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我是小四,很贱很恶心。”
3下班高峰毫无意外地出现在三环高架上,堵车也有点堵心。夏天搓着手指,琢磨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 男人却先开了口,他的单眼皮在璀璨的路灯中闪烁着为难和尴尬。他说:夏天,对不起。然后把头埋了下去:我已经辜负了妻子,我不想再辜负她。 男人不太茂密的头发,暴露在城市的霓虹之下。城市傍晚的灯火太美了,它们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温暖的光,这些光影在插画师夏天的眼里,是那么地有韵味。 夏天的心,忽然疼了一下。28岁以前的夏天习惯拒绝别人,28岁以后的夏天习惯被人拒绝,只是从来没有一次,一个男人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拒绝她。 在男人拒绝夏天的时候,她突然对男人心生疼惜。许久之后,夏天回想起那个傍晚,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让她动了心,是男人那份所谓的担当?还是因为那天的霓虹太美? 本来想逃的夏天决定留下来,她留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掠夺。夏天对男人心生情愫的同时,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三,膨胀起巨大的敌意和醋意。 夏天当然不会让男人看出她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她只是平静地说:我懂,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男人笑了,满脸的感激和轻松。 4夏天还拼男人的车,但他们却不再亲热。 夏天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身体参与的爱,很纯洁。 男人面对夏天的时候,也不再拘谨,他和她说了很多关于小三——娟儿的故事,每一次都幸福洋溢。夏天真的想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或许她很迷人吧,否则怎么能够令男人在探索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却要为她保有忠贞。 夏天曾开玩笑般地对男人说,让她见见传说中的娟儿。 男人怔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夏天懂得适可而止,不再提起娟儿。 但夏天的侵略却没有停止,她像只机敏的警犬,搜集着关于娟儿的一切。她相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夏天发现了很多琐碎,有时是一张沾着艳丽唇膏的纸巾,有时是一根染成黄色的卷发,还有一次她竟然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发现了一点血红。 那一抹小指甲大小的经血没有逃得过夏天锐利的眼,于是她可以断定,娟儿是一个粗心而马虎的女人。 通常,这样的女人要么愚蠢,要么单纯,她们只要看到表象就会以为自己了解全部,并且这样的女人还很固执。只要愚蠢,只要固执,就足够了。 反攻的机会居然来得这么容易。 夏天主动请缨教男孩画画,男人和男孩都异常欣喜。男孩很淘气,有几次把颜料打翻到了夏天昂贵的裙摆上。男人一脸歉疚,呵斥着男孩。夏天却风轻云淡,把哭泣的孩子抱在怀里安慰。 女人的心机全部静水流深。夏天的记性开始不好起来,她总是会把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落在车上,一个钥匙扣、一枚耳钉、一盒眼影……如她所料,娟儿沉不住气了。 怨妇的毒胜过砒霜,男人越发地憔悴下去。夏天猜想,娟儿看到那些属于女人的用品,一定倍感委屈,于是醋意大发、数落男人的花心。 夏天猜得不错,因为男人终于不堪折磨,在上下班的路上开始向夏天抱怨娟儿的种种。夏天依旧淡定从容,温润如水,男人在她沉默的倾听或者贴心的安慰中,渐渐平复了焦虑和急躁。 异性间的倾诉,是危险的游戏。当一个人的心完全向另一个人敞开时,信任、依赖和情愫就会交替疯长。 5或许是因为等待得太久,或许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嗅到了暗藏的危险,娟儿开始逼婚了。娟儿的底限很清晰:要男人离婚,要房子,或者卖掉房子,房钱与男人的老婆平分。 男人几乎崩溃,夏天的安慰也显得苍白而无力。一套90平的房子,价值已超过百万,若卖掉平分财产,男人再买不起另外一套哪怕更小一点的居室,若不卖掉,离婚后他和娟儿将无落脚之地。 当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时候,酒能让人暂时地忘掉一切。在小酒馆里,男人醉了,醉得很厉害,胡乱地说话,然后抱着夏天痛哭流涕…… 男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目光所及一片纯白。这是夏天的家,男人看到窗边的夏天,竟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衣裤都在,整齐完好,男人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夏天懂得放长线钓大鱼,她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刻压抑不住那情欲的小火苗呢。 夏天带男人在不大的房子里转,家具、厨房、电器,夏天耐心地解释着每一样物件,男人显得很困惑。最后夏天说,如果你愿意,这里就属于你和我,还有那个可爱的男孩。 男人停了下来,宿醉令他的眼袋格外地大,在这双浮肿惊诧眼睛的注视下,夏天局促起来。她嗫嚅慌乱地表白:我是真心喜欢你,喜欢你的孩子……男人的拥抱打断了夏天,夏天僵了一下,然后软软地贴在男人的怀里。 接下来,男人的话令夏天柔软的身体,迅速凉了下去。男人说:让我再想想。 夏天不明白,她送人、送房子,倒贴至如此地步,男人为什么还要再想一想?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堪吗? 6男人离开了她的纯白小房之后,夏天压抑在心底的火气越烧越旺。她倒要看看,究竟娟儿是个怎样的女人,让她赢得如此艰难。 夏天跟踪了男人。男人回了家,半个小时后再出来,换了干净的衬衫,接着向市中心驶去,最后他竟然在她上班的那栋摩天写字楼前停了下来。 夏天的心里一阵欣喜,就在她要冲过去的时候,写字楼里走出来一个女人,然后男人快步迎了上去。男人挡住了夏天的视线,她看不清女人的样子。她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略微地弯着,诉说着讨好和谄媚。 忽然,女人使劲地推了男人几下,他们错开身,夏天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竟然是写字楼里的保洁员。夏天的脑中立刻炸开了一个响雷,是了,平时她们叫那个保洁员娟姐。 娟姐是个怎样的女人,嗓门很大,腰身粗壮,卷曲的头发常年蓬乱地飞舞,泼辣得仿佛随时准备骂街。 看到娟姐的那一瞬间,夏天像泄气的皮球,立刻失去了所有攻城略地的欲望。棋逢对手,才是战役的最高境界。娟姐令夏天的心计和掠夺,只留下一地凄凉。 7夏天换了电话号、微信、QQ、MSN……抹去了男人能找到她的一切方式。 什么都能换,只有房子换不了。无数次她在房子里思量那一段由拼车而引发的“爱情故事:,不由得又哭又笑,自言自语:”我。夏天,35岁,未婚,干过一件很恶心的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女人。“ 夏天一直住在那,但男人却再也没有来过。 那日的动心,无关男人,无关霓虹,只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宣战。 有时候,女人会因为和另一个女人较劲而爱上一个男人,但总归,还是棋逢对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