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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笔下的鼓岭 | 加德纳与他们的时空奇缘

《人民日报》上刊登的钟翰的《啊,鼓岭!》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鼓岭,曾是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地方。1992 年,当中国留美学生钟翰将文章《啊,鼓岭!》投到《人民日报》参加《海外纪事》征文大奖赛时,报社编辑部的人无人听说福州有个“鼓岭”,打电话到福建记者站核实,记者回答没听说过。这也就难怪密尔顿• 加德纳太太此前七次来中国寻访,一直没有找到丈夫临终前口中一直念叨的“Kuliang”了。

但是在大洋彼岸,它是一些人心中永难磨灭、一生盼着再次踏入的记忆乐园。加德纳浮出,鼓岭浮出,“鼓岭故事”已成佳话,广为流传。人们说那是神奇的巧合使然。确实,种种细节都在验证着这一点。当我今秋再一次造访鼓岭,对发生在加德纳身上,广阔的历史空间里其他“巧合”现象,却更为感兴趣。

它们仿佛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牵连,一种纠缠,一段神秘的时空奇缘。

密尔顿• 加德纳(前排右一)在福州鼓岭度过9 年童年时光

加德纳与穆霭仁、穆彼得

加德纳与穆霭仁、穆彼得,是一座房子的前后主人。他们之间的命运联系似乎又不仅限于此。从“鼓岭情结”的角度来说,穆霭仁、穆彼得的人生更像是加德纳所冀盼的后半生,替他弥补了缺憾。

对于福州鼓岭,加德纳奉献了纯粹的感情。1岁到10岁最纯真、快乐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它们是记忆里最早的曦光,此后照亮并温存了他的一生。

密尔顿• 加德纳(Milton Eugene Gardner,1901-1986),是美国传教士嘉高志五男一女中最小的儿子。嘉高志夫妇1889 年来中国,从事教育工作,负责美国卫理公会在邵武的学校。加德纳的人生以太平洋波涛的考验作为起始:在妈妈肚子里6 个月大时,全家漂洋过海从福州回美国;到出生长到10 个月大时,又再次在海浪的颠簸中回到福州。

1901-1911 年的夏季,加德纳在福州鼓岭度过9 年童年时光。在这里他交上了好朋友,尤其是本地孩子,教会他爬树掏鸟窝,用树叶吹曲,尤其是口技,可以凭一张嘴模仿鸟兽等各种声音。他们一起奔跑,山谷里响彻孩童无邪的笑声。鼓岭千年柳杉王树下有一组孩子们玩耍追逐的塑像,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小男孩就是以加德纳为原型。

1911 年辛亥革命爆发,加德纳全家回国。临别之际,加德纳对鼓岭的小伙伴承诺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你们等着我。”他对未来是那样笃定。

到了美国,如同在鼓岭一样,每天他都要吃白米饭,白萝卜是他的最爱。后来他成为加州大学物理教授,在课堂上,不时会用童年时在鼓岭学来的口技和小魔术穿插其间,引导学生对物理原理的理解。他的田径和摔跤也很厉害,为母校赢过为数可观的奖牌。

加德纳一生几度想回福州鼓岭重拾幼时的欢喜。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美没有建交,无法办理签证。1955 年终于有个机会,加州大学要派交流学者到巴基斯坦白沙瓦大学,加德纳认为中巴早已建交,通过巴基斯坦去中国是个好办法。他不假思索就报名了。暑假期间,他赶到巴基斯坦首都,找到中国大使馆,希望作为一个福州鼓岭的原居民,得到一纸前往中国内地旅行的签证,结果还是因为中美未建交而被拒签。

加德纳及玩伴在柳杉王下玩耍的塑像

这次巴基斯坦之行,不仅让加德纳饱尝无法圆鼓岭梦之苦,而且让他对妻子简妮负疚一生。简妮身体不好,这次别离让她的健康恶化,她的妹妹拜蒂被请来照顾姐姐和管理家务。简妮最后还是丢下她最爱的两个亲人离开了。遵照她的临终嘱托,加德纳与拜蒂再婚,相伴一生。

加德纳1971 年退休。作为加州大学终身教授,只要健康允许,是可以不退休的。但是那一年尼克松秘密访华,中美关系回暖,加德纳很激动,认为中国的大门就要敞开了,60 年来魂牵梦萦的鼓岭指日可待,于是果断退休,准备启程事宜。但是望眼欲穿,直到1979 年才可以办理民间签证,而这时,加德纳已经瘫痪,站不起来了。

加德纳在鼓岭的家,后来由美国人邱永康家族居住。有一张老照片记下了在这栋房子前举行的一次集体野餐合影。那是1913 年7 月4 日,房顶上插上美国星条旗,房檐缀着五角星、星点彩带,还有醒目的圆盘状饰物。女人们穿长裙戴礼帽,男人们西装革履,孩子们都是小小的绅士淑女打扮,有上百人,看起来非常隆重。那天是美国国庆日,他们也是在过节吧。我们仿佛闻到桌布上炸鸡、三明治、魔鬼蛋,还有家庭自制的冰激凌和蛋糕的味道。

小加德纳曾经也这样野餐过吧,如同此时在他的故宅前一般。

加州大学缅怀该校20 世纪已故著名教授出版的《在忆念中》,对密尔顿• 加德纳的一生作了铭记。其中写道:“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中国义和拳起义,他父母鉴于安全原因暂时回到加州,密尔顿原本应该出生在中国。”这段话是加德纳太太一再坚持加上的。或许没能出生在福州,没能成为名副其实的鼓岭的孩子,是加德纳耿耿于怀的“遗憾”。

47 年后,一个孩子代替他实现了。1948 年夏,加德纳故宅迎来了一个婴儿,那就是穆彼得。他出生在福州,此时才3 个月大。10 个月大的加德纳与3 个月大的穆彼得,两个婴孩仿佛在这栋房子里相聚,冲着对方咿呀说话。

1913 年7 月4 日,在加德纳住过的房子前举行的集体野餐

穆彼得的父亲穆霭仁比加德纳小19 岁。1939 年,穆霭仁还是叫唐麦克,19 岁,是加州大学学生。而此时的加德纳也在这所学校,是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物理系讲师,三年后,被加州大学聘为物理系终身教授。在同一所大学的他们,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肯定想不到未来会在万里之外,成为同一所房子的前后主人。

说来很巧,唐麦克在大学里才开始对中国有了强烈渴望和向往。那时加州大学在日本举办一个学术交流活动,唐麦克本应和同学在活动结束后返回美国,可是中国近在咫尺,他生出念头:何不去看一看?当时,正在中国境内作战的日军队封锁了所有海域,他出高价找了一条偷渡船。到达福建后,他在福州英华中学当了一名教师。不久日军轰炸福建,不得不回国。

“二战”期间,得知“飞虎队”支援中国抗战,他果断报名,作为美国空军飞虎队中尉重返福建。这时他有了新名字:穆霭仁。穆霭仁作战勇敢,成绩斐然,后来他的名字留在福州抗日志士纪念墙上。密尔顿• 加德纳的侄儿却没有他那般幸运。他是二哥的儿子,24 岁,也是一位前往中国的美国空军飞行员,最后在中缅边界一次迎击日机的空战中牺牲。加德纳婚后一直没有孩子,深爱这个侄儿,为此悲恸不已。

加德纳反对战争,为了早日制止和消灭战争,他投身到“雷达研制工程”。战后欧美有军事评论家说,为盟军终结“二战”的是原子弹,而帮助盟军赢得“二战”的是雷达。

“二战”后,穆蔼仁回到美国完成学业,并结了婚。他无法忘记福州,1947 年他带着妻子再次归来,两人在福建协和大学任教。穆彼得就是在这段时间出生的。穆霭仁一家夏季在鼓岭度假,住处就是加德纳故宅,在这里住了两年。有一张老照片,风度翩翩的穆霭仁手里提着一只鸡,喜气洋洋地走在鼓岭的山道上。那是他给一个受重伤的中国人输了血,中国人以鸡相赠,作为回报。

穆彼得和他的母亲在加德纳故居前

1949 年,穆霭仁一家回美国,就像加德纳曾经满心想的那样,他们认为可以很快重新回来。但一样也没能如愿,遇到了与加德纳相同的问题,中美没有建交,拿不到签证。不一样的是,加德纳没有孩子,而穆霭仁有穆彼得。他教儿子说中文,看中国老照片,讲中国历史和文化。在穆彼得上高中前,他们一家还辗转到中国台湾,一待就是12 年。

在父亲的熏陶下,穆彼得对中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20 个世纪70 年代,进入哈佛大学东亚学系后,主修汉语和日语。在那里,穆彼得遇到妻子穆言灵,彼时叫艾伦(Elyn Maclnnis)。他们后来有了一双女儿。1988 年,穆彼得终于有机会到中国工作,他的心再也无法淡定,带着一家四口来到南京。两个女儿就是后来的爱中和爱华,曾在央视节目亮相。穆彼得夫妇后来取得了中国绿卡,获得永久居住权。

穆霭仁依然魂牵梦萦闽地故土。2004 年,年逾八旬的他作为志愿者,不远万里到福建武夷学院任教。第二年,因为心脏问题,他回国接受治疗。在告别会上,他向大家一一道别,并表示病情好转后一定会回到大家身边。学生们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穆霭仁没能再回来,离世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张武夷学院寄来的圣诞贺卡。他留下遗愿,将部分骨灰带回中国,撒到闽江。穆彼得夫妇帮他实现了。

魂归所念,穆霭仁是幸运的。而加德纳太太因不知“Kuliang”在中国什么地方,只好租了一架殡葬公司的飞机,从旧金山起飞,直飞向西(中国在太平洋的西岸),回眸看不到湾区的摩天大楼后,便将丈夫的骨灰撒入海中,口中念念有词:“西去吧,加德纳,去寻找你的Kuliang !”

穆彼得全家福

加德纳和庄才伟、徐光荣

在鼓岭,已经找不到加德纳的故宅,但是遗址还在,并留有一口老井。如果说,加德纳的故宅曾经是他的家,那么加德纳纪念馆就是记录他找到“家”的地方。

加德纳纪念馆,石墙木柱青瓦,早前一直被误认为加德纳故宅。这栋房子最早也是外国人的避暑别墅,美国人庄才伟和徐光荣是最早的主人。

100 多年前,鼓山脚下、闽江之畔有一所著名大学——福建协和大学,它是今天福建师范大学、福建农林大学的主要前身之一。庄才伟和徐光荣在校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

庄才伟(Edwin Chester Jones), 出生于美国纽约州一个牧师家庭。1915 年当选为福建协和大学第一任校长。他出色地完成了初期的三件急事,申请办学许可、筹措办学经费以及奠定办学永久校址,为福建协和大学的发展可谓殚精竭虑,立下汗马功劳。遗憾的是,在学校日臻完善之际,他却积劳成疾倒下了。1924 年去世,年仅44 岁。福建协和大学后来将新落成的科学馆大楼命名为庄氏大楼,以纪念这位杰出的校长。

庄才伟终身未娶,将全部精力投入学校。学校初创,教员紧张,庄才伟在为新学校四处奔走之余,还兼授化学。谢必震编著的《香飘魏岐村》中记录了一个动人故事:当时有些学生迷上了看电影和戏曲,无心读书,每到周末都要上戏院,散场后还要下馆子、饮茶、吃夜宵,常常是深夜才回校。庄才伟并不责怪学生,而是守在窗前,因为他的住处窗子正对着学校后门。一听到学生回校的脚步声,他即刻高声喊门房为他们开门,还在楼道边迎接他们,说声晚安才回房休息。久而久之,那些贪玩的学生感到内疚,改掉了那些不良习惯。

徐光荣(Roderick Scott)是外籍教师在福建协和大学任职最久的。1917 年执教,到1949年才离开学校。他曾两次出任代理校长,1920 年至1930 年任教务长。最初他教授英语作文,后来讲授哲学。其夫人徐克丽也在学校供职,是协和大学歌咏团的组织者。她不仅教授学生演唱,任指挥,有时还担任独唱的角色。

手里提着一只鸡的穆霭仁

夫妻俩无子女,但情投意合,亲密无间,在协大一时传为佳话。徐光荣并不通音乐,但是每逢徐克丽与歌咏队演出时,他都是坐在最前排,一曲终了,领先鼓掌喝彩。年迈之后,徐光荣不能亲临演出现场,但当歌咏团乘学校交通船自福州城演出返回时,不管夜有多深,他总是耐心地等待在学校江边的码头,迎接夫人和歌咏团归来。

福建协和大学位于鼓山脚下,盛夏上鼓岭避暑,成为很多外教人员的选择。庄才伟最早住的就是加德纳纪念馆原宅。在他去世之后,徐光荣、徐克丽夫妇选择的也是这里。现在馆内有一架老式的珍贵钢琴,是徐光荣的学生陈明鉴的儿子所捐赠。20 世纪20 年代,徐光荣夫妇曾叫人抬钢琴上鼓岭。用大棉被包裹着,15 名壮汉用大木棍抬轿子一样运上山。当时村民以为扛的是大炮,还出门阻止,经解释与展示之后才将“皮安罗(piano)”放行。

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学校长、教授旧宅,在今天成为加德纳纪念馆,让加德纳这位曾经的鼓岭的孩子有一处落脚之地,也不失为一种天意吧。密尔顿• 加德纳在无线电专业和雷达领域卓有成就,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在另一个时空维度里,这个地方宛若教授俱乐部,三位教授畅谈着、交流着,他们的英语里偶尔蹦出福州方言;优雅的钢琴声响起,美丽的徐夫人正在一旁弹奏着……

说来也奇怪,他们整天和孩子打交道,是教书育人的教育者,但是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加德纳由于妻子的身体原因,没有要孩子。庄才伟与徐光荣也都没有子女。对于他们来说,一茬又一茬的学生都是他们的孩子。

富家别墅

加德纳与富品德、穆言灵

加德纳故居遗址、加德纳纪念馆、鼓岭山居博物馆,这三处地方,在鼓岭隔得很近,不超过百来米,形成了奇妙的三角形。

山居博物馆的房子为面阔三间的单层石木房屋,门前种着一棵高耸的柳杉。它又叫富家别墅。

1921 年,美国传教士富品德和妻子丽莉来到福州,在此度过了30 年光阴。富品德是位出色的管理者,帮助建立并管理福清、龙岩以及平潭等地多家中学和医院,还曾在华南女子文理学院和福建协和大学担任管理职位。丽莉教初中英语和音乐。他们1951 年回国,是最后一批离开福州的外国人。“二战”后,富品德与国际社会力量一起筹集资金,参与重建福州。

富品德在鼓岭建的这座避暑别墅,曾经充满了婴孩的笑声与稚语。他的儿子布鲁斯出生在福州,每年夏季他都会带着儿子上鼓岭度假。可惜的是目前没有找到更多的资料,无法得知布鲁斯在鼓岭生活的情形。只知道“二战”期间,布鲁斯在福州与海岸观察哨队并肩作战,帮助美国“飞虎队”空中中队执行轰炸行动。

有没有感觉到,布鲁斯的经历与穆家父子有些相似?出生于福州,并且与飞虎队相关。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因缘,才让穆彼得太太穆言灵对这栋房子油然生出亲近?每次她来鼓岭,都会住在富家别墅。

穆彼得和穆言灵2015 年来福州,完成穆霭仁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撒在闽江。穆霭仁魂归闽江,遂了心愿,但是从此刻起,仿佛也交出接力棒,“中国心”“福州心”“鼓岭心”转而跳动在穆言灵的身体里。

为了活化古厝,鼓岭管委会将富家别墅交予“福州市荣誉市民”穆言灵使用,打造中外文化教育中心、山居生活博物馆。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当年外国孩子玩的玩具和当年的菜谱、餐具、书籍等,百年前外国人在鼓岭生活的点点滴滴开始清晰起来。我们几乎能看到加德纳、布鲁斯、穆彼得这些在鼓岭的“洋娃们”和本地“土孩子”是如何玩耍,如何在脸上泛起笑容的。

富家别墅前的塑像,篮子里是“小穆彼得”

在屋前有一座雕像引人注目:女挑夫肩挑的篮子里有个可爱的宝宝正熟睡着。这个外国男婴正是“小穆彼得”。这个场景来自穆家的一张老照片,当年他是被当地妇人用篮子挑着上鼓岭的。

小加德纳和他的哥哥们恐怕也是这样上鼓岭的。加德纳有四个哥哥,除了大哥雷,其他三个哥哥都是出生在福州。他们对福州和鼓岭的感情深沉而内敛。1911 年全家回美国。但是,雷• 加德纳在那时已经成年,深爱着中国的他,1913 年再次回到福州,并在福州中学(现格致中学)当生物老师。1918 年结婚,儿子理查德• 加德纳在福州出生。雷对昆虫特别有兴趣。他在鼓岭有自己的避暑别墅,也是他的昆虫和农业害虫研究基地。

1987 年,理查德曾带着妻子和儿子来到福州寻根,并在白塔下装了一罐泥土作为纪念。2012年,2018 年,理查德的两个儿子——加里• 加德纳和李• 加德纳兄弟俩——也是密尔顿• 加德纳的侄孙,两度再来福州。

那一天,在鼓岭的柳杉王树下,随和的兄弟俩忽然让随行陪同人员走开一段距离。大家远远地望着,只见他们健硕的躯体紧紧地抱着同样健硕的大树,脸贴住树皮,手臂伸展环抱着,身体仿佛融进了树干,就那样一动不动——他们的嘴唇翕动着,他们在低语,对着这棵大树:它曾见过他们的祖父在树下捉虫子,曾见过他们的伯父爬上树不小心摔下来,曾见过他们的父亲踏着树叶蹒跚学步……他们相信亲人的灵魂有一部分潜藏在这棵如神灵般的千年老树里,对着它说话,那些逝去的亲人们,那些被大树深深记忆的亲人们,一定可以听到。

当他们回来,人们看见兄弟俩的眼角泛着泪光,不禁动容:在大树跟前,定然是哭了——美国男人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流泪动情,所以才要让陪同随行人员离开。

起雾了,鼓岭的薄雾是一绝。它带来朦胧的诗意,有时又让人眼前迷茫。鼓岭窥探了历史、现在和未来的联通,仿如量子纠缠。一阵清风吹过,鼓岭的清风也是一绝。迷雾渐渐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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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福州市鼓岭旅游度假区管委会            

运营:福州广播电视台资讯融媒体中心

来源:闽都文化研究会   作者:万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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