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孩」的正常生态,「盛世」并不如你所愿!
我的母校河南大学,前身是民国时代的“国立河南大学”,更早则是“河南留学欧美预备学校”,所以民国建筑众多,以近代建筑群跻身“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们历史学院的博雅楼(七号楼)就在其中。
每年来拍婚纱照和个人特写的非常多,不少女孩子都爱穿成“民国女学生”,以致当地影楼业有个专门的项目,叫“民国女孩”。
“民国范儿”和“民国女孩”,经过十来年影视剧和文坛的“诲人不倦”,如今绝对都是好词儿,特别是前者,更是从贬义词变成了褒义词,甚至成为一种典范,以致有些人香臭不分,把万恶的旧社会看作了盛世。
在他们的意淫中,提起这些,不少人想到的就是灯红酒绿和醇酒美人,就是熏风中飘动的旗袍襟角,就是华尔兹旋律下一杯黑咖啡升腾起的氤氲……
可实际上,多数民国女孩儿的生存状况如何呢?
河北省玉田县前独树村,现在还有这个村子,地理位置非常好,距离北京、天津和唐山,都非常近,玉田又是生猪调出大县和著名的大白菜之乡,搁在今天,怎么着日子都能过得不错。
可在民国时代,玉田却是河北人闯关东的人口输出大县,这也表现在前独树村。
前独树村70多户普通农民中,半数以上经济下降,其中十多户沦为赤贫、乞丐或外逃谋生。富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在18户地主富农中,只有4户经济状况上升,7户下降,其余均破产。
这个村里,主要是两大姓,张家是老大,其次是胡家,可是同姓的“乡贤”坑害其本家人,绝不手软。副村长张金印勾结地主,非要说本村张明远的大伯,偷地主家的庄稼,当众拷打,结果丢人赔钱,生生给逼到闯关东。
张明远的大舅也闯关东走了,一双儿女寄养在张家,12岁的女孩得病毒性感冒死了。今天这也就是打个防疫针的事儿,可搁在当年,穷人家得了病,只能硬扛到死,死后甭说薄皮棺材了,木匣子都买不起!只能一领芦席卷了,埋在村北头的乱葬岗子里。不几天,小姑娘的尸体被野狗刨出来,撕得七零八落,衣服碎片被乌鸦叼着,挂在树梢上,随风飘舞。
姨妈家的女孩同样命运多舛,姨夫死得早,姨妈乞讨为生,偶尔走村串户,卖点儿针头线脑儿,艰难度日。实在过不下去,把女儿送给人家当童养媳。可怜她小小年纪,在婆家担负着沉重的劳动,一次铡麦秸时,不小心把4个手指铡掉,得破伤风死了,当时她只有7岁。
有人会说,这是穷人家的女孩没成年,长大了,嫁个好人家儿,比如嫁给地主家就好了。
15岁的宋亚芬,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被江西一家大她三十多岁的土财主看上,娶走做了小老婆。在现在的影视剧和网文小说里,这是一份很体面,很有前途的“职业”,可实际情况又如何呢?
宋亚芬的丈夫非常有“头脑”,巴结上驻军的国民党军官,逼着这个小姨太打了胎,假充自家的千金小姐,梳洗打扮,送上门去,博得了这家伙的欢心,宋亚芬也摇身一变,进阶为“军阀姨太太”;抗日战争爆发了,国民党军官投降日寇,当了伪军,为巴结洋大人,好进入升官发财的快车道,又故伎重演,把朱亚芬转送给一个日本军官,她再进阶为“洋太太”;可日本军官更不拿中国人当人看,玩厌了,把朱亚芬送给部属,最后沦为慰安妇。
抗战胜利后,宋亚芬从江西跑到上海,用私房钱炒股票,被人割韭菜,亏得一塌糊涂。为了活下去,先做成了无照舞女,跳黑灯舞,坐鸳鸯座,变相卖淫,还经常带客来家,成了暗娼,染上一身脏病……
有人又会说了,托生在城市里的中产阶级家就好了,可实际情况又如何呢?
1934年,37岁的扬州朱律师病逝了,撇下孤女雪珍,寄养在舅父家,长到17岁嫁了人。贫贱夫妻百事哀,丈夫为了改善生活,到上海打工去了。
丈夫刘大林在上海的码头上打零工,没工做就靠捡垃圾、拾菜叶过日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顾得上雪珍?无依无靠的雪珍,活不下去,只好去上海寻夫,结果被女骗子给卖到了北海路上一家叫“夜都会”的窑子里!
雪珍苦苦哀求老鸨子,说:“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爹是律师,我有丈夫,求求您放过我吧?”
结果可想而知,多少年后雪珍还记得第二天,就是观音菩萨的生日,她念了一夜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毕竟是律师的女儿,雪珍不甘沉沦,幻想过法律的公正,耳闻目染,法律常识还是有的,何况国民政府不是有完备的《六法全书》,不是说好的“人人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吗?雪珍拿着几个晚上才写好的状子,跑到上海市警察局老闸分局,控告逼良为娼的夜都会老板。
可傻孩子,你忘了民国政府是谁人的政府?中华“民”国,它唯独不是人民的国家!夜都会老板喂熟了的黑狗子,反把雪珍的衣物首饰抢劫一空,关进监狱,肆意拷打侮辱,最后交给前者严加管束。
看你能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在黑狗子和夜都会老板的狞笑中,雪珍心头在默默滴血,既入娼门,永无出头之日,谁都可以损害你、侮辱你、糟蹋你,何时才能挺起胸来,做个堂堂正正,像模像样的人啊?
又会有人说,这都是不努力读书的,那我努力读书,知识改变命运,总行了吧?可问题是民国允许吗?
我的母校河南大学北面,就是北宋的铁塔,它是开封的城市地标,曾经广泛出现在开封的各种产品包装上,甚至河大人也已“铁塔牌”自称。千年铁塔,惯看了这座古城的兴衰荣辱。1925年4月12日星期日,这里发生了震惊全国的“铁塔强奸案”。
鲁迅先生的《集外集拾遗》中曾有记录:
“女师学生四人去游铁塔,被六个丘八看见,等女生上塔以后,他们就二人把门,四人上塔奸淫,并带有刺刀威吓,使她们不敢作声,于是轮流行污,并将女生的裙,每人各撕一条以作纪念。淫毕复将女生之裤放至塔之最高层。乘伊等寻裤时,丘八才趁隙逃走。”
什么人干的呢?
就是在河南禹县(今禹州市)制造大屠杀的陕军,时任国民军第二军军长兼河南督办岳维峻的军阀队伍。
文中提到的“女师”,全称为“河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前身是清末的“中州女学堂”,解放后改为“开封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后并入河南大学。
如果你说军阀队伍素质差,国民党的中央军对待女学生又如何呢?
连中统特务都看不下去了,1944年7月“豫中会战”期间,他们向新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兼冀察战区总司令陈诚,报告说:
“十三军(石觉)在襄城、嵩县大肆劫掠,并强奸河南大学女生数人。”
又会有人说,这都是没啥硬关系的穷学生,我给国民党高官当眷属,当宝贝女儿,总可以吧?我是既得利益集团,谁能奈我何?
你错了,前面还有沈崇和景明楼呢!
北京大学先修班女生沈崇是标准的名门之后,曾祖父沈葆桢是晚清名臣,中国近代造船、航运和海军建设事业的奠基人之一,曾祖母则是以民族英雄林则徐的女儿;外祖父林纾,《觉醒年代》里出来过,近代著名的文学家和翻译家;父亲沈劭,交通部著名的土木工程专家,中国科学社工程科学组土木股社员,美国威斯尔大学土木工程硕士。
1946年12月24日晚上,所谓“圣诞节”前夜的“平安夜”,中国女大学生走在中国大都市北平的大街上,都不得平安!
不单被美帝国主义的兽兵进行身体侮辱,还被国民党反动派肆意进行人格侮辱,说沈崇不是良家妇女,是替共产党“苦肉计”色诱美国盟邦的女八路。最可气的是北京大学训导长兼先修班委员会主任委员陈雪萍,不保护自己的学生也就罢了,还立即在先修班学生座位表上抹掉沈崇的名字,公开说:
“该女生不一定是北大学生,同学何必如此铺张?该女生亦有不是之处,为什么女人晚上要上大街,而且还是一个人?”
最后美帝兽兵,在它们自己的法庭上无罪开释,而且官复原职也就罢了,北京大学校长胡适还做了如此评价:
“美国法律重证据,一个人在没有成立犯罪证据以前,被认为是无罪的。这是美国的司法精神。这件案子很复杂,美国法庭否决华北美军法庭的原判并不新奇。”
如果您认为沈崇事件是偶发事件,沈劭不过是技术专家,所以黄毛丫头沈崇,还不够档次进入民国女孩的核心朋友圈,即名媛专区的话,那么一张武汉景明楼国际交谊舞会的贵宾券,绝对适合您的需要,要不要报个名呢?
今天武汉汉口鄱阳街上有座景明大楼,曾经是英商景明洋行所在地,抗战胜利后又作为美国空军的临时招待所。1948年7月22日星期六的晚上,一群美国军官、美企高管和传教士,包括大名鼎鼎的“飞虎队”,即陈纳德的第十四航空队成员,在这里设了局,搞了个高级舞会,主题是“醇酒美人与快乐”,骗来三十多位武汉“名媛”。
这些“名媛”中,年纪最大的32岁,年纪最小的才15岁,多数都在20岁上下,除少部分当红舞女、歌女外,多数都是武汉军政商界头面人物的眷属,包括汉口市参议会议长张弥川的二太太和某行政首长的姨太太,还有当地主流媒体某报纸的女记者等。
张弥川并非平常人,他是汉口特别市市长徐会之的黄埔一期老同学,在军界混迹多年,又是湖北黄陂人,跟军统也有很深的关系。
可美国人不管这些,说耍流氓就耍流氓,电梯一锁,电闸一拉,凶相毕露,说是跳舞,实际上是集体强奸。除少数几人,找到了太平门而侥幸逃脱外,其他“名媛”均不能幸免,有的甚至被轮奸三、四次。
最后怎么处理的呢?
当然是仆从主愿,美国人说啥是啥,国民党反动派连个屁都不敢放。张弥川后来跟蒋介石去了台湾,做了“万年国代”,还兼着“光复大陆设计研究委员会”委员,继续做着把大陆人民打回万劫不复人间地狱的春秋大梦。
距离景明大楼1260公里外的河北玉田县前独树村,张明远家的孩子们,无论男女,只要能活到青年的,基本都参加了革命,生生死死跟定了共产党,因为只有共产党才会给穷人尊严,给穷人指明出路,带着穷人闯出一条普天下穷苦人翻身解放的大路!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了。人民政府的老闸公安分局,接到妓女郭秀月的一份来信,“自动要求退出妓院”。
如果说解放似一道惊雷,那么妓女郭秀月的来信,就是这个古老社会春天到来之后的第一次蛰虫之声,一切被旧社会侮辱和损害的,被视为“人类以下的存在”,终于可以开始“人的觉醒”,他们可以不必寻求死的解脱,而可以堂堂地要求人的权利和尊严了,这是他们的觉醒年代。
感谢中国共产党和伟大的毛泽东,“民国女孩”再也不是反动派的奴隶和牛马,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抬起头,挺起胸,真真成了中国的主人。
江西姑娘宋亚芬、律师之女张雪珍和无数阶级姐妹,得到了解放。宋亚芬治好了脏病,当时最好的抗生素是盘尼西林,我们既不会生产,由于帝国主义的封锁,也无法进口,而朝鲜战场上“最可爱的人”,我们的志愿军指战员负重伤时也需要大量使用。可为了给阶级姐妹治病,上海市长陈毅同志特批,要求驻沪部队把家底拿出来,先给她们用!
治好病的宋亚芬,做了街道幼儿园的负责人,张雪珍则在福利院当了保育员,连年被评为上海市“三八”红旗手,后来还入了党,退休后担任居委会党支部书记。她们还各自恋爱结婚,有了丈夫和孩子,以及美满的家庭。
有诗为证:
法西当道如豺虎,
民主高潮胜美欧。
四万万人争解放,
铲除封建建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