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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琛《听水斋词》

清代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陈宝琛(1848—1935年),字伯潜,号弢庵、陶庵、听水老人,福州闽县螺洲(今福建省福州市仓山区螺洲镇)人。晚清大臣、学者,刑部尚书陈若霖曾孙。
同治七年(1868年),考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历任编修、翰林侍讲。直言敢谏,连同张之洞、张佩纶、宝廷成为“枢廷四谏官”,出任江西学政,累迁内阁学士、礼部侍郎。中法战争后,推举的唐炯、徐延投办事不力,坐罪降职。回乡赋闲,发展家乡教育事业。宣统元年(1909年),调入京城,充任礼学馆总裁、内阁弼德院顾问大臣、正红旗汉军副都统,成为宣统帝溥仪的师傅,监修《德宗实录》。工书法,学黄庭坚,又擅画松。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去世,追赠太师,谥号“文忠”。




南楼令 中秋莹园待月

丛薄易黄昏。众星檐际繁。好山河、生怕蟆吞。七宝催修成也未,一年事,够销魂。

秋色正平分。天吹海云。甚仙人、擎出金盆。只要高寒捱得过,怎秋月,不如春。

 

尾犯 雁字

何恨苦笺天,天迥塞辽,风送如墨。旋整还斜,秋光成画。霜信紧、凭伊报与,旅愁深、无人会得。弋矰休篡,万里南来,防有上林帛。

年年劳远目,倚阑处、险断消息。那计东西,悔春泥留迹。谅生性、随阳难写,拟名流、书空太剧。乱鸦更叠,凤泊鸾飘谁惜。

 

月下笛促织和强村韵同愔仲作

月满西堂,凄凄切切,是何情语。无人和汝。恁抽愁、万千绪。相思金井阑边夜,忍重说、长安旧雨。剩虚楼警梦,孤灯吊影,絮恨难曙。

谁误。留人住。奈啜泣王孙,冷吟交诉。金笼买斗,几絇闲殺寒杼。荆驼侧畔伤心过,又枨触、商音一度。藜床下,等噤声偷活,且放秋去。

霜叶飞 落叶用梦窗九日韵

一秋无绪。霜天里,朝朝风萚辞树。夜长还要警孤眠,听打窗如雨。更恻恻、危枝倦羽。添薪虚忆庭槐古。侭唱彻哀蝉,甚处(《全清词鈔》、《广篋中词》作“底处”。)觅、题红那管,客衣缁素。

长记九日江亭,商飙猎苇,此题弱冠曾赋(《全清词鈔》、《广篋中词》作“旧题周甲曾赋”。)。而今人亦禿成枯,贏共阶蛩语。忍(《全清词鈔》、《广篋中词》作“怎”)撇却、乾梢断缕。飘零休便随流去。但保得、冬心在,转绿回黄,是归根处。

 

惜秋华 看菊罗氏园用梦窗韵

似此风光,便归来栗里,成何怀抱。种菜闭门,英雄也曾埋照。秋花瘦本输春,却省得、禽喧蜂扰。只惭愧,衰颠渐禿,乞枝簪帽。

容易见花老。趁萧晨转暖,霜姿端好。晚节淡交,可许苇杭频到。长年苦费浇培,剩自怡、地偏园小。看了。恐寻芳、素心人少。

 

定风波 夕阳

画里残山一道斜。际天衰草带余霞。陵阙谁家那忍问。传恨。故宫明灭付归鸦。

无分南荣长炙背。何意,晚晴西阁尚留些。还是枯葵偏耐久。廝守。知时让与合昏花。

 

百字令/念奴娇 晚菊

褊哉韩子,恨霜中花好,胡为生晚。信自情芳何早暮,篱外西风从换。送酒人稀,餐英客去,独作南窗伴。夷然冰雪,一丛应胜千万。

不念三径全荒,颓龄強制,祇就微阳暖。香色过时宁可采,要验天心梅点。畴昔朱门,渊明擠壞,此品谁曾见。署牌珍重,隔年留种休断。

一秋过了,看东篱雕槁,霜下谁杰。独立略无迟暮感,自是义熙遗孑。位置南荣,瓦盆未厌,花好还须叶。寒泉相慰,从来不借余热。

犹记老圃亲浇,数丛留殿,纯白逾冰雪。淡到无言偏耐久,岂有缁尘能涅。转眼阳生,与梅交代,芳意何曾歇。落英餐够,晚香存几休折。

锦缠道 冬至

九九图成,子半一阳微动。忆郊壇、叠曾陪从。袞龙仙乐千官拥。雪点丰貂,了不知寒冻。

剩圜丘岿然,盛年如梦。悄黄钟、律犹吹中。侭老来、虚过团圆节,一家三地,又欠搓丸供。

 

金缕曲/贺新郎 寒鸦

朔气催成暝。莽(《全清词鈔》作“暮”。)沈沈、乱云堆墨,横斜千陈。槐柳故宫深藏处,禁得霜天凄冷。又正恐、争棲难定。寒日无光何时曙,记翩飞、曾带昭阳影。终古恨,几人省。

夜啼动搅孤眠醒。更怜伊、月明绕树,最丹擔虚警。投止苍黄知谁屋,接饭丛祠差幸。且珍重、羽毛休损。开口易招南儿唾,漫误人、北雁传边信。头尽白,故山迥。

 

江城子 忆梅

暗香入梦正花时。手亲移,尽成围。廿载偕寒,廿载忍拋离。下策火攻新出窖,聊慰眼,怎如伊。

定谁所笑绕芳池。纵开迟,易空枝。铁石心肠,能免坐相思。祇恐月明还念我,春又到,几时归。

 

瑞鹤仙 戊辰东坡生日用梅溪体(上图藏弢庵《致曹经沅书》手迹作“戊辰拜坡公生日”。)

老坡生丙子。算五十三龄,戊辰刚值。奇才践清地。正金莲光下,唏噓先帝。宫壶拜赐。可曾念、黄州李委。奈从今、白发苍颜,磨蠍命宫难避。

长记。乾嘉全盛,岁岁苏斋,胜流高会。奎精画里,衣冠客,尽时制。適先庚旬日,诗龛诗老,南雅芙初并至。恁沧桑、花甲重周,却来我辈。(嘉庆戊辰,是日庚戌,诸公以先十日庚子题名苏斋图中,图藏予处。)

 

菩萨蛮

1.衣冠筐篚承平景。荒庄回首师门尽。垂暮几门生。酒肴无限情。

水乡鱼笋足。投报纷相属。虚耗海滨同。可能存旧风。(馈岁。)

2.送寒并送雕年去。糁盆灶马归何许。别岁比人难。人行犹有还。

羔豚相慰劳。但祝年年好。且自酹吾诗。依然是义熙。(别岁。)

3.居夷虽陋仍吾土。四冬渐长痴儿女。何苦旧京思。人方废夏时。

通宵喧爆竹。群办椒盘宿。灯下愧苏斋,细书犹卖呆。(守岁。)

 

玉烛新 己巳人日集棲白庼

初正俄七日。数雁后花前,欲归谁得。乍晴旋曀,虚凝望、客里东风无力。臣家旧德,故未忘、生寅时历。忍见此、遗孑周黎,嗷嗷若为安宅。

词流会饮高斋,仰壁上英光,中兴名笔。(厅前悬曾、左、李三公楹联。)降神辈出,人间世、剝复循环难测。年芳自惜。愧彩胜、金花头白。祇剩与、羹菜酬春,题诗寄忆。

 

汉宫春 新燕

社雨初零,瞥双双紫乙,下上烟梢。分明海山蛰起,来就春韶。华堂睇遍,侭銜泥、甚处安巢。曾记否,吴宫火及,莫嫌卑陋衡茅。

生性最知时节,况炎寒见惯,北雁东劳。提防饿鸱眼疾,敢爱飞高。禖壇气淑,幸瑤筐、遗卵天教。从贺厦、乌衣门巷,夕阳影里南朝。

 

应天长 花朝

无花自若。谁信花朝及,九九余寒消不得。却累闲蜂浪蝶。虚趁林园侦消息。

恁萧寂。东风总无力。稍回暖、霰旋集。看山桃、欲破还邀勒。最是冬郎,往年犹可,悽断今年此日。

 

一丛花 木笔

谪仙梦里揣香妍。乱插向晴天。春心未展疑含泪,恁垂露、不著朱铅。偏是曙风,吹开兰蕊,捧日賽初莲。

楼前岁岁占花先。紫白斗婵娟。高枝坠瓣无人管,便归去、老禿谁怜。清水院中,双株玉雪,聊自忏情禅。

 

蓦山溪 寒食

东风不竞,熟食寒犹剧。嫩绿柳初稊,装点作、千门春色。汉宫传烛,回首艳阳天,半仙戏。万花舆台,能料成今日。

纸钱麦饭,出郭人如织。饧粥望诸陵,新来事、伤心何极。过家草草,虚忆旧焚黄,黄州感,柳州悲,七载仍为客。

 

庆春泽慢 蒙赏藤花饼,分饷同直徯园

香夺莲华,甜逾桂栗,內官颁与尝新。玫瑰谁先,一般味取余春。红绫重啗臣滋耄,更残牙、赐紫增荣。坐凉阴,伴食朝朝,腹负羞扪。

京居压架丰茸满,怅花时人远,何况江村。收拾繁英,饼师犹惜温黁。上阳深锁莺銜尽,甚心情、说向程丞。侭分甘,衫袖包归,共饱浓恩。

 

忆旧游 丰台芍药

看群芳代谢,占断春光,婪尾连畦。过草桥南望,恐扬州盛日,无此华滋。向时祖园王墅,芜废属场师。问碧玉谁家,销魂值得,留视图诗。

噫嘻。驻车处,忍千梢茧栗,卖与凡廝。岁岁兵尘里,恁轮蹄交遝,虐甚风姨。永随洛花先后,名品旧京遗。奈短发羞簪,还怜欲插无古瓶。

 

探春令 絮影

是何悠飏,半庭晴日,随风无著。误群儿、扑地还争捉。又斜上墻新垩。

六如空相谁真觉。比沾泥奚若。替剩春写照,浮萍一去,底处寻根脚。

 

点绛唇 泛舟八里台观荷次子有韵

一舸清渠,曙风障断尘阛暑。过云行处,不带些儿雨。本亦(《全清词鈔》作“本是”。)浮家,花欲留人住。无多路。便随香去。收取荷盘露。

 

梦芙蓉 同梅生、嘿园晓泛荷湾

爞爞熏梦断。喜敲门客到,缺蟾斜瞰。练波双桨,谈笑入葭薍。露香花近远。初阳妆就明艳。未隔兼旬,看缃房翠菂,开谢渐过半。

苦念金鳌影畔。牢落红衣,水怨蓬萊浅。比还连雨,伤潦共菱芡。一湾芳自占。舟招况对词伴。记否家江,正鱼肥荔美,和月趁潮泛。

 

贺新凉/贺新郎 立秋日蒙赏秋叶饼,与愔仲同赋

秋至谁先省。看行朝、毕罗颁下,夏时犹准。嫋嫋风将凉一味,付与汤官管領。却摹得、银床片影。抚序易生长年感,听哀蝉、还忆莲花饼。包袖热,莫教冷。

流民织路无人振。忍回思、承平士女,剪楸簪胜。上苑虫文分明验,凄绝壶飱从径。况旅食、飘零难定。角黍花糕年年事,对旧京、內样滋悲哽。牙齿缺,且留饤。

 

桂枝香 中秋蒙赏月饼

中秋又及,正桂子香飘,拜恩笾实。一样团团才满,坼还成十。金盘玉屑分明是,忆冬郎、禁中曾直。倚床闲啖,丹心最苦,素餐滋恧。

咄宫阙、何年此夕。便影就山河,怎禁蟆蚀。如许高寒楼宇,置餐谁璧。合修七宝谈容易。但画地、啖名奚益。太清休滓。含毫欲赋,为君停食。

 

龙山会 九日集饮味云寓斋

五度过重九。海曲风光,断送成衰朽。登高无培塿。小楼外、危绿萧疏槐柳。不日奈层阴,及未雨、来中君酒。却牵情。名园咫尺,梦痕非旧。(李氏园为兵佔驻。)

那堪陈陈哀鸿,流转关山,雪早衣谁授。艰难开笑口。风鹤里、差算黄花无负。世事迫偷生,念有弟、先庐犹守。对萸囊、支筇北望,为兄搔首。

 

八声甘州 寒鸡

此何声凄绝五更初,三号彻霜天。忆传筹绛帻,重阍乍启,束带鸣先。换得千村万落,呼应海潮间。谁复蹴人起,气尽中原。

此际欢场耳热,正灯明酒酽,如沸吹弹。任门前风雪,啼断夜漫漫。更哀鸿、相应旷野,盼阳乌、不出怎回暄。最难忘、宣南残柝,戒旦当年。

 

庆春宫 豹房铜牌

云黯康陵,芜深南內,片铜剩臭犹剧。蹋鞠朋游,争棋不逊,若曹同此门籍。尾随氈幄,更何羨、穿宫五百。漫劳讥察,义子连翩,况兼豪贼。

一从夜度居庸,关钥难遮,印符亲敕。家里忘归,复舟渔后,歌哭都成陈迹。一朝遗念,只天府、图藏警跸。留名真个,威武余风,就中呼出。

 

瑤华 水仙

兰犹带土,莲不辞泥,怎如伊清绝。模金镌玉,貌不出、一种肌冰肤雪。半窗寒日,侭廝守、又过残腊。却没缘、识面东风,省惹许多蜂蝶。

满城心醉唐花,看水石盆中,曾否因热。诗人可恼,浪举似、仙子凌波尘袜。梅兄易谢,纵憔悴、国香休掐。把蒜头、珍重收培,闲岁依然花叶。

 

应天长 新柳

回黄转绿。谁透春消息。入画纤眉舒未得。幸语(《全清词鈔》、《广篋中词》均作“寄语”。)行人莫折。留与千门作寒食。御河侧。青青怎如昔(《全清词鈔》、《广篋中词》均作“自如昔”》)。乍装点、可怜色。忆当年、重为灵和惜。肯信(《全清词鈔》、《广篋中词》均作“试念”。)东风,玉关遮断,犹有羌儿怨笛。

应天长 明费宫人故里

生男莫重,生女莫轻,忠贞或在巾幗。刬尽析津城郭,过闾为凭轼。惜幺幺,非闯贼。误利匕、刺仇偏失。恁纤弱,下列侠烈如斯,一何雄特。

闻说寇深时,邂逅中官,频问外消息。处死寸心坚决,谁能犯完璧。从先后,归毅魄。附传尾、藉扶人极。旧门巷,正对宫墻,阅年三百。

 

醉乡春 酒痕

试验旧衫回忆。知是几场余沥。望疑影,嗅犹香,谁信坠欢难拾。

惨绿晕成重碧。垆下可怜陈迹。比白傅,说杭州,满襟况更闻琶湿。

 

齐天乐 早蝉

羁居又入蕤宾律,新阴蓊然槐柳。苦鵙愁听,荒蛙厌聒,琴曲迎薰初奏。冠緌似旧。任费恨声声,怎消长昼。不是先鸣,变商容易落秋后。

无情宫树一碧,况芜平梗泛,何限回首。露逐盘移,天留叶翳,高处犹容痴守。違山许久。剩对鬓惭衰(《全清词鈔》作“镜惭衰”。),蜕身怜朽(《全清词鈔》作“嗟朽”。)。别动经年,更烦相警否。

 

玲珑四犯 夏夜听雨,从清真体

十斛明珠,不与换今宵,檐际新溜。洒竹喧荷,风过欲停还驟。灯外蓦地倾盆,顿气爽、似聆金奏。恁梦魂冰簟禁否。堪喜旱田深透。

梦回翻忆宣南旧。惯残更、徙床惊漏。九重谢降旋忧潦,容易河开口。今日满耳鼓鼙,谁暇问、庶徵休咎。剩禿甕支枕,听渗漉,沈吟久。

 

惜红衣 立秋后五日,同梅生重泛荷湾,和石帚韵

夜雨成秋,前尘计日。胜游犹力。一棹(原阙“一”字,据《全清词鈔》补。)香云,疎花恋丛碧。芳辰易驶。倾意待、同舟词客。清寂。支枕扣舷,得斯须将息。

铜驼废陌。擎翠搖红,菇浦恣陵藉。无因再梦化国。海南北。寒却旧盟鸥鹭,自笑万波空历。恁满房、那似昔时颜色。

 

齐天乐 观莲节鹤亭集饮十剎海,樊山成《荷花生日》七律八首,瞬已经月。忆辛亥六月遇闰,再闰則须辛巳矣,戏作闰荷花生日

廿年季夏重逢闰,匆匆立秋旬许。翠盖花疏,缃房菂老,又说骚人初度。筒杯再举。记朋饮湖楼,坠欢如露。况隔沧桑,液池回首棹行处。而今偻指藕节,只渔乡几曲,销得残暑。位占余分,光随太乙,相对浑忘迟暮。芳心最苦。似为我淹留,犯风淋雨。后十一年,可能来寿汝。

 

水龙吟 得碧棲临没手扎,感痛代哭

十年望断来鸿,发函乃出弥留顷。苍凉掩抑,死生之际,一何神定。我欲招魂,海天兵火,巫阳焉讯。念百回千结,那时情味,盈眶泪,如泉迸。

石帚清狂无命。恁荒波、日亲蛙黾。颓唐尔许,不应真个,江郎才尽。丛稿谁收,审音刊字,吾犹能任。却自怜老耄,君还舍我,就何人正。

 

摸鱼儿 题子有《填词图》,即送其南下便道游岱(《青鹤》杂志作“甲戌八月初四日子有姻世兄属题填词图,即送其南下便道游岱”,署“八十七叟宝琛稿”;而《溥仪私藏伪满秘档》則署“甲戌八月初三日”。)

镇相望、两年重见,新霜髭鬓如许。苍茫家国(《溥仪私藏伪满秘档》作“独立”。)无穷泪,都付笛声筝语。肠断处。对老柳残荷、谁复如(《溥仪私藏伪满秘档》作“风日怀”。)前度。江湖倦旅。正妬煞迦陵,及身清晏,满意勘音吕。

多歧路。乾净可留片土。年芳恐不吾与。荃茅变化浑无准,虚说结兰延佇。君试数。恁旧社佳俦、沙散何缘聚。匆匆又去。羨巾篋携来(《溥仪私藏伪满秘档》作“看巾笈携将”。),岳莲庐瀑,飞鞚蹑云步。

 

壶中天/念奴娇 残棋

一枰零乱,欠猧儿替我,从新翻却。越是收场须国手,不管饶先争著。休矣纵横,究谁胜败,局罢同邱貉。可怜灯下,子声敲到花落。

兀自坐烂樵柯,神州卵累,眼看全盘错。大好河山供打劫,试较是非今昨。蜩甲枯余,玉尘输尽,说甚商山乐。羨他岩老,梦边那省飞雹。

壶中天/念奴娇 破砚

衰残石友,侭相从劫后,磨墨磨人。整个金瓯看撞碎,画山一角偏珍。对此畸形,依然介性,恋恋剧多情。旧氈虽敝,与伊同伴寒呻。

坡老苦说无田,枯还食汝,遭际总承平。乱世全身差自幸,璧完能望陶泓。不见铜山,系囚流竄,惟有断碑亲。半珪乌玉,蛰居聊送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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