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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微草堂笔记》因果故事 99

纪晓岚 音流瑜伽研究
2024-09-02

扶乩


玉璜窃贼

 

一位南士善长文章,周游公卿之间。一次,他偶然得到了一个汉代的玉璜,质理莹白,但是血斑浸彻了玉骨。因是一稀有古物,便用来镇纸,一天,他偶尔借居于某位大官家中。夜晚,正在灯下构思文章,闻听窗隙有声响,忽然伸进来了一只手。他怀疑是盗贼,拿起铁如意想打;可是见到这只手又白又嫩,就象春天的葱一样可爱,不忍下手,又缩回铁如意来。他把窗纸挖开一个小洞,向外偷看,只见窗外站着一个青面罗刹鬼,顿时吓昏倒地。等他苏醒以后,书案上的玉璜已经不翼而飞了。他怀疑玉璜是狐鬼的幻形,也没再追查。

 

后来,他在市上偶然又见到了那个血斑玉璜,问卖主是哪里得到的。问知的情况是已经转易数主,无从寻出头绪。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知道当年玉璜丢失的真相,原来是那个大官的家奴伪作鬼装所窃取。董曲江开玩笑地对南士说:“他知道你是一位惜花御史,舍不得打美女,所以敢伸出一只白嫩纤手。假设遇到我们这等粗人,他绝不敢去冒断腕的危险。”

 

我认为这个家奴伪作鬼装,有两个明显的用意:一是使物主不敢当场捉贼,二是让物主不想事后追究。还有,如果灯下一掌破窗,去取玉璜,必定遭到捶击,所以要伪作少女纤手,造成不是盗贼的假象;而且,用这种方式引诱他隔窗偷见鬼状,造成不是人而是鬼的假象。其用心可说是太周密了。这种人为主人做事,迟钝得像木头;至于作奸犯科,就能奇计环生,如鬼如蜮,机灵得狠。大体都是如此,不仅是这一个人一件事。



自取其辱

 

  御史朱竹坪曾到阎梨材尚书家小聚。饮酒间,竹坪慨然说:清廉耿介本是君子份内之事。如若以清廉耿介自恃,欺凌他人,就太嫌虚妄不真实了。昔日某公做御史时,居住此宅,闲谈中偶言及狐仙之事。某公痛骂狐仙。数日后,他在月下见一盗贼跳墙而入。令人内外搜捕,却不见形迹。忙乱了一夜,到天亮,忽见厅上卧一老人,欠身而起说:长夏偶然投此宅纳凉,致使主人一夜不安,深感惭愧。一笑不见了。无缘无故侵犯狐仙,狐仙以此戏弄他。这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虐狂生

 

有个叫朱天门的人,他家里正在扶乩求神,有许多人跑去观看。其中有个狂妄的读书人以自己的书画自负,态度非常狂做,旁若无人,以致当着众人面,脱袜搔脚上的泥垢,并嘲笑神人说:“请把你的神诗拿给我看看。”乩神题笔写道:“回头岁月去,几度沧桑又到今。曾见会稽王内史,亲携宾客到山阴。”大家议论说:“这样说来您看见过王右军啦?”乩神写道:“岂止见过王右军,还见过顾恺之呢!”狂妄的读书人听到这里,站起来说:“王右军、顾恺之两位先生都是风流盖世的,既然您说曾亲眼看见了,那么当着现在有许多的贤人在场,您就说说古今贤人相差多少吧!”乩神又写道:“两位先生虽然技艺绝顶,但却非常谦虚,大有雅人风度,见到他们的人都会意气有所收敛,同骂座的灌夫相比,相差甚远。离间今古贤人彼此的美德,又何苦呢!”旁人听到这番话,知道他有所指,相互之间笑了笑。回头再去看狂士,他已经穿好袜子溜了。

 

这不知是哪方神灵,这么戏弄他。惠安舍人陈云亭曾为这位狂士的《寒山老木图》题过诗,诗是这样写的:“憔悴人间老画师,平生有恨似徐熙。无端自写荒寒景,皴出秋山鬓已丝。”“使酒淋漓礼数疏,谁知侠气属狂奴。他年倘续宣和谱,画师如今有灌夫。”原来乩神所说的“骂座灌夫”就是指的这首诗。只是不知道这灵鬼是怎么知道这首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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