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一只中华民国的“红卫兵”

张大千在敦煌

张大千是中国现当代最著名的画家之一，艺术上一生辉煌，但有一件事一直是他的污点，那就是他对敦煌壁画的毁坏。1945年5月，张大千携三夫人杨宛君、儿子张心智、侄子张彼得、学生肖建初和刘力上及几个装裱工，后来又聘请藏画家索南丹巴的四个弟子，赴敦煌考察研究石窟壁画，在此面壁摹画两年零七个月，临摹了自十六国、两魏、北周、隋、唐、五代、宋、两夏、元等历朝历代的壁画作品达276幅，敦煌石窟艺术很大原因是因此走向世界，这也为张大千自己的创作，尤其是人物画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关于张大千毁坏敦煌壁画的消息在张大千本人还在敦煌的时候就出来了，当时国民政府西北史地考察团也来到敦煌，历史组负责人、中国著名敦煌学家向达看到张大千的临摹方式后，致信历史学家傅斯年说：张大千……临摹工作，任意勾勒原画，以便描摹，损坏画面，毫不顾惜。且以洞窟作为卧室，镇日关锁，游人裹足。尤其令人愤慨者，为擅自剥离壁画。张氏崇拜北魏、隋、唐，遂以为宋以下无一可取，凡属北魏、隋、唐原开，而经宋元重修者，辄大刀阔斧，将宋元壁画砍去，以求发见隋、唐作品年号、题识……”

关于张大千损坏敦煌壁画的确切记载还有好多，比如，张大千率弟子在第20号窟临摹的时候，注意力集中在一幅五代壁画上，目光偶然落到右下角，他看见早已剥落的一小块壁画下面，内层隐隐约约有颜色和线条，他认为画的下面还有画。当天晚上，张大千到上寺请教老喇嘛，老喇嘛说：“我幼年进庙时，老法师带我去看壁画，曾经对我说，莫高窟到处是画，画下有画，宝中有宝。”张大千于是决定打掉外层，他把外层的五代壁画临摹下来，然后剥落外层，下面果然是一幅色彩艳丽、行笔敦厚的盛唐壁画。

张大千临摹257窟藻井

257窟藻井照片

大书法家、民国行政院长于右任和友人当时在西北视察时，绕道敦煌，与张大千共度中秋。据于右任的随员、敦煌县国大代表窦景椿在《张大千先生与敦煌》一文中忆述：记得参观到一个洞内，墙上有两面壁画，与墙壁底层的泥土分离，表面被火焰熏得黑沉沉的，并有挖损破坏的痕迹……从上面坏壁的缝隙中，隐约可见画像的衣履，似为唐代供养人像，大千先生向于右任老解释，右老点头称赞说：“噢，这很名贵。”但并未表示一定要拉开坏壁一睹。当时县府随行人员，为使大家尽可能看到底层画像的究竟，手拉着上层，张开欲裂的坏壁，不慎用力过猛，撕碎脱落。关于这事，张大千本人在上世纪80年代在台湾也对记者说过，他说，由于白彦虎之乱的损害，加上白俄炉灶的烟熏，使壁画破坏剥落。当时于右任先生路过敦煌去看我，有骑兵第五师师长马呈祥相随，见壁画破落处下层似有前代画迹，我就对于先生说，下层必然有画，马师长乃令部下以石击落上层烧毁的壁画……哎，这些一介武夫，没文化真可怕！

2000年的时候，敦煌研究院陈列中心执行馆长罗庆华在回答记者询问时指出，张大千剥损的壁画总共约有30余处。罗馆长表示，张大千在敦煌期间，雇用了几名当地的喇嘛和农民，为他打杂，而这些人亲眼目睹了他剥损莫高窟壁画的行为。时任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团长的王子云说，张大千虽然在剥掉上层壁画之前进行了临摹，但他的临摹并未完全忠实于现有的面目，而是“运用塔尔寺藏教壁画的画法和色彩”，“恢复”原有面目。“但是否真是原貌，还要深入研究，只令人感到红红绿绿，十分刺目”。

非仅如此，1941年夏天，张大千在莫高窟前的沙地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具遗骸，发现时有一张目录样文书，连同唐睿宗景龙三年的其他三张公验抄件一起，包着一颗被削去了头顶骨的人头，加上左腕及右手拇指被放在一个麻袋中。这是唐代的一位军人，叫张君义；这其中的文书就是大名鼎鼎的敦煌文书《景云二年张君义告身》。张大千离开敦煌时，将这四件文书连同其他大量写本和壁画私自盗走，在他旅日期间，曾将后三件文书售予日本天理图书馆，而张大千本人也曾在珍贵的《景云二年张君义告身》文书上私加题跋。

艺术水准极高，为人品德极低，这才是真实的张大千，所以我本人现在凡看到张大千的画，总觉得都是出自匪盗之手，令人齿冷。有人说，张大千在当年如果没有跑到台湾，等到文革时期，一定会被红卫兵拉出来批斗、迫害，我不同意，因为在破坏中国传统文化方面，张大千其实是某些红卫兵的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