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高质量发展专题③ | 构建珠江大保护格局 支撑粤港澳大湾区高质量发展

【摘要】珠江是我国第三大河。随着粤港澳大湾区高质量发展国家战略的深入推进，珠江流域生态保护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文章从珠江流域尤其是粤港澳大湾区高质量发展的背景出发，提出珠江大保护的重要意义，在分析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突出问题的基础上，提出提升珠江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格局、联合开展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问题科技攻关、建立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保护精准帮扶模式的建议。
【关键词】珠江大保护；高质量发展；水生态环境；科技攻关
【作者】杜宏伟：生态环境部华南环境科学研究所正高级工程师房怀阳：生态环境部华南环境科学研究所副主任（主持工作）、正高级工程师，本文通讯作者
本文刊载于《环境保护》杂志2023年第5期

实施珠江大保护的重要意义
珠江是我国水流量第二、长度第三的河流。珠江流域以占全国国土6.8%的面积，承载了全国约15%的GDP。珠江由三江汇流、经八门入海，河网纵横、水量丰沛，千万年来既“雕刻”了黄果树瀑布、桂林山水、丹霞山等美景，又连通了云贵高原、岭南山地、河口平原区域，孕育了风采多姿的珠江文化。珠江跨经云南、贵州、江西、湖南、广西、广东、福建、海南八省（区）及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90%属于欠发达地区。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带来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导致部分河流水污染频发、水生态受损、生物多样性下降等^[1]。党的十八大以来，珠江上下游省份贯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全面实施《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和污染防治攻坚战，珠江三大干流水质均保持为优^[2]。但是，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持续改善的瓶颈和制约因素依然较为突出，在高经济密度和高人口分布的背景下，水环境质量全面改善的基础仍不牢固，人类高强度扰动下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治理与保护对保障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这一国家战略至关重要。如何破解珠江流域突出水生态环境问题，支撑深入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协同推进流域高质量发展，成为珠江大保护的重要命题。
珠江流域突出水生态环境问题
区域性、流域性水污染问题尚未得到根本解决
一是水环境质量全面改善的基础不牢。结构性、布局性污染问题未根本扭转，上游农业种植、畜禽养殖规模大，矿山开采分布广，下游人口稠密，生活污染、工业排放负荷大，高耗能、高污染项目有从下游向上游转移的趋势。珠江三角洲等区域污径比较高，河流纳污和自净能力弱，东莞运河樟村、枫江深坑、练江青洋山桥、东溪河东溪水闸等国考断面仍不能稳定消除劣Ⅴ类。国考断面个别支流污染问题仍然比较严重，部分区域老百姓身边的污染问题依然突出，小微黑臭水体治理尚需久久为功。
二是珠江流域雨季长，调蓄能力差，面源污染呈多发态势。珠江流域中下游天然湖泊少，调蓄能力弱，加上南方雨季（4—9月）持续时间长、雨量集中，随着治水进入深水区，面源污染问题凸显。珠江上游区域农村农业面源污染贡献较大，南盘江（宜良段）总磷污染40%左右由农业面源污染贡献，江西寻乌水流域果园面积增长迅猛，导致寻乌水个别时段氮磷超标。湛江、中山、广州、惠州、汕头、汕尾等珠江下游区域城市水产养殖密布，季节性排放（干塘）和雨季溢流是河流水质恶化的主要原因。城市管网雨季溢流带来的面源污染问题突出，导致部分区域河流水体污染甚至出现黑臭状况。面源污染量大、面广，缺乏科学实用的监测、防治技术，欠缺合理有效的管控措施。
三是低溶解氧问题制约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全面改善。珠江流域低溶解氧问题涉及广东、广西、福建、江西、云南等省（区），珠江三角洲区域尤为突出。一方面，珠江流域低溶解氧受自然因素影响大，影响因素复杂，尚需对低溶解氧平衡机理及其引发的生态环境效应开展深入研究。另一方面，现行溶解氧评价方法不再适应新形势下水生态环境管理需求，尤其是全国采用统一的溶解氧标准，对气候、海拔、水物理化学条件、水生生物分布等区域、流域差异因素考虑不足，难以科学、准确地反映水生态环境精细化管理的需求。
新污染物和重金属排放带来潜在水环境风险
一是珠江流域不同程度检出持久性有机污染物、内分泌干扰物等新污染物，给流域水生态环境带来潜在风险。珠江流域新污染物种类繁多，如珠江三角洲部分河流检出溴代阻燃剂、抗生素、有机氯农药、全氟化合物、多环芳烃、氯化石蜡等；云南抚仙湖检出磺胺类、四环素类、喹诺酮类和大环内酯类抗生素等。流域内风险管控措施薄弱，部分新污染物未完全纳入《优先控制化学品名录》。珠江流域新污染物调查监测与风险评估技术方法不完善，缺乏准确性好、精密度高的新污染物检测方法，难以实现对新污染物排放量和环境浓度的全面监测。
二是珠江流域矿山无序开采等历史遗留问题导致流域出现水体重金属超标等问题。流域内部分省份锑矿渣场堆存、金属矿无序开采等历史遗留问题突出。云南省铅锌冶炼企业历史遗留废渣存在环境风险；湖南省武水河上游分布铅锌矿、钨矿、锡矿、萤石矿采选企业，生态环境风险大；江西钨钼矿采选时，矿物质经雨水冲刷进入农田生态系统，可能通过食物链传递，威胁公众健康。
水生态失衡问题严重，水生态管理工作刚刚起步
一是光热条件影响导致水体富营养化问题严峻，呈现从湖库向河流蔓延的趋势。由于气温高、光照强，珠江流域相对北方水体暴发蓝藻水华的限制性营养盐下限更低。上游高原湖泊如星云湖、杞麓湖、异龙湖等的富营养化问题持续多年，水生态健康状况堪忧。下游广东北江、东江及鹤地水库等重点江河湖库受持续高温少雨及水体流动性差等不利条件的影响，富营养化及蓝藻水华暴发的形势严峻。
二是人为干扰等导致河湖水生态破坏较为严重。上游红水河、东江等梯级开发影响鱼类洄游、繁殖，带来水生生物多样性下降，鱼类种群呈现单一化趋势；珠三角城市河道“两面光”“三面光”现象比较普遍，生态空间受到严重挤压。淡水养殖、人为放养等导致珠江流域外来物种爆发性增长，珠江流域外来入侵鱼类从20世纪80年代的3种增加到2010年的9种，近期达到20多种。
三是水生态调查等工作尚处于起步阶段。云南高原湖泊水生态调查工作启动相对较早，广东、海南等省份开展了相对全面的水生态调查和评估工作，国家及地方监测部门也开展了水生生物监测工作。但是，跨流域水生生物监测和评估工作缺乏统筹，不够系统，监测网络覆盖不够完善，水生态安全评价也缺乏系统性和全面性，难以支撑新形势下的水生态精细化管理工作。珠江流域适用性水生态修复保护技术尚不系统。
实施珠江大保护的有关建议
提升珠江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格局
高质量发展不是盲目发展、粗放发展、片面发展，高质量发展必须筑牢绿色发展底色，必须强调“区域协调发展”，抓好多污染物协同治理和区域联防联控，打通“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双向转化通道，将“美丽资源”变成“美丽经济”^[3]。珠江作为2亿多人的母亲河，是粤港澳大湾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重要支撑，承载着打造新时代高水平开放、高质量发展典范的重任。大湾区国家战略以及珠江流域高质量协同发展需要提升水生态环境承载能力，保障优质水源、良好生态环境产品的供给，也更加需要把珠江保护修复作为首要工作来抓，构建形成珠江大保护战略格局，逐步推动珠江保护上升为国家战略。
建议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推动珠江流域立法工作，进一步明确国家相关部门、流域管理机构、地方人民政府的保护责任^[4]，强化流域自然资源保护、生态系统恢复，提升生物多样性水平。编制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修复规划，统筹推进粤港澳大湾区陆海统筹综合治理，强化水生态环境保护修复，实施珠江流域水生态修复保护重大工程，以生态环境保护倒逼产业布局优化和产业结构升级，形成珠江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高质量发展协同推进机制。构建珠江流域现代化治理体系，积极推动上下游省份水生态联合监测^[5]，逐步构建流域水生态环境监管体系；推动开展区域性、流域性水环境质量标准和考核评价办法的制定；建立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管理和治理技术体系，为流域水生态环境监管提供有力支撑。
联合开展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问题科技攻关
建议充分借鉴长江生态环境保护修复联合研究、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联合研究的经验和做法，加强顶层设计，依托珠江流域水环境联合研究院在国家层面谋划重大科研项目，聚焦珠江流域水污染、水生态风险和水环境问题，推动流域水生态环境持续健康发展。围绕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保护重大科技需求，积极开展流域面源污染成因解析与污染治理、有机污染物迁移转化机理、河流湖库蓝藻水华生消机制、饮用水水源地新污染物健康风险、受损水体水生态修复与协同管控及水生态环境基准等研究^[6-7]。
建立珠江流域水生态环境保护精准帮扶模式
建议系统归纳和总结广东练江重污染水体治理、沙河微污染水体治理修复等全过程驻点技术支撑模式，联合珠江流域相关技术单位参照长江驻点做法，构建“政府＋科研院所＋企业”一体化协同作战的模式，组建珠江沿线“一市一策”跟踪驻点研究团队，加强流域水生态环境保护精准帮扶。积极协调珠江流域各省（区）联合开展入河、入海排污口排查整治、跨流域水生态调查评估等工作，推动流域水环境质量稳定良好、流域水生态健康。

参考文献

[1]习近平. 在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N]. 人民日报, 2018-06-14.

[2]2021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EB/OL]. [2023-01-23], http://www.gov.cn/xinwen/2022-05/28/ content_5692799.htm.

[3]岳音. 岭南处处是春天：写在全省高质量发展大会召开之际[N]. 南方日报, 2023-01-28.

[4]侯立安, 徐祖信, 尹海龙, 等. 我国水污染防治法综合评估研究[J]. 中国工程科学, 2022, 24(5): 134-144.

[5]姜薇. 水环境监测存在的问题及对策分析[J]. 资源节约与环保, 2022, 249(8): 39-42.

[6]赵晓晨, 葛晓霞, 周雪欣. 珠江流域水环境水生态安全保障对策[J]. 广东水利水电, 2022, 313(3): 72-76.

[7]刘畅, 林绅辉, 焦学尧, 等. 粤港澳大湾区水环境状况分析及治理对策初探[J]. 北京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9(6): 10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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