谢”两句。那时我每天中午会一遍遍路过操场看他打球,偶尔能有机会帮他把飞出的球捡回来,再心跳加速地低着头把球递给他。
我确实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联系方式、他的朋友的联系方式我都没有留下。
考试过程比较模糊,我记得准备了一把备用的签字笔,最后只有一只派上用场。就好像学了那么多知识点,考到的就那么几个。第二天下午考完走出考场的时候,爸妈在考场外非要给我拍张照。我连眼镜都没来得及摘,笑得很腼腆,天真地全然不知忧愁为何物,觉得接下来一切都会是更新的、更好的、更美的。
但我其实故意在考场里逗留了一小会儿,东张西望地希望偶遇高三暗恋了一年的男生。记忆里我只见到了他的一个侧影和一个背影,他那天应该是穿着黑色短袖,很快就在人群里一闪而过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后来也很少再想起他。那年夏天的确太像一场梦了,之后的人生就像是漫长的青春梦醒时分。
赵怡然
2013级东北农业大学
高考前不久,我被朋友邀请去省城,做“高考真题”。
朋友父亲是做老师的,他的关系之一告诉他,自己有渠道接触当年高考真题,可以偷偷复印一份给他,不过要交钱。朋友父亲欣然答应,并给朋友请了长假,长住教育厅旁的一家宾馆,夜以继日地买题做题,挥金如土。
我也去体验过两天,但那个环境简直就像监狱一样,宾馆离市区很远,周围很安静,标准间只有一个小窗子,光线很暗、很闷。要做的事情,除了做题对答案就是做题对答案,气氛非常压抑。两天后,我爸把我接回家,不让我再去了,朋友则继续她人间蒸发般的备考生涯。
之后又过了很久,朋友突然回到学校,我看她脸色不是很好,心里有点担心。下课之后,她扑倒在我脚边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我完了,我被骗了,那些根本不是高考题,我在网上都搜到了,我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时间......”
当时距高考不到一周。我想起她在宾馆小房间没日没夜地刷题,衣服太久没换,全是褶皱。以及她父亲的“关系”脾气不好,对她趾高气昂、爱搭不理,有天她难受想吐,又不敢跟那人说,怕他嫌她娇气、事多。说实话,她家其实不是很有钱,一家人吃穿都不怎么好,但在她教育上从来不遗余力。
那年,本来成绩不错的朋友只考了三本,只好又复读了一年,而他父亲的“关系”好像并未受到影响,反而大赚一笔。
这就是我说起高考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焦子航
2012级郑州大学
我是2012年参加高考。
考试本身和大多数高三期间经历的模考一样,并无太多异常。有意思的事情大多发生在考后。2012年的故乡还实行估分报志愿,因此考试结束并不意味着大功告成,后续的估分和填报志愿同样需要家长、学生和老师付出很大的精力。毕竟,考得好不如报得好。
为保证估分准确,老师一般会建议学生把选择题的答案抄在透明笔袋上带出来。大概考试结束后的两三天,大家就会陆陆续续的回到学校,对照标准答案来计算自己的得分。而对于有希望冲击更高分数的同学,老师一般还会要求其把语文作文复写一遍,以求得到更准确的分数。
某种意义上讲,估分报志愿无异于一场赌博。你所拥有的仅是往年的分数线,和估算出的分数进行猜测,猜测自己的分数能够到哪所学校,而且机会仅有一次。对于学生和家长来说,大多数时间都在赌一把还是求稳报考之间纠结。
考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协助老师帮同学填报志愿。每天按部就班的到达学校,翻看各种填报志愿书,为前来咨询的同学和家长解释报考流程,同时也做一些相关专业的科普。当然,无论是对于我、家长、同学甚至老师来说,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大学专业是怎样的。
大家在杂乱的信息中选择看似最好就业的专业,然后都就去上了大学。
本文作者:子航
芥末堆 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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