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日记 | 安稳的力量，疫都亲历（四）

阳

雨，下了两天，昨天查预报，要到下周二才放晴。早上忙发面、摊饼、打五谷浆，吃完饭屋里忽然提亮一个“八度”，太阳出来了！真好，意外得到一个“阳光好礼”。

早前是钟情于月亮的，中国文化熏陶下长大的女子，读书多少文人习气都不免沾染一点，花前月下的小心思也曾借月抒怀，顾影自盼。

从什么时候月色渐渐淡出了，换作对阳光的期盼与眷恋了？搞不清，有些年了。大概是入公益“坑”的犒赏吧，意识的转换，视野的扩展，让曾经浸在骨子里的一段缠绵从生命的质地中“淘洗”出去。

走到人生这个阶段，其实一切越来越看淡了，都喜欢，都不执，风霜雨雪各有千秋，阴晴圆缺自有韵味。说喜欢阳光，也还欣赏月色，只任时光流水，缓缓流过……

春

收拾完家务，已是上午10时半，戴好口罩步出家门，到小区绿地散步。以往都在绿地中蜿蜒的小道走，但花草太美，坐的地方也多，走几步就不想走了，看花或闲坐。这几天改了线路，绕大圈，3圈差不多一刻钟到20分钟。走路时口罩摘下，反正没什么人，让自己透透地饱吸几口清新的空气。

2022年这个春天过的最“瓷实”。2月10号动身来沪时刚过年，农历正月，虽立春了，冷得还是不要不要的。到了上海一天天看着春的消息由枝头树梢一点点“冒”出来。从早春的梅花、山茶、结香、紫李、玉兰、桃花、紫荆，到仲春的海棠、樱花、红花檵木，一路赏到晚春的杜鹃，花开花落，姹紫嫣红，无一错过，好个“花花柳柳春春，莺莺燕燕真真”。

春顺时针：樱花、玉兰、海棠、红梅

紫李

结香

点小图，看大图

 小公园当央有一块凹陷区域，长长的休闲凳围了半圈，另半圈是鹅卵石小道。中间留了“白”，草地中只一棵桔树。平时可少来，因可以疯跑、挖土，是孩子们的最爱。最近却几乎成了我的专场“自然音乐会”，散完步到这儿，脱了鞋子抱膝而坐，闭目敛神，静听此起彼伏的鸟儿互答。

鸟儿与花儿，还有树，都不像这个喧嚣的世界该有的事物。它们是那么美好，那么纯然一如地“活”在当下，绝无人的欲念横生。每天清晨在窗外鸟儿鸣唱中醒来，让我常想起戴望舒的诗句“鹿守我的梦，鸟祝我的醒”。开微信时“个性签名”随便改了句泰戈尔诗放上了，后来想换这两句，却已欲改无门。

春色

满园

春

看到吗？杜鹃花芯的“停机坪”

为方便昆虫采蜜传粉而设计

树

今年三月，不操心“植树节”了，种树的“瘾头”还在。第一次封控解禁后，又去了趟浦江郊野公园，原打算去看看那丛月季的，带了枝剪、小铲和袋子，如果还在给它培培土，或者把它们修剪一下带回来。却不知“奇迹园”要调整为收费入园，暂不开园。在北边的园子转了转，河边点种了把种子，有无患子、德州栎和柚子。发现路边像麦冬一样的植物竟然是韭菜，这岂不是“可食景观”的“公园版”么？上海到底是风尚之都，什么都领个潮头，即使弄个概念也要“有态度”“有腔调”。

春浦江郊野公园的“可食地景”：韭菜

那趟的收获是剪了一把蔷薇枝条，回来沿自家附近珊瑚树篱笆墙插了一溜，个个顺顺溜溜发芽儿了，真是“美丽不娇贵”的主。除了蔷薇还插了紫荆和火棘，眼下还没看出是不是成活了。前天看到一棵未挂果的小枇杷树“横生枝节”到路上，恐被野蛮修剪伤了它，取来枝剪小心修下分做几段，下端剪斜茬，上端修叶子，转回绿地找空扦插。转来转去发现偌大一块绿地，几段小小枇杷枝却难得安身处。我们的城市其实是不缺树的，缺的只是空间。

蔷薇 & 火棘

春

2022

小区的树太密了，树们因没有空间“横向发展”，只能被修剪的七零八落，拼命向高空要生存，一个个成了头大身高的“豆芽菜”。这点郑州也一样，公共绿地的树属于“国有资产”，不便伐也不间移，只让它们“纵向发展”，把好好的树修成“残疾”，若干年后，城市的树有多少能“出落”成美仪美态的大树呢？

为小枇杷找“家”让我在这块转熟的绿地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块“林间空地”在绿地一角静静地等着我的造访。它临甬道一边被一排茂盛的红叶石楠圈着，过来过去都没留意到后面的玄机。红叶石楠是今春爱“惨”了的植物，说来惭愧，以往我对它是“另眼看待”的，皆因它这些年太“红”，是城市绿化点景的明星植物，因而被我归到“挤占乡土树”空间的植物类了。

 今年分别心愈发少了，更能够接受当下，顺其自然，因而也就更多欣赏到这“当红”植物的美。虽非“霜叶”却也“红于二月花”的红叶石楠，叶子的色彩随光照条件变化，深深浅浅、红红绿绿，甚爱煞人。

红叶李

石楠

剪一枝“春”带回家

茂密石楠丛有条不显眼缝隙，拨开枝条我便挤进这方小天地。大概3、40平米的样子，周围几棵大树撑着局面，有香樟、梣叶槭、桂花、玉兰。虽有空地却栽不了枇杷，因树荫匝地，林下只有斑驳阳光。地上积着一层香樟换季的叶子和新生草芽儿，特别漂亮。在东南角的香樟下铺一块寄快递的泡沫袋子，“宝座”有了。

来了几回才发现对面的大树竟是榔榆，它的皮没有剥脱，只像鱼鳞一样翘起，叶又刚发新芽儿，才没看出。用手轻轻取下一些“鳞片”，榔榆树皮特有的豹纹昭然若揭。

“林间空地”并非随便形容，看过《鸣响雪松》系列丛书的便知它另有深意。小区的桂多是月桂，也在开，虽不及八月桂花那般浓郁，春天能闻到桂香已很难得。拢一溜树叶垫起腿脚，背靠大树，花香阵阵，阳光闪闪，清风习习，打开喜马拉雅有声书听一位至尊说法，更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春“林间空地”

食

封控的第一阶段，闹“菜荒”那阵儿，冰箱虽空空如也，我也没着荒，皆因“有备”。这“备”便是平时的留心，瞅见小区墙角篱边还是有“野味”的。野味一：猪殃殃。2020年疫情初起时在郑州被封闭时“发掘”的野菜。

猪殃殃，顾名思义，猪吃了“病殃殃”呀，想想猪们那圆滚滚的模样儿，它怕的东西还能当菜吗？哈哈。猪殃殃可是全草都入药的宝贝呢，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利尿散瘀的功效，还可用于毒蛇咬伤。这样的宝贝当菜吃是不是有点“奢侈”的意思了？说不定新冠病毒对它来说“小菜一碟”呢。

春
猪殃殃

春顺时针：野豌豆、婆婆纳、三叶草、繁缕

于是，掐过几次，把嫩茎叶摘下洗净，做了两回“疙瘩汤”，下过面条，没有任何异味，家人都没吃出来是野菜，口感“顺应性”蛮高。俺还用鲜草打过汁喝，碧绿的颜色可是满满的叶绿素哟。小区除了猪殃殃，还有野味二：繁缕，人家也是药食两用的野菜，能够增强体质，提高身体免疫力。除了这两种，“备份”还多呢，婆婆纳、三叶草、野豌豆、酢浆草等，真是宝贝哪都有，看你识不识了。

春

封控前最后一次网买了韭菜根，栽上长到十公分左右时正赶“菜荒”，也接上茬了。剪一小把切碎放入鸡蛋面糊里摊煎饼吃，那叫一个鲜。撒的一把上海青种子陈了，出的不太好，拣稍大的拔一把也不至吃“白面条”。堆肥、种菜这个事会上瘾，3月最后一天晚上，俺还在绿色中原“生态家园”圈给伙伴们来了一次线上厨余堆肥“微课”呢。

等发菜团菜接上后就更简单了，每顿炒两个素菜，都吃盘光碗净。有白菜有面了，来顿素饺子。团到了老家的杂和面，蒸了煊腾腾的发面馒头，刚出锅的馒头沾腐乳吃，可是绝配。

家常叶李

饭

食之外还有果。屋后柚子树上的10个柚子，陆续捡回6个，树上还有一个，原本没指望还是我的，但它找你呀，躲都躲不掉。去散步路过的时候它还挂的好好的，回来就在树下等着了。有阳光的午后，在门前玻璃房顶铺块席子，抱一只柚子端杯茶，来一个美美的阳光下午茶。

世事无常，人事有序，生活被赏花、观叶、品茶、静坐、聆听、美食，这一个个小片段连缀成一条美丽的小溪，阳光与溪水亲密相拥奔向远方，将弥漫在这颗东方之珠上的阴霾，席卷而去。

作者2011

文 & 编 & 图 | 匡洁（桑青青）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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