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与形体的连结丨埃斯沃兹·凯利诞辰100周年
色彩与形体的连结
埃斯沃兹·凯利诞辰100周年
这座名叫奥斯汀（Austin）的小教堂，是埃斯沃兹·凯利在生命最后阶段的创作，于2018年在美国得克萨斯校园内竣工。与许多艺术家勇于尝试多领域范围的创作一样，凯利在他80多岁时开始了教堂的设计，模型制作，并且创作了专属于这个教堂空间的作品。同时在建筑所要用到的石材，木料以及光线处理等方面都经过了自己的严格把控。从尺度上来说，建筑的跨度并不大且与一些外观过分华丽的教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干练的外形与内部空间迷人的光影色彩反而是其突出的风格。
Ellsworth Kelly，Austin，2018，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凯利希望这座教堂可以像艺术品一样永久地保存下去，并且作为一处安宁的庇护所始终对居民们开放。遗憾的是凯利生前并没有亲见到这座教堂的建成。但想必这件艺术家留给世人的遗产定会永久屹立于此地。
朝向北面的教堂内部空间，©Ellsworth Kelly Foundation. Photo courtesy of the Blanton Museum of Art, The 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
埃斯沃兹·凯利（Ellsworth Kelly），生于1923年，逝世于2015年，享年92岁。他是20世纪最重要的美国艺术家之一，其作品风格极其多元，在雕塑、绘画与版画之间游走自如。他的作品在色域绘画、极简主义、硬边艺术等诸多流派皆有贡献，遂无法将其进行简单的定义归类，艺术家自言自己的创作从来都是“关于视觉和看的过程”。时值埃斯沃兹·凯利100周年诞辰，请与艺术市场通讯一起，再回顾其艺术人生，了解其令人印象深刻的创作风格。
01
基础奠定，军旅生活
1923年，埃斯沃兹·凯利出生于美国纽约市以北的纽约州纽堡。二战期间，20岁的凯利曾被征召入伍，在美国军队服役。但这个时期的经历如何影响了凯利之后的艺术生涯，不同媒体之间对其的说法并不统一。一是说凯利在当时成为了陆军的一名标志制作员，负责设计和绘制军队标志。这段经历让他对简洁的、几何化的形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在后来将这些元素尝试融入到他的绘画当中。另一种说法则为他与其他艺术家一起被分配到了名为“幽灵部队”的欺骗性组织中，利用制作充气坦克，装甲车等方式来迷惑敌方的军事部署。
但是不论具体细节如何，凯利的这段军队背景被认为是其作品严肃性的来源。服役期间，凯利接触并了解到如何使用各类形式和阴影，以及可见事物的构造和解构。可以被称为是其作为艺术家的早期艺术教育的基础，对他后来的艺术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部队服役时期的凯利，1944，图片来源：greg.org
02
风格展现，巴黎艺术生涯
1946到1947年，凯利退役并开始在波士顿学习艺术。在那里，他逐渐摆脱了传统艺术的束缚，追求极简主义的美学。1948年，凯利移居巴黎，进入巴黎国家美术学院学习。在2015年的一次采访中，凯利谈到为什么要前往巴黎发展自己的艺术事业：“当我上世纪40年代在波士顿的美院就读时，学画人体几乎就是全部的课程了，我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抽象艺术。学院里的氛围相当保守，丝毫没有受到像是托马斯·哈特·本顿（Thomas Hart Benton）等当地早期先锋派艺术家们的影响。但是我经常会跟我的一些朋友搭顺风车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观赏研习巴黎艺术家们的创作，我因此而了解到那里的艺术动态与发展，且毕加索对我产生的影响尤其深远。”也正因艺术家自1948年起定居巴黎长达6年，凯利几乎没有受到上世纪50年代在纽约兴起的抽象表现主义运动的影响。
凯利在勃艮第酒店内，1949，© Ellsworth Kelly Foundation, Spencertown，图片来源：蓬皮杜艺术中心
当在提及自己在法国的生活是在何等程度上改变了其艺术风格时，他称在法国居住还未满6个月时便扬言自己不要成为一个写实派画家。虽因语言等问题，当时的凯利在法国并没有结识太多的艺术家，但其对让·阿尔普、布朗库西、蒙德里安等人的创作都非常感兴趣。
Ellsworth Kelly，Colors for a Large Wall，1951，Oil on canvas, mounted on 64 joined panels. 94 1/2 x94 1/2 inches. Photo by courtesy of the artist. ©Estate of Ellsworth Kelly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Gift of the artist, 1969
1951年，凯利在巴黎Arnaud Lefebvre画廊举办了自己的首次个展，从而正真开启了他的艺术生涯。然而，在随后的几年间经历过几次展览后，与同阶段的艺术家像是贾斯培·琼斯（Jasper Johns）、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等人很快打响了自己的知名度相比，他的作品并没有立即被评论家或是收藏家们看作是新颖、别具一格的创作。直到他在60年代的美国艺术圈逐渐有了名气之后，才开始从评论家和策展人那里获得赞誉，凯利在获取公众们认可的道路上，确实绕了一些弯子，在多年的艺术生涯中随着时光的流逝付出了十足的代价。
03
回归美国，笃心向前
1954年，凯利选择离开巴黎并搬回了纽约。1959年，其作品被选入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展览“十六美国人”（Sixteen Americans）。
美国艺术评论家，策展人威廉·鲁宾（William Rubin）评价说：“凯利的发展完全是内在导向的，既不是单纯的对抽象表现主义的反应，也并非是与同时代人对话的结果。”凯利的油画和浅浮雕等作品题材，其实很多都来源于建筑局部的构图简化，以明艳的纯色或黑白灰三者的微妙变化，在有限的空间内构成几何形式。从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以来，凯利时常选择抛弃自己作品的画框，通过使用不规则图形直接完成创作，这样独特的处理方式使得画作令人感觉十分活泼，且具有很强的装饰特色，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说，人们很难界定其作品为单纯的绘画、雕塑或是壁画。
Ellsworth Kelly，White Angle，1966，183.5 x 91.4 x 183.5 cm，Painted aluminum，© Ellsworth Kelly Foundation，图片来源：古根海姆博物馆
1970年，凯利搬到了斯潘塞敦（Spencertown），他在附近的查塔姆镇租下了一家剧院将其改为自己宽敞的工作室。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后，作为其艺术生涯的一处重要转折点，凯利开始创作一系列新的作品，这些画后来被称为“查塔姆系列”。19件作品都采用了两个画布，以颠倒的形式组成，且每个画布都是给予了不同的单色，这样“L”形的造型构思来源于对工作室内横梁形状的观察。同时为了达到两者之间的对比平衡，每块面板的大小和颜色的选择都经过他仔细的考量。
Ellsworth Kelly，Chatham VIII Red Yellow，1971，Courtesy of MoMA
1972年“查塔姆系列”在纽约州水牛城奥尔布赖特-诺克斯美术馆（Albright-Knox Art Gallery）一经展出便好评如潮。“没有人可以对凯利的作品持有超过三分钟的兴趣。”一年前曾写下这样评价的希尔顿·克莱默（Hilton Kramer）此次却对凯利倍加赞誉，称其是当代“最大胆”的抽象画家，而“查塔姆系列”是凯利迄今最棒的作品。
2013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的凯利“查塔姆系列”，图片来源：MOMA，Photograph by John Wronn
Ellsworth Kelly，Yellow Relief with Black 1993，Oil on canvas, two joined panels，120 × 98 inches; 305 × 250 cm，图片来源：Matthew Marks Gallery
硬边艺术是抽象主义绘画的一个派系门类，诞生于上个世纪50年代。在那时抽象表现主义已在美国当地成为流行的画风时，一些从事几何抽象主义创作的艺术家们开始试图用简单的图形或有清晰边缘的造型，发展出一种新的艺术风格与之抗衡。他们抛弃了抽象表现主义通常采用的色彩明暗对比和有立体空间的画面效果，代之以重视色相对比和平衡感的大块色面。由于这种风格有明确的边线和轮廓，所以被人们称做硬边绘画。
04
晚年岁月
晚年的凯利身体状况欠佳，需要持续地吸氧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虽因身体原因，他无法继续创作大型的作品，凯利依然保持乐观，持续不断地绘画、创作，直到他生命的结束。
1996年10月至1997年1月在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举办的埃斯沃兹·凯利回顾展现场，图片来源：GUGGENHEIM
2013年，Matthew Marks Gallery画廊为艺术家举办了“埃斯沃兹·凯利：人生九十”（Ellsworth Kelly at 90）”个人展览，展出了艺术家两年间创作的14幅绘画及2件雕塑作品。作品样式灵感脱胎于凯利的旧作，但创作手段却展现出了艺术家全新的尝试。这一系列作品展示出了凯利个性化的笔触，也是其第一次在作品中使用金色。即使年逾九十，身患疾病，凯利依然坚持创作。
Ellsworth Kelly，Yellow Relief Over Blue，2012，布面油画，178 × 154 × 7 cm，图片来源：Matthew Marks Gallery
凯利的创作生涯跨越了美国艺术发展的诸多重要时期。从1951年在巴黎的Arnaud画廊举办的第一次个展，到2013年艺术家90岁之际由华盛顿国家美术馆为其举行的版画展，以及同年被授予了美国国家艺术奖章——这是美国政府给予艺术家和艺术赞助人的最高荣誉。在这具有非凡意义的大半个世纪里，凯利创造了众多不同类别的，包括油画、雕塑、浮雕、素描、印刷品等艺术作品展现于世人面前。
2023年埃斯沃兹·凯利百年诞辰之际，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为艺术家举行了大型回顾展“Ellsworth Kelly：A centennial Celebration”，以此纪念这位影响了战后美国艺术发展的艺术大师，展览从2月起，持续至6月11日。
Ellsworth Kelly：A centennial Celebration展览现场，图片来源：MoMA，Photograph by Emile Askey
出品人：董瑞
编辑、审校：小鱼
撰文：刘宇翔
版式设计：宋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