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s Wandern ist des Müllers Lust,Das muß ein schlechter Müller sein,dem niemals fiel das Wandern ein,- „Das Wandern ist des Müllers Lust“
约翰·沃尔夫冈·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不仅是德国最赫赫有名的作家，而且还是一位徒步旅行爱好者。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地信口开河：因为歌德曾是德国浪漫派的一员，这些人都非常热爱德意志土地上的森林、原始粗犷的大自然、德国的神话传说和童话故事，还有漫无目的的远足。直到18世纪末，长途跋涉地行走都一直是乘不起马车班车、没有足够的钱负担马匹的旅行者们不得不忍受的艰辛。因此，尽管在德国民谣里有唱到：“有位磨坊主喜欢徒步远足”，但是我相当怀疑，那位磨坊主真的总是兴致勃勃地用脚丈量大地吗？他肯定是不得不靠着双足走过一程又一程，因为他别无选择。但是，从歌德开始，德国人终于发现了漫步的乐趣。蒂施拜因《歌德在罗马平原上》 | © wikipedia.org树林中的磨坊 | © Manuel Andrack
格林兄弟收集、编写的童话在全世界广为流传。徒步和森林在这些故事中比比皆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汉塞尔和格蕾特兄妹被继母扔到阴森黑暗的森林里，面对着凶吉未卜的命运。白雪公主故事里的七个小矮人每天都一边唱着歌、一边欢快地走在山林里。小红帽要去森林里探望生病的奶奶，在半路上遇见了大灰狼。幸福的汉斯在步行回家乡的途中，为了获得幸福一次又一次地与所碰到的路人交换东西——把换来的再换出去。而为了避免坐以待毙、寻找更好的命运，那些不来梅的音乐家们在陌生的地方漫游。徒步旅行恰恰意味着生活和快乐。森林中的大灰狼雕像 | © Manuel Andrack
尽管阿尔卑斯山脉的北部地区与德国接壤，但是德国的地形主要以丘陵地带为主。所谓的丘陵地貌就是以中等高度山脉或低山为主、其中山脉最高峰的海拔不超过1500米的地区。这中间就包括广为人知的黑森林地区。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德国中部的哈尔茨山脉（Harz），那里的布罗肯峰（Brocken）也是个令人倍感神秘的地方，据说原先女巫们就是在这里欢庆瓦尔普吉斯之夜（Walpurgisnacht），以盛大的仪式迎接春天到来的。举世闻名的罗蕾莱礁石地处莱茵河中段，四周被艾弗尔山（Eifel）、韦斯特林山（Westerwald）、洪斯吕克山（Hunsrück）和陶努斯山（Taunus）等中等高度的山脉所环绕。七成以上的德国人都特别热衷于在丘陵地带徒步远行，德国的徒步者们对自己的家乡充满感情。
在德国，大约有60万名徒步爱好者加入了各种类型的徒步旅行协会。我既是黑森林协会（这是德国最早创立的徒步旅行协会）的成员，同时也是施瓦本高山协会（这是会员数量最多的徒步旅行协会）和艾弗尔山脉协会（因为我喜欢艾弗尔山，而且我的家乡科隆市就在艾弗尔山旁边）的会员。各家徒步协会往往会在森林里开设步行客驿站，人们可以在那里遇到志趣相投的旅伴，大家一起唱歌奏乐、谈天说地、喝酒休憩。而最关键的是，徒步旅行协会可以帮助远足者们组成徒步旅行小组。这样一来，10到30位徒步爱好者们就可以相约成团，共同开始美好的远足旅行。 与施瓦本高山协会成员的徒步旅行 | © Manuel Andrack
歌德学院的工作人员跟我说，我应该也写写天体徒步旅行者。这确实是个吸引人的题目。在德国有一群FKK文化爱好者，所谓的FKK就是“自由身体文化”（Frei Körper Kultur）的缩写。而且，有一些远足者也会裸体出行，当然，他们穿着登山鞋、背着背包。我出门远足的次数应该算是相当多的了，不过，在过去的50年里，我还没有碰到一位天体徒步旅行者。我觉得，如果没有衣服的包裹，身上的各部分上上下下地来回晃动应该会很不舒服，而且，到了夏天，赤身裸体还容易招来蚊虫的叮咬——哎哟！为了防止人们迷路，早在100多年前，德国就已经将几乎所有的徒步道路标示清楚、做成地图。所以，徒步旅行者们就不会像汉塞尔和格蕾特兄妹那样在森林里晕头转向了。在德国的步行道边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竖有一块小牌子，上面整齐地标注着脚下道路的走向。德国的远足者们最喜欢走环形路。走一圈，大概10到15公里，然后来一杯啤酒犒劳一下自己。大概从20年前开始，德国出现了黄金徒步旅行线路，这些路线都是经过认证的，而只有风景最优美的步行道路才可能通过认证。如同乘坐商务舱是高铁旅行中最舒服的方式一样，黄金徒步旅行道也是在步行旅游中最令人愉快的一段旅程。黄金徒步旅行线路 © Manuel Andrack
在德国的黄金徒步旅行线路中，人气最高的是沿着莱茵河谷开发的步行道。莱茵河谷的徒步道不是环形路，是一段直行路：这条路线的一端是贝多芬的家乡城市波恩，另一端是经过威斯巴登市在法兰克福市附近的一个地方，路程总长为320公里。徒步者们不一定要走完全程，可以从中选一段远足，然后在莱茵河畔乘上火车回家。走在莱茵河谷的徒步道上，旅行者们会经过一座座山脉，还会路过罗蕾莱礁石，并且一次次将“父亲河”莱茵河尽收眼底。不过行走在这条路上也相当耗费体力，我们要一次又一次地向下走进莱茵河畔的小山谷中，而穿过山谷后，又要开始走上坡路。莱茵河谷的徒步旅行路线就像我们的人生：上上下下、充满跌宕起伏。莱茵河谷的徒步道 | © Manuel Andrack
20年前，德国电视明星哈佩·柯克林（Hape Kerkeling）走上了圣雅各布大道（Jakobsweg），徒步前往位于西班牙西北端的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城（Santiago de Compostela）朝圣。之后，他根据自己的经历所创作的《我的徒步之旅》（Ich bin dann mal weg）成了畅销书。而且，在那之后，柯克林所走过的圣雅各布大道在德国就成为一条妇孺皆知的徒步路线。去圣地亚哥朝圣具有一定的宗教色彩，是基督教徒们的专属活动。人们要花上好几天、乃至数星期的时间，凭着自己的双脚走到某个圣地，然后在那里为自己的罪过（例如，人们在生活中做过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忏悔。但是，朝圣不是徒步旅行。人们之所以去远足，是因为这会为我们带来快乐。而人们之所以去朝圣，是因为我们“必须”这样做。人们朝圣是为了找到自我，或者说，甚至是为了找到上帝。很多德国人如果不带上他们的健走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拿着健走杖，他们就从两条腿变成四条腿了。就像滑雪者在快速下降时，用滑雪杖防止自己摔倒一样，徒步者使用健走杖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跌跟头。不过，即便没有健走杖，我们也能很顺利地远足。我发现，当人们穿上非常合脚的鞋子时，就不再需要健走杖了。德国也以出产高品质的葡萄和葡萄酒而闻名，莱茵河及其在德国境内最大的支流摩泽尔河（Mosel）的两岸、还有阿尔河（Ahr）畔和附近地区正是这类葡萄的产地。我觉得能够在德国的葡萄种植地区漫步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在开始徒步之前，我会先到葡萄庄园主那里买上一瓶葡萄酒，而在我的背囊里总是会放着一只塑料材质、造型精美的葡萄酒杯。当我走到河岸边的时候，我会坐在堤岸上，一边看着葡萄藤和眼前的风景，一边享受着大自然和葡萄酒的美好，这是真正的双重享受啊：视觉的和味觉的。经常有人问我，徒步旅行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享受。首先，徒步是在新鲜空气中进行的一项简单易行的运动。走路时我们不会像跑步那样汗流浃背。科学家们发现，经常步行的人更长寿，散步非常有益于身体健康。不过，最重要的是，徒步旅行让人心情愉快。在一次徒步旅行后，我们会比走路之前更加放松、愉悦和乐观。所以，我们只要迈开脚步走出去就好，徒步的乐趣会自然而然地来到我们的身边。作者：曼努埃尔·安德拉克（Manuel Andrack），1965年出生于科隆，是一位编辑，知名主持人以及作家，曾出版《必须徒步》（du musst wandern）与《一步一步——在世界史中漫步》（Schritt für Schritt- Wanderungen durch die Weltgeschichte）等书。 正文头图版权：© unsplash.com | @luisdelr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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