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影展连贾樟柯都说好！
在2023年伊始，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策划的“沟口健二与田中绢代的女性世界”的双导演主题影展终于顺利举办。
这个以有趣的双视角呈现两位日本电影大师对女性命运理解的影展，早就备受期待但无奈多次延期举办。在受疫情和通关等多重因素的制约后，本次影展做足功课，为我们带来日本上世纪的珍贵影像，还在放映之余举办了学者交流会、主题书展、餐饮店联动等系列活动，对沟口健二与田中绢代的电影世界及其背后的日本文化进行充分的延展介绍，拉近早期大师之作与当代观众的距离。
本期导演帮（daoyanbangwx）邀请策展人杨洋分享她的策展故事。
多一点主张女性视角危险吗？
为何把沟口健二和田中绢代的作品放在一起展映是杨洋常被问及的一个话题。前两年看了刚完成修复的田中绢代导演作品对女性体验的细腻表现，杨洋很希望有机会在国内展映她的作品。在发现于国内完整地展映六部她导演的影片难以实现后，杨洋参考了很多国外影展的策展思路，发现已有一些影展对田中的演员与导演生涯进行全面回顾。而杨洋想到与田中渊源颇深、创作中一直关注女性命运的沟口健二，如果把男导演和女导演的作品并置，去看如何用影像理解女性，应该会很有意义。
说到对田中绢代导演的女性身份的强调，杨洋还反思道“性别身份不一定意味着个体会天然地把性别化视角带入创作，也有女导演不喜欢大家强调这位导演是个女性”，她理解许多时候艺术家的个人选择会大于生理性别的影响，但同时杨洋还是相信，不同的性别身份所带来的不同的生命体验，会深刻地影响电影创作，女性对女性境遇的理解中总有一些能到达他者难以触及的层面。
虽说如今性别是一个容易引战的话题，杨洋最初也对这次影展主题中的性别色彩是否会引发争议存疑，不过最后就展出效果来看，大家都很欢迎这样双导演的安排。
沟口健二对女性历难而不减神圣性的弘扬，与田中绢代对女性遭遇的平视和陪伴，在此得到有趣的对照。受苦的女人、有欲望的女人、自我批判的女人和不肯屈服的女人，她们可以同时存在着，让人感受到沟口和田中观察女性角色的距离不同，感悟不同，都十分生动。
杨洋说：“百年影史中还有太多值得被一点点发现的内容。”上世纪女性导演的成就还未充分地展示在我们眼前。所以我们不妨先多一点女性讲述女性的作品，多一些男女视角的对照，由此再讨论生理性别是否影响个体对性别的理解，可能会更公允一些。此次策展后杨洋进一步感受到，在影展中尝试更有态度的表达也是不错的。
《永远的女人》剧照
在对这两位导演的多部作品进行选片排片的过程中，杨洋表示放映国外早期电影还有个不得不考虑的因素就是技术支持，加上考虑疫情中跨国运输的风险，最终选了其中可数字放映的几部。沟口健二导演的作品中主要选择已完成修复的，也就是他晚期广受好评的几部影片，加上他早期的一部电影，从而更好地反映他的创作轨迹；田中绢代导演的六部作品中有三部得以展映，由此最终形成八部入展的片单。
沟口健二与田中绢代的女性世界影展片单
结合银幕前后沟口健二与田中绢代的多年交往，观影的同时还可以嗑CP，也是本次影展的一大趣味所在。比简单罗列再多走一步，提供不同的观看视角，亦是策展的意义。对于影展中“主题性”要做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杨洋他们正在根据收到的反馈不断摸索，这个关于女性世界的双导演影展也给他们之后的策展提供了不错的借鉴。
学术讲座+餐饮联动
小众电影并不小众
在国内熟知沟口健二与田中绢代导演的观众其实并不多。尤其田中绢代更多是作为演员而为人所知，她在导演方面的成就在后世很少被提及，即使她导演的第一部作品《恋文》就已经入围戛纳金棕榈，然而目前百度百科词条也仅罗列她参演的电影。沟口健二这位大师确实有一些影迷，但有机会深入了解他片子的中国观众也不算多。
随着观影习惯的变迁，观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日本电影对当代年轻观众来说也有门槛，这意味着相比于其他一些影展，本次双导演展面临着一定的推广难题。杨洋表示在之前预期中这个影展的受众面不算广，不过后来反响倒是意外地好，常出现抢票和满座。
《月升中天》剧照
考虑到观影门槛，杨洋此次邀请到两位研究田中绢代和沟口健二的资深日本教授齐藤绫子、木下千花为大家科普，分享相关背景文化知识，进行专业的影片导赏。
作为沟口健二的忠实粉丝，贾樟柯也专程来站台支持，分享沟口健二的片子如何影响自己的电影美学，激发更多的国内观众了解这些早期日本电影。
每场放映后还有一个抽奖赠书的活动，这源自百老汇电影中心长期和出版社合作的传统，便于影迷们看完片继续探究电影背后的世界。而本次影展则是书单最长的一次，发布了根据每部电影推荐的指向性很强的书单。如看完《西鹤一代女》后推荐阅读《日本风》和《日本文化图典》了解更多介绍日本传统文化的细节；看完《永远的女人》后安利书籍《内衣课》继续探讨女性身份标识。
杨洋提到这份详尽的书单也正好呼应沟口健二导演的个人特色。这位对细节把控严格的导演喜欢给自己的组员开书单，拍摄前让演员去学习那个朝代的风貌，让摄影师先研究透古画的手法。这次影展后配合书中内容去回味沟口健二和田中绢代的那些影片也是难得的体验。
从本次影展的几期推文和宣传折页上的文案也可以感受到，策展的前期功课做得很足。如在关于电影《永远的女人》的推送文案中就参考了田中绢代导演本人早年公开的导演阐述、日本学者津田奈美的专著《电影导演田中绢代》以及2012年首尔国际女性影展亚洲光谱论坛上田中绢代特辑的发言稿等资料。
与杨洋沟通后我们得知，为了看到第一手资料，他们发动在日本的朋友每周跑图书馆翻古早资料，然后扫描发回来细细研究和翻译。有些影片曾在欧洲电影节取得不错反响，侯麦等法国新浪潮导演曾在《电影手册》上写过精彩的专辑分析。因此杨洋也请在巴黎的朋友帮忙去资料馆查一些在网上难以搜到的影评资料。在一年多的筹备中，整体的策划工作落实得很扎实。做功课时大家边看采访和纪录片边嗑沟口健二和田中绢代的CP“整个团队也非常开心”。
影展还推出相关文化交流会和饮食福利活动。沟口健二与田中绢代的影片中常有表现日本传统艺能的镜头，百老汇电影中心将这样的文化展示融入与餐饮类商家的联动中。
百合亭居酒屋与日本双导演影展的联动
这次映后有个直接的福利活动就是凭票根可去合作的居酒屋免费小酌一杯，库布里克咖啡店也在影展期间配合推出特惠活动。杨洋分享道“那家开了很多年的居酒屋本身也是文化交流的阵地，巧的是在里面还看到了我很想展映的电影《赤线地带》的海报”。
与赠书活动类似，配合展映活动安利相关店铺，既引流也丰富了观众的体验。等到3月观众还可以与卿言菴茶道教室合作举办的“和菓子交流体验会”线下深入感受日本古典文化。
从映前推送的用心文案，到现场独家讲座交流，再到映后的赠书与餐饮和文化交流类活动，对日本早期电影感兴趣的朋友们这次可以过足了瘾，策展方、观众和合作商家之间形成了良性互动。
杨洋表示除了把本就有兴趣参与的影迷吸引过来，影展的另一个重要功能就是让小众电影与圈外的人建立联结，给更多人提供一个了解这些电影的机会。她感受到这次宣传活动的参与度不错，会考虑在今后的策展中延续类似的实践。
延期不会放弃
电影终要与观众见面
由疫情影响的延期举办给策展方提出个大难题。从2022年秋天等到年底，如果再拖到年后的话，他们担心会有很多北京观众的流失。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了，能留在下来看展的人肯定有明显的减少。中国的春节后又快到日本的新年，再统一工作时间就比较难做，所以还是希望能赶在今年春节前进行展映。
策展方与日本片方和国内相关方面多次沟通，最后终于确定了1月6日至15日的展映排期。结果正好那段时间他们的工作人员又阳了很多，大家不得不硬着头皮推进影展的工作。
杨洋表示从数据统计上看可以明显感觉到1月这个时间已不如最初计划的11月合适了，不过“展出后我感觉我们的想法有成功传递到一些观众”。本次影展的受欢迎程度其实已超出了策展方的预期，尤其在第一轮11月时大家抢票的热情之盛；延期许久后来展人数确实有所减少，不过开售后几次点进购票界面还是发现难得一票，在1月11日选择于15日放映的《西鹤一代女》显示已余票不多。
杨洋表示他们近期尝试在影展推广这些不是主流意义上为观众所熟知的导演和作品，在做完一些宣传工作后，他们发现可以得到不错的上座率和口碑，这个过程挺艰难的，现在看来也是值得的。带着态度和立场进行选题策划，做足功课把更全面的背景资料呈现给观众，这样的实践还会继续。
本次影展持续到1月15日，欢迎大家这周去百老汇电影中心走进沟口健二和田中绢代的电影世界，也十分期待今后能看到更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影展。
购票二维码
- END -
往期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