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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北邦:广告圈和插画界的古早网红,如今是AIGC艺术家

Grace 数英DIGITALING 2023-10-19

在未来的天平上,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ive Content)像磁石一样,正在重新塑造内容创作的布局。想象一下,当机器能够认知我们的常识,当艺术被赋予新的定义,当创造力不再是人类的专利,广告营销行业定将迎来一场生产变革巨浪。

数英将持续保持对AIGC领域的关注,通过资讯分享、科普认知、方法总结和深度访谈等,和大家一起,多方位走进AIGC的世界。

本期内容,我们有幸邀请到了AIGC艺术家北邦。

 01 
 北邦三十岁 
 名气高涨,濒临生死 

在成为AIGC艺术家之前,北邦已经作为插画家和广告人,被很多人熟知。
他是插画界的大V,早期的线体艺术家,在10年前就拥有了近10万微博粉丝。
他也是一个广告创意人。在入行的15年里,北邦以设计师和创意总监的身份,揽获过包括戛纳在内的多个艺术与设计类奖项。

戛纳媒介公益类铜奖《承诺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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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了解一个艺术家,最直接的路径是看他的作品。

北邦的画,像是一根串起他过去和现在的线,连接着广告人北邦、线体画家北邦、还有AIGC艺术家北邦。

线体绘《漂流动物园》系列,是北邦的重要代表作,创作于2011年。这一系列作品用针管笔勾勒而成,线条优雅流动,创意神秘先锋,以黑白两色行走江湖,被大众熟知。凭借这一作品,北邦在2011年至2013年先后举办个展、巡展等。

线体绘《漂流动物园》
漂流动物园系列06#海象公主

2012年《漂流动物园》巡展杭州站开幕现场

伴随名声高涨、成就扑面,北邦也在2012年迎来了三十岁生日。兴许是创意人独有的仪式感,北邦特地为自己拍了一个小短片《我的三十而立》,作为《漂流动物园》巡展的一个起始注脚。

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2012年12月某天,30岁的末尾,一场车祸,北邦濒临生死。往后的大半年,北邦都处于养病的状态,最后一场大规模的个展是下半年上海K11的邀请,后来其很少参展,画家甚至广告圈大V的身份逐渐“沉寂”。
四到五年的时间,一边继续广告人的工作,北邦一边将自己关在画室画画。
在此期间,他创作了《皮囊》系列油画。

《皮囊》系列
于脑洞处放掉的那一串响屁 1#  | 布面油画

画中的北邦,很挣扎。
他形容,“这是从他内心深处流出来的脓水,是人生阵痛带来的清醒,是对自我的瓦解和和解。”从这里开始,北邦的内在审美情趣,甚至看世界的方式,都在悄然改变。
而令北邦没有想到的是,外部的世界变化更大。
2021年,北邦又创作了《疫情时代》,风格动荡,不知归处。

《疫情时代》
疫情时代2#|布面油画

2021年,北邦创作了《元宇宙肖像馆》,开始在数字世界寻找人生答案。

元宇宙肖像馆
元宇宙肖像馆4# 数字油画 | Procreate

现在,北邦的AIGC作品接连发布,这些数字艺术的狂想曲,是AI里的北邦,还是北邦控制的AI?

AIGC作品
使用工具:Midjourney + Stable Diffusion

 02 
 跟随新技术接触AIGC 
 北邦不再是北邦 

北邦和AIGC的相识,是闲暇时的兴趣尝试。在华扬联众当执行创意总监的他,原本打算休息一年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再重新回到熟悉的广告领域。
阴差阳错,AI的到来,让他暂时没有机会做回广告人。

北邦人物照 摄于北邦画室2014年

1、初识AIGC
“北邦只占三分之一功劳”?

北邦是赶上了AIGC早班车的那波人:图片类AIGC应用程序MidJourney去年3月问世,ChatGPT是去年11月才走进大众的视野。而北邦,从去年4月已经开始使用AIGC作画了。他既是国内这波AI浪潮的见证者,也是传统设计师、艺术家踏进数字时代下,万中之一的缩影。

去年5月,北邦第一次创作了AIGC作品。
这组作品用AI临摹了北邦的偶像——地狱画家贝克辛斯基(Zdzisław Beksińsk)的作品。

主题是海底城市、怪物、花和孤独


出图的那刻,北邦很震惊,同时充满困惑,“我究竟参与了什么?表达了什么?何以为我的作品?何以为贝克辛斯基的作品?”。
诸如此类的灵魂拷问充斥着他的大脑,彼时大量网友也吐槽AIGC是缝合怪,文化的尸体拼图等。北邦也自觉荒谬,难以自身定位。这些作品,看上去更像是三者合作出来的产物——分别是自己,贝克辛斯基,以及AI图片生成引擎Disco Diffusion。(北邦当时使用的是Disco diffusionAI工具,那时Midjourney和Stable Diffusion还没问世)
“难道,我只占三分之一的功劳?”
自嘲同时,北邦也在思考,这里面的艺术性。他用某种当代艺术的表达类比AI作画的方式,就像把笔栓在树枝上,下面垫着画布,让风来作画,像是刻意抹去人的参与。
困惑依旧,实践继续。
一个月后,北邦尝试用新出炉的AI绘画工具——Midjourney进行创作,生成了系列的暗黑系作品《湘野行尸》,由于题材独特,制作精细,加上AIGC井喷期的关注红利,在b站播放量10W+,爆了!
这是一次冒险的尝试,当时Midjourney v3模型对中国元素的支持很薄弱,但北邦依然想要挑战国风题材。
他用日式浮世绘等东方美学词汇,加入中式纹样维持东方韵味,但模型底色又完全是西式美学,让作品颇有中式的《生化危机》感。虽然在大众看来,这已经是一组完成度很高的作品。但北邦还是觉得可以再好些。“我很想调出晚清曾国藩的湘军味道来,但反复推敲只能到此地步了。”

湘野行尸欣赏

在收获流量的同时,风格的小众以及全新的内容生产方式,引来各种观点的碰撞。
有人惊叹于AI创作的精湛程度。

有人直白地表示不舒服。有的是对暗黑题材感到不舒服;有的是对构图的过度对称,感到一种不属于人类创作的不真实感,而不舒服。


有人还预言到“这只是个开始,AI会超过大多数普通人”。


那么作为专业美术出身的北邦,又是如何认为的呢?我们打了一通很长的电话。

数英:在接触AIGC之前,除了画画,你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北邦:19年到21年两年半的时间,我在华扬联众旗下的新画幅文创,做关于中国传统文化IP的内容创作,比如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故宫博物院、冬奥会宣传片等等。都是国内顶级的大IP,做文化IP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价值而且还好玩,很长一段时间,我干得非常卖力和投入。

在做出了一些挺不错的作品的同时,也遇到很多问题。当时我感觉做IP的创作、创新有些绑手绑脚。或者说我用之前在广告公司创作的经验,放在做文化IP上,是有问题的。所以我一直在寻找答案,比如:“如何才能做出更打动人的IP?如何激发创作团队更深层次的动力?如何解决人对IP有不同的想象、审美情趣和表达方式的冲突?”等等。
这些问题缠在一起,一时很难理出头绪。
所以我决定走出去,给自己一个Gap Year,去接触所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去到处摸,到处碰,到处学,去参加各种各样的组织。

2022冬奥会宣传动画片——冰雪大扩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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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宝铜车马搬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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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英:所以你是在这段到处摸、到处碰的时间里,关注到了AIGC吗?

北邦:我首先接触的不是AIGC,而是Web3,DAO,还有NFT。这些新技术和新应用,对我来说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这些技术其实很早就有了,它们被这样提出来是因为有些已经积病已久的问题成了挡在眼前的众矢之的。它们尚未实现但即将改变世界,从改变资产观念到组织观念再到自我身份认同等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改变。后面的AIGC其实是在此基础上的深化演绎,最终改的是底层逻辑,更准确的说这叫范式转移。
初期我只是隐隐觉得这背后有一种不可描述的力量正在苏醒,所以当大家都在质疑这些的时候,我首先是躬身而入,必须有内部视角。进去之后,我真心觉得这事儿太好玩了,打开了无数的新角度。所以准确来说,是跟随新技术这条线,接触到了AIGC。那段时间恰巧碰上疫情,有很多时间来研究这个事情。

数英:使用AIGC创作后,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北邦:其实大家都差不多,一定是先兴奋,再惊吓,轮番而来。

而且它迭代得太快了,所以我现在不是被外面的人卷,我是被AI卷。它越迭代,我越会陷入自我怀疑,“作品究竟是什么?”
以前我用传统方式创作,非常看重作品本身,它是一种阶段性成果,是自我与世界的停火协议。而AIGC带给我的是高密度输出的眩晕感,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偶然回望,快三个月的时间,我已经用AI生成了2w多张图。回看时竟有种隔着好几年的错愕感,有些作品图明显带有一种过时的粗陋,就像你看Iphone13拍的照片与Iphone3拍的照片,有明显的视觉不适感。
这会让我思考:究竟是我在跟着AI更新迭代,还是说我在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行尸走肉?

数英:那现在的你,对于这个问题,有答案了吗?人和AI的区别到底是什么,谁更有迎接未来的优势?

北邦:人与AI相比也许最大的优势在于源头的动机和过程的判断上,对AI来说任何画面任何文章或者视频动画,都是0和1的不同组合方式的集群。它一定很奇怪人类为何对这种不断组合的游戏乐此不疲?

于是我就想,有没有可能“作品”不是有目的性的与人沟通,而纯粹是自我沟通和自我认识的用途?作品本身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通过完成这些作品度过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将带你轻松逾越原本现实中形成的壁垒和沟壑,你的创作认知将完成一种飞跃。

数英:你现在对于AI的态度是什么?为什么说自己不可能再回到广告业?

北邦:我从广告行业已经出来两年了,发现不需要再回去了。新的产业正在形成,我也学到了新的东西,这也是我拥抱AIGC的原因。老的广告世界正在分崩离析,新的广告世界正在形成。你得看到这个变化。

所以我拥抱的不是AI,也不是AIGC,我拥抱的是变化。

2、深入AIGC
从外在的“好卖相”到内心的“暗黑系”

早期线体画《矜持的黑斑羚》
与AIGC作品修仙记

作品不仅是作品,也是一个个物证,见证着北邦的心路历程。从之前的线体画,到如今的暗黑系,北邦的风格变化有迹可循。
北邦在他的绘画《皮囊 2017》系列的介绍中,提到过一场车祸对自己的影响“我遭遇一场车祸,侥幸拼得全尸,收服了心猿意马,继续回来做广告。保全皮囊的同时也允许支离破碎。”那场车祸让他盆骨骨裂,左臂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断了好几根。伤病好了后,他晚上会做窒息的噩梦,白日里也时常注意力散乱。
这些遭遇让走遍中国各处举办艺术展的北邦,开始重回广告行业;也让作为艺术家北邦的风格表达发生了剧烈的转向:从大众审美“卖相好”,到小众个性“暗黑系”。
他开始更加深入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更加无畏地去表达自己。这种无畏的表达也在北邦进入AIGC后,更彻底地释放出来:国风、暗黑系、赛博朋克……
废土末日与丧尸人魔

国漫神兽系列

外星人版京剧名伶

3、驯服AIGC“一丹一世界”

数英:你觉得在AIGC里,还能谈个人特质,或者艺术家风格吗?

北邦:我在我的公众号里也写过,现在AIGC最大的问题是同质化很严重。很多AIGC作品,都是一个味道。但我觉得随着AI的发展,一定会有AIGC的深度原创这件事,个人的特质会跟AI融合。

什么是深度原创呢,我们现在把它叫做炼丹,去炼就自己的创作模型。
这个时候就出现差异化了,因为中间隔着成千上万的差异性选择,大模型、小模型、插件、prompt、知识架构,题材积累、审美情趣...所谓一丹一世界。

数英:能否解释一下何为炼丹?

北邦:炼丹之于AIGC创作者,就相当于为所有普通人建构了一条通天之路,如《姜子牙》里那条金灿灿的通天之路。亦或者我们叫它“凡人修仙之路”亦无不可。简单来说,炼丹类似于开发有审美、有独特风格的滤镜或插件,以便能够生成有更强个人特质的AIGC作品。

你不断地在炼结自己的原创丹,就像是一个高手慢慢调试驯服AI的野性,慢慢变得乖顺,也慢慢就会诞生作者独特的个人特质。
我最近在研究「四丹混服」,也就是将四种不同的风格融进一张作品。

「四丹混服」部分作品
山海行妖

数英:为什么AIGC领域,同质化现象会那么快速发酵?就算没有AIGC,这种现象好像也普遍存在。包括抖音一些歌曲的流行,短时间内席卷身边所有人。

北邦:首先AI本身有着开源文化,AIGC里也有大量开源开放的学习资料。以MidJourney举例,如果不是最高级的权限,大部分人在里面呈现的作品都可以看到描述词。把描述词直接搬过来,抄一抄,非常方便。

另外MidJourney也会有作品排行榜,这和抖音推送算法背后的逻辑是一样的,本质上都是对大众视觉文化的塑造,什么样的东西流行就会被置顶,越置顶就越是加强其趋势。
一边是复利趋势催生审美同质化,一边是偷懒抄袭免费照搬,思考的程度就降低了,同质化越发严重。
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很多参与者是不自知的。
当然,我很庆幸的是,当我们需要从头到尾去创作的时候,广告创意、艺术创作的多年经验,是会越来越重要的,包括前两年对IP模式的探索。这就是我觉得AIGC带给我的一个惊喜的地方,因为以前的功没白练啊。
当我们的创作回归构思能力本身的时候,又将是拼内功的时候。

数英:内功之于AIGC创作者来说,可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北邦:如果之前没有练习过如何讲故事、如何感知美与创造美这些内功,这样的人去使用AI,会被AI反制,会被影响,而不是学会创作。

之前有过大量练习的,有内功的创作者会跟AI一起迭代。AI要升级的时候,人也升级,去学更多东西,才能跟它保持公平协作的合作,创作出更好的内容。

数英:除了要修炼内功,要想驯服AIGC,还需要做什么。

北邦:内功之外还要建立外功。比如把认为有价值的好用的关键词整合起来,我们把这种整理的方法叫做知识图谱。

AI引擎就像一个修仙法器,它背后连接着整个人类所积攒的文化宝库,真正是千军万马。但这些军马都是需要对应的帅印才能调用。
所以知识量得上去,光靠肉体大脑记忆根本不可能,一定需要方法论建构知识图谱。这又是一门新的学问,我现在看到很多好的图谱都是靠大家共建的,不过好像都只是一个阶段的产物,很难有坚持持续更新下来的。这又涉及web3式的共建体制问题,必须有一个基于数字身份和数字资产的经济体制,才能确保大家能持续投入共建。
你得有自己念咒语的章法,去把两个脑之间协作的模式知识库化,也是为了让我们把创作这件事情从不可控尽量变得可控。这样的东西都是属于内功之外的外功。

数英:有一种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感觉。

北邦:没错。这个其实也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考验。我们在调用智能脑这样一个强大魔法的时候,我们自身也是需要经历一番魔力的修炼的,一定是某些东西被改变了,你才会比别人玩得更好更溜。

4、特调AIGC
“以中华文化为创作母体”

纵览北邦的AIGC作品,中华文化是他的创作内核,从过去到现在,他始终专注于中华文化的诠释与输出。

在与AI创作的过程中,北邦发现可以发挥它的快速进化能力,以更新AI工具版本,更为自然地将国风审美的意涵视觉化呈现出来。“我一直在寻找镜子,把我要表达的这种母体或者集体无意识视觉化,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拿新的AI引擎、模型来照一照。”
去年6、7月的时候,他开始构建一个丰富恢弘的传统文化IP:梦镜中国
做同一个中国梦,照见同一个母体文化(集体无意识)中浸泡的大“我”。是梦镜这个名字的由来。——北邦

思无涯、鲲鹏之大

山海朋克1
山海朋克2
关于梦境中国,目前北邦已设定的空间题材有:神、魔、佛、妖、兽、鬼、仙、山海和未来系,共九大梦系。对应的母体文化出处有:西游记、封神榜、山海经、聊斋、民间传说、习俗等。
随着这些题材的选定,北邦有了用AIGC的方式,助力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想法。他想“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做一套强于叙事又颇具想象力的东方韵味的新画风。”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将中国传统题材和暗黑系风格融合,诞生了个人符号鲜明的「暗黑系国风」。
在AIGC作品《山海情》里,鲜明浓郁的红绿色的传统纹样,镶嵌在传统的中国式山水中,为本是古意盎然的山水图增添了奇特的气质,好像背后隐藏着一个瑰丽奇幻的架空世界。
山海情
用Midjourney创作的国潮系列国风仕女图,也能看到他标志性的中式混搭感。传统的半身仕女,仙鹤纸绢等意象被运用其中,但干净的几何线条与写实的人物又极具冲突感。让计算机生成的作品有了他的独特影子。
国风仕女
北邦也做过东方建筑的系列设计,奇幻感十足。
一直锚定于中国文化题材的尝试,神佛妖兽、鬼仙山海经也都是他热衷探索的热土。
数英:以你学习和实践AIGC的经历,从技术层面来说,现在AIGC作品的专业度如何?

北邦:从专业程度上来讲,AI现在无限接近于我们的大咖、大神们的专业度的。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可以从AI的两种底层能力讲起。一个是模仿,一个是创新。

模仿能力是指,AI可以通过算力、算法来模仿人类的文字,图像、视频等等。我们已经通过用手机、相机这样的工具,把现实世界的很多内容数字化了。我们已有的大量数据,都可以让AI去学习,让它可以不断的模仿。而且随着AI的迭代,它的效率也越来越高。
图为与AboutCG合作的AIGC系列课程《人工智能AI大师级艺术创作研修班》课件截图

下面三张图中有一张是日本插画家山本高远的作品,另外两张图是北邦为了测试AI的模仿能力,仿照山本高远的风格进行的AIGC炼丹尝试。
可以看到,从画风到精细度,AI都能进行高度模仿。
评论区竞猜:猜猜哪张是山本高远的原稿,哪张是用AIGC生成的?

在有了模仿能力之后,AI就可以不断地创新了,这是它的第二种底层能力。

图为与AboutCG合作的AIGC系列课程《人工智能AI大师级艺术创作研修班》课件截图

上图中左边的智能体其实只能在封闭的条件库里触发其反应,不在库内的情况则完全无能。相比右边人工智能最大的不同是面对不认识的事物有一套根据已知内容去自己推断的能力,虽然当下未必很强,但只要给它一点点时间,它就能从无数错误和失败里自己学会巨量的知识。

数英:创新这个概念,我们一般会理解成创造从未有过的全新事物。通过开源大数据迭代模仿的AIGC,可以被定义为具有创新能力吗?

北邦:这就和人的创新是一样的。你看很多插画师也好,设计师也好,他们最开始都是去模仿自己喜欢的大师,才慢慢有了自己的风格。可以说,所有新的风格都来自于前人的积累。

能看到,创新不是凭空而来的,一定是从既有的东西中演进来的。在这个层面上来讲,AI的创新能力是优于人类的创新能力的。
而且随着AI的迭代,创新的效率也会越来越高。对AI来讲,可能短短一天,就能完成人类艺术家的一生可以达成的4~5个成熟期的创新度,在这种创新的维度上,AI是碾压的。

数英:那在什么方面是AI比不过人类艺术家的呢?作为一个新事物,AI是不是也有它的局限性?

北邦:有的,目前来说还有很多局限。比如说细节刻画层面的,手是目前AI比较难画好的元素。

还有一个大家容易忽略的,是尺寸。是现在的AI不能和艺术家相比的,现实的艺术家可以画非常大尺寸的作品,可以累加大量的元素,作品的精细度也很高。像米开朗琪罗的大画幅作品,里面可能有上千个人物,这种需要大量细节刻画的作品,是以现在的AI水平很难做好的。
因为现在的AI只能对整体的构图进行模仿。但要想去模仿大量的局部跟细节,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算的,现在AI还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数英:大画幅创作的短板,未来有可能弥补吗?

北邦:AIGC有这样的短板,是因为没有把合适的算法运用到大画幅的创作上。

只要有人发明这样的算法,AI就能够用时间和算力去演算,可以无限接近于像米开朗琪罗创作的这样的大画幅、多细节的作品。所以AI现在并不是说能不能达到的问题,而是要花多少成本,人力才能达到。

数英:也就是说,如果说要让AI更上一层楼的话,还是需要人作为主体,去把它引导到一个更高的水平,对吗?

北邦:对,人作为主体来引导AI。

比如数据标注师,就是对AI较初阶的引导。人通过做简单的判断和标注,把数据变为机器可识别的信息。
随着AI的能力的增长之后,人类要做越来越复杂的判断。也就意味着我们要有越来越高的素养。比如审美的标注:一幅画里面就隐藏着大量的信息,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像美术馆会通过人为讲解的方式,去讲静止画面里隐藏着的信息。标注的工作,未来可能是AI协作世界中非常有价值的环节。

 03 
 因为AIGC 
 北邦成立AI创作者联盟 

初识AIGC,深入AIGC,驯服AIGC,特调AIGC,北邦完成了不是北邦的个体重塑。
但一个人的魔法就够了吗?
在学习AIGC的过程中,北邦幸运地遇见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像是年轻朝气的大学生,成立社群,兴奋探讨,合力研究,即便每天都被新的事物重击。
这个社群,叫爱智岛,是北邦和另外两位发起人一同创建的AI创作者联盟,自筹自建的联盟型Web3社区。在爱智岛上,大家可以分享自己的AIGC作品,可以交流讨论,也可以向大神们学习独门秘笈。有归属感,也有参与感,在北邦看来,岛的发展离不开共创和共建两大支撑。
而共创和共建,也是北邦认为未来创意产业的发展方向。需要一群人的魔法!

爱智岛主页

数英:创办这个社群的初衷是什么呢?

北邦:最开始是我们三个人都在朋友圈发AI的作品,就发现“怎么你也喜欢上这个事情了?”所以我们三个建了一个微信群聊AIGC。除了我之前是广告人,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建筑设计师,一个是做智能汽车的,虽然职业不同,但我们都是被创意驱动的人。

所以还真谈不上是创办,就是三个老伙计,想要学习AIGC这样一个新事物。

爱智岛「璇玑榜」板块,时常能看到很多高水平作品。

蓝绿山水
作者Yea野了,是粉丝5w+的小红书大V。

叛逆女孩
作者星尘,是优秀学员和爱智岛岛委成员。
数英:现在爱智岛的规模发展,已经和当初完全不同,现在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做更大的规划吗?

北邦:爱智岛实际上是我现在集大成的一个创业实验场。它既是我实践IP模式的实验,又是我AIGC创作领域的训练场,也是我对web3社区化寄予厚望的实践,所以我将Web3+AIGC+IP这三者都融在爱智岛中了。

数英:是否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数字时代特有的组织形式?你在运营爱智岛的时候,有哪些思路呢?比如是否有思考做一些商业化变现?

北邦:爱智岛其实是没有所谓运营的,运营属于去中心化的方式,我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要开放和好玩。

爱智岛现在有外围社区和内核小组两种形态。外围的DODO社区是开放的,任何人都能入驻。内核小组有各种共创或共建的小组:开黑俱乐部、SD炼丹小组、游戏资产研习小组、共建大会群、创作者工会等等。
爱智岛以前是散的,是一群人的兴趣社区,现在才有了更多的尝试。从共创,到共建,开始做在做各种各样的项目,比如做实验、做研究,商业项目也有,现在还多了一些可玩性高的共创形式,比如开黑。

1、一起开黑!像玩游戏一样,创作AIGC作品

数英:可以和我们解释下,爱智岛上的「开黑」,是怎么玩的?

北邦:「开黑」是爱智岛共建项目的形式,与游戏里的概念差不多——一群人连着麦,打怪升级。只不过,在爱智岛上,游戏中的怪兽变成了要头脑风暴的主题。

我们会定好一个主题,然后一边发挥我们的想象力,随便瞎聊,然后快速把我们的想法抛出来,并用AI视觉化。
我们的开黑也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商务化的,一种是纯玩的。
纯玩的这种一定可以玩的很嗨,主题可以很棒。像我们前不久爱智岛一周年,也搞了一次开黑,做出了一些不错的作品。

爱智岛开黑海报

电影节海报开黑局《科幻》
By 行云流水、阿修axiu

By 老飘飘、嗷嗷子鱼

数英:商务化的开黑呢?有看到你公众号有写开始在做一些电影项目的尝试?

北邦:对,没错。我们试着用开黑的方式,减少影视作品的前期决策成本。

我们知道拍电影嘛,是个非常复杂的大事。需要整合很多层面的东西,比如说风格,角色,道具和场景等等。这些东西要定下来,决策成本非常高。把所有东西定下来,可能要花一两年的时间。
但如果用开黑的方式,就会变得简单快速很多。
我们可以先找一个导演,然后定主题。比如要做《鬼吹灯》的场景概念,可以一下子找四五十个创作者,在几分钟内,捞出专门针对这个场景的上百张图,预览场景的风格和题材。《鬼吹灯》里面有很多奇怪的生物的造型,就可以用AIGC生成。可以边看边讨论,选出感觉最接近的图。
场景也是,如果觉得某个场景应该多一点鬼火和地下世界的感觉。那下一批图,就可以往这个方向走,变成在地下世界里有鬼火的很多图,然后大家再去捞,速度惊人地快。

数英:相当于你们用AI来把想法快速实现。完全颠覆传统作业模式。

北邦:就是预览。一个导演,他最需要的就是视觉预览。如果美术这边只是说了一堆空话,描述了一堆文字给他,他怎么做呀?

数英:给到甲方一个比较清晰的预想,甲方就能很快地知道你要呈现的内容。

北邦:对,这个模式最牛逼的就是把甲方直接叫进来。我们开黑的时候有导演有编剧都在里面。一场搞下来差不多两个小时,体量是非常吓人的,因为素材太丰富了。

数英:所有文创产业,包括说小说、电影、动画、IP这类行业的生产力,都大大的提高了。

北邦:对呀,所以这就是对IP行业的一种实践和重塑,效率重塑。

当然也会有大量的问题产生。比如说之前对AIGC没有认知的导演,根本就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在现场会懵,因为他反应不过来。往往在下半场,他的大脑才能恢复过来。

2、共建生态,颠覆生产关系

数英:共创开黑,共建又是什么?

北邦:简单来说,就是找到一群专业的人,共同搭建不错的项目或者生态。开黑是一起创作内容,共建是用群体的智慧共建模型或者生态。

这个起源于开黑的过程,我们在这中间找到了更多适用于商务实战的工作流可能性,比如MJ+SD+PS等不同AIGC人才的组队,针对性解决一些难题。
影视、游戏、展陈、室内、平面海报、包装、插画等等,我们已经接触诸多领域的不同需求,磕磕碰碰走了这一路下来发现遇到的最大的阻碍是:甲方的认知。
甲方如果抱着不切实际的需求来接入我们,那后面极大概率是互相折磨的过程。所以如果找到更多有AIGC认知基础的甲方来接入然后顺利合作产出足够丰富的案例,我们也许可以构建一个新创作生态,慢慢形成基于AIGC创作的上下流。
所以我们有了今年年初的共建大会,有16位小伙伴提报了16个项目或设想,这些提抱者有的是NFT平台有的是游戏公司,有自己研发科幻小说IP的大咖,还有的是广告公司或策展方。效果特别好。
数英:从创业者角度,对于一些新人来说,该如何面对AI?

北邦: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拥抱改变的心态。AI是这个现在大变局里面最有代表性、最有核心驱动力的事物。所以不能绕过它,你首先得接受它。可以不拥抱,但要接受它。

第二点,要有创业者的视角。正因为AIGC现在不成熟,所以才有入场,追赶红利的机会。
因为所有的风口一定是在基建期的时候,去布局,作为供需上下流里的一环,去形成产业面上的支持。所以要有创业者的视角。现在Web3也好,AI也好,都是非常好的助力点。需要我们有一个好的心态,更具创造性地来参与,特别是这个参与的身份角色,是支持自定义模式的。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进入AIGC的时间节点。因为AI的迭代速度非常快。如果你进入的这个时间点比较好,就会有个好的心态让你可以走比较长的时间。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掌握好时间节奏,一定要坚持AIGC一到两个迭代的阶段。会有一个对比,这样至少可以对AIGC理解稍微全面一点,不至于那么快放弃。

 AIGC来临,每个人都不得不重生 

对于AIGC,北邦比我们想象中扎得深太多,太多。
从认知到技术到作业生态到生命感悟,北邦在这场对话中倾囊相授。其系统化思维和底层化逻辑,让我们非常钦佩。
这里面有濒临生死后,对自我怀疑,对艺术到底是什么的叩问。又有在接触AIGC后,对人性,对世界,对自我认知在面前的崩盘瓦解,再不断重生。他把这些重生又放到对行业作业模式,生态的改变上,不断打破传统。
AIGC的兵临城下,曾经让无数艺术家“誓死”抵制。而北邦却选择不断杀死曾经的自己,杀死是画家的自己,是广告人的自己,甚至是AIGC艺术家的自己。
正是因为有过一段生死的经历,才让他向死而生。“我之所以画那么多暗黑题材,其实是为了提醒自己:死亡与黑暗无处不在。许多人不懂得珍惜,我只是聊以自警。向死而生,夜有初月。”
最后,我们问北邦,你更愿意称自己为什么。北邦说,他早就没有艺术家梦了,无论现在什么称谓都接受,因为不定义自己也不拒绝别人的定义,这是AIGC教给他的,大开城门后,拥抱变化的变化。
这就是北邦,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北邦。
酣畅淋漓对话后,也传递给我们这样一个信号:AIGC来临,每个人都不得不重生。
采访:吴小宝、赵柠檬、Grace
撰文:Gr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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