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了民族主义外衣,但种族歧视离裸奔也不远了 | 人权观察
如果说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那么上任以来已经撒谎超过五千次的川普,俨然已经是真理的化身。他的种种信口开河,也就成了不容置疑的最高指示;如果总统出尔反尔了,那也不是他的错,而是我们自己没有与时俱进。
这里没有道理可讲,川普主义是时下的一种具有宗教狂热的信仰。但这是一种建立在蒙蔽、仇恨和谎言基础上的思维传销,像所有的传销一样,散户就是用来给金字塔上层的核心会员垫底的,但是他们每个人心目中无一例外都怀着伟大的梦想。这个传销体系把世界分成“我们”和“他们”,非黑即白,不是我们自己人,就是不怀好意的外来者。马丁·路德·金说“我有一个梦”,川普则说“我有一个噩梦”,所以MA了个GA的,必须捍卫美利坚民族的长治久安,兹事体大!
川普在德克萨斯的最新助选拉力中,首度开口公开承认:“我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这句话,标志着白人至上种族主义正式接管了美国的大政方针。请注意,他不是说爱国主义——爱国主义者为了自己国家的崇高作为而骄傲,而民族主义者不分青红皂白地绝对维护本民族、本种族。
在他们的自己人听来,这个表态呼应着所谓“十四字真言”——“我们应该保护民族存亡以及白人孩子的未来(We must secure the existence of our people and a future for white children)”。这个数字14和另外一个数字88常常合用,是新纳粹主义的秘密标志——88代表第8个英文字母HH,即“希特勒万岁(Heil Hilter)”。人们也早就在提醒川普和希特勒之间的高度相似,美国专家在二战期间对就指出,希特勒的秘笈主要包括“用不间断的谎言保持群众狂热情绪,永远不承认任何错误或失败,永远不接受任何指责,越宏大的谎言越容易让人相信”,等等,这些原理也都透过川普的言行得到了再次验证。
而希特勒也自称,“我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其他的一些赫赫有名的强人从墨索里尼都卡扎菲也都是民族主义者。美国版本的民族主义,既有地方主义的MAGA、贸易保护方面,又有种族主义的排外仇外、清洗移民方面。
这几天,一个数千人的中美洲难民车队穿越洪都拉斯边界进入墨西哥,正在浩浩荡荡向北推进,引得川普三番五次发推攻击,用词也越来越激烈,把车队描述成坏蛋、罪犯和恐怖分子的大集合,把民主党说成损害国家利益的叛徒集团:
“任何非法入境美国的人,都会被逮捕拘留,然後送回他们本国!”……“我们今天已通知洪都拉斯、瓜地马拉和萨尔瓦多等国,如果继续坐视它们的公民或其他人越过边界来到美国,企图非法进入我们国家,我们将停止对它们的所有经济援助。”……“我一定要用最强烈的措词,要求墨西哥阻止这波攻势──若有不从,我将征调美军,封锁南方边界!”……“可悲的是,看起来墨西哥的警察和军方无法阻止大篷车前往美国南部边境。里面有犯罪分子和未知的中东人!我已经提醒边境巡逻队和军方,这是一个国家紧急状况。必须改变法律!”……
但这几千人只是寻求庇护和工作的普通人,其中很多是带着孩子的母亲,车队从洪都拉斯的圣佩德罗苏拉(San Pedro Sula)出发,这是全世界暴力、黑帮问题最严重的城市之一,他们的离开是被迫诉诸求生本能。作为一国之尊,总统非但没有一点悲天悯人的姿态,反而把他们说成“攻势(onslaught)”并出言恫吓,刻意忽略他们寻求庇护的权利和迫使他们背井离乡的原因。实际上,恫吓也没有什么用。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迁徙,本应增大援助,帮助受援国家建立更好的治安、经济,帮助当地人们安居乐业。与人方便,终究还是与自己方便。相反,“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孤立短视,却只希望把钱用来修墙和制造武器。
更有甚者,非人道的边境儿童分离政策仍然在制造人伦危机,法庭设定的团聚期限被当局置若罔闻,有的孩子可能永远都不能再找到亲人。当这些流民都被视作暴徒、被视作噩梦的时候,在荣耀的民族主义面前,连人道主义也不算什么了。
天才的乔治·奥维尔早在1945年就曾经写道:至于“民族主义”,首先是指,人类可以被视为虫豸,整个数百万人的族群也可以被贴上“好人”或“坏人”的标签。但更重要的是,一个人把国民认同作为最高准则,置于善恶之上,除了推进本国本民利益之外,不负任何其他责任。
奥维尔并总结了民族主义的三大特征。(一)执念(Obsession):民族主义者口口声声谈论的总是国家之优越、民族之优越,他的国民在所有方面比任何对手都优胜。(二)不确定(Instability):随着现实环境,民族主义者的具体诉求会变来变去,不变的只有其简单、无情、毫不妥协的狂热。(三)不关心现实(Indifference to Reality):民族主义者毫不费力地同时接受互相矛盾的东西,他们可以既进行明目张胆的不诚实行为、又坚定地认为自己绝对正确,只要他们认为自己符合崇高的民族大义。民族主义的背后是建立在自欺欺人的基础上的权力饥渴,他们确信自己的信念就是真理,如果事实与信念不符合时,他们宁可罔顾事实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
他沮丧地写道,民族主义蔓延之下,事实可以被选择、被扭曲、被捏造,对事实的检验和讨论被置换成了对政治对手的污蔑和打击,“在这种竞争中,幻想几乎不可避免地代替事实,谬论超越了争论,性格暗杀成为各方都喜欢的策略”。数百万人都可能会从愿意盲目服从领袖的教条,而不是尊重真理或自己良心的要求,甚至不再认识到制造证据、诽谤对手等事情本应该是令人不屑的事。就像民主党被捏造了削弱边界、鼓励非法移民、纵容非法投票等一干莫须有的罪名,事实是不需要的,只要信口雌黄能够挑起恐惧,就左右了轻信者的本能反应和他们手中的选票。
与民族主义不同的爱国主义,比如加拿大式多元包容性的爱国主义,注重的是价值观,国家作为共同价值观的体现和保障。为一个国家欢呼和骄傲,并不必然需要以肤色和语言为门槛。《经济学家》在川普胜选的那个月发表了一篇《新的民族主义》,指出这种“公民民族主义”具有和解性、前瞻性,公民民族主义呼吁普遍价值观,如自由和平等,它与“种族民族主义”形成鲜明对比,后者是零和、怀旧和攻击性的,在二十世纪上半叶最黑暗的时期,种族民族主义导致了战争。
美国一度也是公民民族主义的践行者,并向外输出自由、平等、博爱的价值观。与之相反,如今川普明确与他口中所谓的“全球主义”对立,实际上就是种族民族主义的自信心缺乏所致。川普支持者经常把他和里根相提并论,但同样呼唤“美国伟大”的里根是将美国描述为一座闪亮的“山顶上的城市”,美国乐观地为保护世界安全而做事,里根也有一个梦想,让这个国家“不是向内转,而是向外,转向别人”。相比之下,川普主义在骨子里是愤怒而非喜乐。
华人在故国所受的民族主义教育历来有明显的种族主义因素,各种各样的歧视也屡见不鲜,已经影响到了华人在民主社会的投票取向,在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多民族移民国家,华人近年来一再跟右翼种族主义、甚至亲纳粹的势力走得太近。但是这有点与虎谋皮,在种族民族主义的愿景里,华人能够获得的最好待遇,也许只是在驱逐名单上排最后一位而已;种族主义越来越不再遮遮掩掩,最后就是裸奔和耍流氓。只有基于价值观的“公民民族主义”才是值得大力支持的,不论用选票还是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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