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不是神,我的父亲是戏精
我爸,做了疝气手术,给我打电话时,显得有些脆弱,貌似特别需要我,我便回老家探望他。
回到家,他便很得意地告诉我,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好,比同病房其他病人都好!差点撩开裤子给我看他的伤口了。幸得我比较理智,虽是父亲,男女也有别,赶紧制止了他的得意忘形。
然后又向我报喜,说他退休金又涨了100多。我就鼓励他,那你把身体养好,健健壮壮的,越长寿越多钱!说完,递给他一个信封,告诉他,做手术时我没回来,陪个不是,给他1000块补偿一下。我爸嘴上推脱,手却很诚实地接过信封。
我爸马上去抽屉里拿出他的检查报告,让我仔细看他的报告,说他身体终于有病了。我仔细看了报告单,内部器官个个都很健康,只是有轻微的支气管炎和肺气肿。我爸有些愤愤不平地说,我又不抽烟,不酗酒,怎么会有气管炎和肺气肿?
我开玩笑地说,四川男人都有气管炎(妻管严)呀,这是本土文化熏出来的病,无碍。至于肺气肿么?你不气,它不肿,你每天都高兴地吃吃喝喝,好生玩,自在睡,那个肿么,自然就消了。再说你都79岁高龄了,吃饭比我急,吃得比我多,说话声音比我大,走路比我快,我掐指一算,你怕是要成精!
我爸被我忽悠得有些高兴,乖乖躺沙发上修养去了。这是我妈给他布置的作业:伤口还没完全恢复之前,不准下楼,不准在屋子晃荡,吃过饭就去沙发上躺着!
我与我妈开始拉家常,当然是她讲,我听,我还要捎带附和,假装非常赞同。
我妈告诉我,曾经大肆预言我要被老公家暴的堂嫂,现如今跟儿媳妇闹得比仇人还仇,臭得比狗屎还臭!具体细节不便公开言说,归结一句话:我堂嫂就是一张臭嘴,一辈子只知道评价别人,殊不知她自己家里整得一地鸡毛!
我妈说了东家又说西家,把钟家大院里的人和事全都说了个遍。虽然我常年在外,但我对钟家大院的人和事了如指掌,多亏我妈这个合格的广播员。
待我妈把钟家大院的事汇报完毕,我说,6号晚上,我要请几个朋友吃顿饭,老爸乖乖呆家里养伤,寒假回来我给你补上,老妈跟我一起去吃好吃的。
我爸马上插话,我要安插两个人跟你一起吃饭,我出500块!
我笑着说,你出500啊?看样子是想要帮我买单啊!我爸极其得意地说,我有钱!我心里暗笑,我爸这辈子挣的都是小钱,可他每次在我面前都绷起他很有钱的派头!其实我爸究竟有钱,还是没钱,我也不得而知。他每个月究竟领多钱退休金,我从来没问,也没看过他的工资卡,我怕问了,他心里发慌,以为我在惦记他的退休金。
我答应我爸安插2人跟我一起吃饭,钱嘛,免了,自己收着心里才踏实。我爸顿时踏实了,开启话唠模式,高谈阔论他与那2人的友情。冲着这份上辈的友情,我这做晚辈的,必须得还这个人情!
随后我又跟我妈聊了寒假回四川给我爸做80大寿的事情。我爸立即出声阻止:我不做寿!麻烦!浪费钱!还害你们天远地远的跑回来!
我脸色一整,严肃地说:你能满几个80?我们回来给你做寿,一是要还钟家大院所有人的情,二是要让你脸上有光,让你高兴。再说了,既不要你拿钱,又不要你出力,你只需要领着钟家大院的大老爷们儿带着嘴巴去吃喝就成!
我爸听罢不再反对,反过来絮叨钟家大院谁做寿请了他,谁家做得如何。我说,你做寿,所有亲朋都宴请,不收礼,跟你关系好的,请,跟你关系不好的,也请,人生80,所有恩怨情仇都了结!
我爸不再说话,注意力集中到电视上去了,但我看见他脸上泛出了笑意。
我不免悄笑,我爸这个人,一辈子都在我面前演戏,真的,假的,做的都是全套,好在我能读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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