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聚 | 冬日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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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戏

“儿戏”一词，现在通作不认真、不当回事讲。大人做事确实要不得，但在儿童一面，对于他们的游戏，却是十分认真，十分投入的，大人也应该学习的。在农村，儿童游戏因季节的寒暑而不同。夏季暑热，游戏以静为风格。三两个孩童躲在树荫之下，席地而坐，男孩子聚精会神地搁六洲，走茅屎坑，（两种儿童棋戏），看蚂蚁抬虫，女孩子比花斗草，抓子儿，大多静静地一言不发，更不走动。冬天寒冷，特别在室外，绝对是“坐立难安”，游戏便以动为特色了。快速、有力的奔跑、运动让全身热乎乎的，甚至出汗，既抵御了严寒，又锻炼了身体。

开

心

快

乐

我老家历史最为悠久的儿戏很可能是“撒羊羔”和“藏没”。有不知流行了多少辈儿的童谣可证：“撒羊羔，藏没嘞，恁不来，俺走嘞。”
撒羊羔和老鹰捉小鸡一模一样，只不过把小鸡叫了羊羔，与头羊（领队）对峙、左冲右突、侍机“捕捉”离队羊羔的，由老鹰换成了大灰狼。
藏没就是捉迷藏、躲猫猫。老家“没有”的发音是“木有”，藏起来不见便是“没有”了，姑写作“藏没”，声调又转，读作“母”。儿时农村家家院落夜不闭户，旮旯缝道儿处处是、柴火堆垛家家有，都是隐身的好地方。主家见邻家孩子来躲藏或搜索，不仅不禁止，还会笑嘻嘻地给隐藏者指点“安全”隐藏处，又悄悄地给搜索者指点寻找处，结果是逮个正着，大人小孩一片欢笑。小孩子们哪里知道：主家原是“双面间谍”！实在找不着，便高唱上面的歌谣，隐藏者自动现身，算他赢了。


碰拐，又名“斗鸡”“羊牴头”，是挑战赛游戏。把一条腿盘起绕在另一条腿上，双手抱紧，膝盖朝前，两两对撞或多人乱撞，以对方被撞得站立不稳、双脚落地为胜。将对方撞倒则是大胜。
放马牛（乡音呕）蛋是把一张纸折叠成中空的状态，只留一口供往里吹气，直吹得饱胀如球，在田野里释放，以被风刮着跑得快跑得远为胜。释放有讲究，要看风向和风时，一定要在阵风起时顺风释放，“一二三”一齐释放，看谁的跑得快。还要看远处地形地貌，如来跑到草丛灌木丛或树林里被绊住，必败无疑。跑到坑塘或井水里更是彻底没救。所以小主人必须紧紧地跟在后面追赶，遇有阻碍，马上捉住，避开障碍或解救后重新释放。如果被一股旋风给卷上，只是原地打转儿不往前跑，孩子们相信是被鬼魂捉住了在玩弄，必一齐上前唾骂、踩跺，直到旋风止息方罢。

斗鸡

老鹰捉小鸡

撞炮筒是男孩子们的普爱。那时燃放不禁，鞭炮质量也不高，燃放时只呲花不爆炸的空炮筒不少。因为中空，弹性很好，撞到墙上会反弹很远。孩子们捡了来玩撞炮筒的游戏，其法：将炮筒摔到墙上，炮筒撞击——反弹——落地。落点最远者其主人获得抛砸近者的权利，砸中即收入囊中，一砸不中即失权，由次远者砸，直到地上的炮筒统归不同等次的赢家，场光地净了，再开始下一轮儿游戏。
大年初一五更头儿，孩子们起得比大人都早，谁家鞭炮响起，一窝蜂冲到他家，最后一声响过，又冲上去抢拾炮筒。主人家大声提醒着注意安全似乎也无济于事，捻儿较迟的鞭炮在孩子们手里、衣兜里爆炸的事常有发生。

新

年

挤墙根儿就是七八十来个孩子站成一排，背靠墙壁，“一二三”一声喊，两头向中间可劲儿挤，被挤出者再到两头儿接着挤。挤着，喊着，笑着，不一会儿挤出一身汗来。
摔洋牌，有的地方叫搧洋牌，摔四角。洋牌一点儿也不洋，用两张纸垂直交叉叠成，呈正方形。两人玩儿，交互将自己的洋牌摔到地上，用搧出的风把对方的洋牌掀翻了个儿，即归己。为了赢取一张牌，孩子们摔得非常起劲儿。热了，解开袄扣儿敞开怀，摔牌时袄襟也搧动助力，好像更容易赢。不少警惕性强的孩子事前强烈主张，把禁止敞怀作为重要游戏规则；否则，不玩儿。

挤墙根儿

摔

洋

牌

砸砖头是上学放学路上玩的。冬天地里没有高杆儿作物，学生们上下学行不由径，常穿越农田抄近路。手也不闲，各各拣拾两块尽可能接近圆形的砖头，边走边相互砸，既要砸着对方的砖头，自己的砖头也要向前滚得尽可能远，以免被对方砸着，到地头儿算账，砸中多者为胜。砸砖头微具赌博性质，赌物多为香烟、火柴，是那时的紧缺物品，从家里“偷”的。初中时，我的“砸艺”高超，赢了一堆香烟，不敢向父亲贡献，便偷偷地吸，几乎成瘾。打棒儿须在开阔地进行，常在当街（村中主街道）展开。所谓“棒儿”，乃是二十公分长、两头削尖的一段木棒，放置在一固定线上，远处再画一横线。打棒儿须两人以上轮流进行。第一个上场者手执二尺来长的长棒轻敲棒儿的一端，待棒儿蹦起，瞄准猛击，棒儿飞向运处的横线，以越过横线为胜。接班人负责拣回；执棒者再打……直到发生失误，棒儿打空或没过线，即告失败。拣拾者上场，而由对方或下一候场者负责拣拾。如果执棒者打得好，棒棒过线，拣拾者必须一趟趟不停地拣拾，直累得满头大汗，满心盼的是执棒者出现失误。倘若执棒者出师未捷，一敲未起，一击不中，拣拾者一趟未拣便直接上庄，喜气洋洋。上述游戏均以男孩子为主角，女孩不禁，但参与者却也不多。
女孩儿为主角的游戏一个是杠（借字，义为单腿跳）房子。在地上画出六个或八个（当然可以更多）方格，将一个瓦片依次丢到每一格里，每一次从格里取回都要杠着走，以全程杠着不曾双脚触地为胜一局，下一局换别人。如一局未终即双脚触地，则提前出局，别人上场。技术高、身体好的累得闪腰叉气，候场者急得心里直发痒。
另一个是丢沙包。数个女孩儿围坐一圈儿，一个在圈儿外唱着歌谣，念念有词、频频佯动，让每个人都怀疑沙包丢在了自己身后，不停地向后伸手在地上胡乱划拉。成功判断并摸着沙包的获丢包权，按替上一个丢包，上一个则归圈，占居接班人的位置。如果哪一个身后有包却浑然不知，摸索不着，丢包者只好对她当头棒喝，让她接班。被棒喝者一时的满脸错愕与尴尬无措常引出一阵哄笑。

怀念儿时

再一个就是踢毽子，大家都熟悉，无须多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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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凡聚

编辑｜李艳芬（落羽杉）

供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