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难答疑第十一讲 第二章 ⑥ 为学与为道（1）《丹道法诀十二讲》中卷

编者按：胡孚琛教授，男，1945年12月生于河北省吴桥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主要学术专长是道家与道教文化，现从事中国哲学研究。1980年，胡孚琛教授接受钱学森院士关于调研佛、道二教的修持法诀，为人体科学作贡献的嘱托，破涉江湖、遍际山林、亲赴康藏、出入禅密，历时30年。终于完成了丹道、禅宗、密宗的调研任务，于2009年9月将80万字的《丹道法决十二讲》（三卷书）交到钱老手上。转载此文，仅供参考，不代表公众号观点。

辨难答疑第十一讲 第二章 ⑥ 为学与为道（1）《丹道法诀十二讲》中卷

第六节  为学与为道

老子《道德经》云：“为学日益，为道日损”。（48章）老子在两千五百年前最早提出“为学”和“为道”的问题，在今人看来“为学”就是学习某种学科，属于做学问；“为道”是修习丹道、大手印、大圆满、禅定等，属于修持道术。我国历史上儒生以读书为业，一是为求官，二是为作学问。然而中国的士阶层曾经宣称“一事不知，儒者之耻”，这就不同于那些专为谋官困于场屋的儒生，于是有《汜胜之书》、《九章算术》、《齐民要术》、《梦溪笔谈》、《营造法式》、《天工开物》、《儒门事亲》、《本草纲目》等著述出焉，这些都属于“为学”的范围。

如果我们从另一个新视角来分析，“为学”和“为道”的解释尚不限于此。古之所谓师者，即以传道、授业、解惑为职责。非惟佛、道之术称为道术，诸子百家皆各有其道，其他则书有书道，画有画道，茶有茶道，剑有剑道，商有商道，拳有拳道，领袖则有治国安邦之道，甚至“盗”亦有道。故曰人生在世而图生存，必求一技一业则须“学”，学而至于精则近“道”，这样“为学”和“为道”便成了每个人之生存必须面对的问题。

1958年我在中学读书，那时“大炼钢铁运动”、“大跃进”在全国搞得热火朝天，毛泽东主席发出“十五年超过英国”的豪言，于是天津的小站稻米亩产十二万五千斤；确乎“超英压美”，世界第一。就连河北省徐水县那么个穷地方，大王庄的山药（即红薯）、玉米也放了“卫星”，毛泽东主席亲临实地视察，田间等诗人题诗助兴，出了一本“专刊”。我清楚地记得这本专刊上有大诗人郭沫若的诗云：“大\wang\庄里出大\wang\，山药玉米数他强。男女老少齐努力，幸福生活赛天堂！”可是时间过了不到一年，沧州、泊头一带男女老少都吃不饱饭，很多人得了“浮肿病”，一些同学的父母也因病上了“天堂”。然而学校里又突然发动学生们在班上开会辩论，凡是抱怨过饿肚子、吃不饱饭或不相信亩产万斤粮的同学就是“右倾机会主义”，大家逼他认错。那时我们还都没超过15岁，最后每个同学写了一篇歌颂“社会主义好”的作文才结束。

这次运动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直到“文化大革命”我还亲自到天津小站查明了亩产十二万五千斤稻米的真相。我在中学时代曾经思考过，这个世界上如果还存在真理的话，那真理一定在自然科学里面，因之我不仅努力学习化学，对数学、物理学的前沿问题尤为关心。数学家希尔伯特曾经有过一个伟大的设想，公理（一些不证自明的命题谓之公理，为数学大厦之根基）、运算法则和程序一旦给定，世界上一切真理都将被推导出来。可惜哥德尔定理发现，任何一个形式系统中总有一些正确命题无法由公理和运算法则按一定程序推导出来，希尔伯特的设想仅是一个不能实现的梦。我对数学、物理学、化学研习得越深入，越发现逻辑推理的效能是有限的，人类发现真理实际上靠的是直觉和灵感。

“文革”结束后，全国科学大会召开，中国科学院郭沫若院长因病不能参加，他有一篇书面讲话登在《人民日报》上，大意是说科学家需要文学家那种自由想象力。郭沫若院长的话无疑是对的，天才的想象力是一切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的源泉。我听从钱学森教授的建议由自然科学改行研究宗教后，却发现道教内丹学、佛教禅宗和密宗中的一些世界观、宗教体验中的自由想象力对自然科学家会有更大的启发性。我在拙著中将禅宗、密宗、丹道中的见地不厌其繁地如实揭示，并非表示我完全赞许这些见地，或我已以科学实验实证了这些见地的真实性，而只是申明研习禅宗、密宗、丹道而无此见地是不能真正入门的。行愿不大，见地不真，则毋论修证。

我的前半生最珍贵的时间是在“毛泽东时代”度过的，深知我国科学界和哲学界在那个时代成长起来的某些“犬儒”们，对我揭示的这些佛道见地一听就会暴跳如雷，这同他们在那种政治气候下多年形成的观念差距实在太大了。然而有兴趣于丹道、禅宗、密宗修持的广大读者毕竟需要了解这些真实的佛道见地，他们需要“八正道”中的“正见”。这些见地是否“正确”和“真实”，还是等这些读者在修持体验中自己来判断吧！宗教不是科学，也不是哲学，因此不必担心被那些曾在“文革”期间猖獗一时的“刀斧手”扣上“伪科学”的帽子，我们如实揭示这些见地的目的仅是为了保证它不是“伪宗教”！然而宗教修持中的这些真实的见地，必然会给科学家和哲学家以巨大启示，这却是千真万确的，因此我奉劝国内外真正的科学家和哲学家平心静气地阅读我这本以信口而谈的讲稿形式写成的学术著作。

我现已年过花甲，眼下学术研究的方向有二。一是创立新道学，以之作为人类21世纪的文化战略，此谓之“为学”。二是花费了26年时间，完成内丹学的调研，著此《丹道法诀十二讲》，此之谓“为道”。这两项研究以第一项最重要，其中包含了我个人的许多独有的见解和体会。现仅将我多年来“为学”与“为道”的经验，向读者略作介绍。

其一，道学有一句要言：“执于一而万事毕”。所谓“一”，就是起点、原点、创始点。这句话用在“为学”上，就是首先要研习“原始经典”。中国传统文化的元典有五：《易经》、《尚书》、《春秋》、《礼记》、《诗经》。《易经》（包括《易传》和《易图》）是中国哲学的元典，故有诸子百家皆源于《易》之说。《诗经》是中国文学的元典，《礼记》是中国伦理学与社会学的元典，《春秋》是中国历史学的元典，《尚书》是中国政治学的元典。要掌握中国文化，就首先要将这些原始经典研究清楚。据云中国的元典除此五经之外，尚有源自先民礼乐文化的《乐经》，今已失传，此乃中华文明的一大损失。盖《乐经》为中国艺术的元典，当为巫祝之歌舞、乐器、气法、咒术、吟唱、宣泄、仿声、传情之理论著述，传说西王母善啸，师旷、驺衍奏乐可使天地为之感应。然《乐经》之旨，要在一个“和”字，这种“和谐”的遗意留传于道书和儒书中，其要旨为《道德经》和《论语》所继承。其次如研究儒学，就要以《论语》、《孟子》作元典，研究道学要以《道德经》、《庄子》、《列子》、《文子》作元典。欲研究神话学，应以《山海经》为元典；欲研究道教，需以《太平经》、《抱朴子内篇》作元典；欲研究医学，则以《黄帝内经》作元典。同样内丹学的元典是《周易参同契》、《悟真篇》。现在看来，丹道修持的秘密，俱载于《吕祖全书》和《张三丰全集》之中，吃透这两部书，丹道法诀的难点就迎刃而解了。

作学问要从研究原始经典开始，对其他事物的研究也莫不如此，譬如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政党往往在发端时就隐藏了以后发展变化的种子。中华民族的文化也是如此，先秦、魏晋、“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是不同文化型态创立和转变的关节点，这些关节点包藏了许多没展开的信息，历史越久看得越清楚。要摸清中国社会历史和政治的规律，“文化大革命”的研究是不能回避的，这是中国历史高度浓缩和集中爆发的关节点，它不应该归之于个人的行为，也不应以“彻底否定”一笔带过，其中有许多经验和教训值得学术界认真剖析和汲取。文化研究的元典并非越古老越好，新儒学的研究就应当以1958年元月牟宗三、徐复观、张君劢、唐君毅发表的《为中国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为元典。

近半个世纪来新儒学虽代有传人续有发展，但始终没有脱离初创时的窠臼。牟宗三、徐复观、张君劢、唐君毅等儒学大师于颠沛流离之际对数千年的中华文明进行了深刻反思，对比西方文明发现中国的道统和政统具有“一本性”，而政统在数千年历史上一直难逃脱“一治一乱的循环之局”。新儒家诸公力图以西方文明的优秀成分改造旧儒学，在儒学心性论的“内圣”中越过“坎陷”开出“自由”、“民主”、“科学”、“宪政”的新“外王”。新儒学文化是中华民族知识界的几代精英对“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科学总结，它必将在中华文明史上永放光辉。

新道学文化的开创并非有意要同儒学古老的文化传统对立，而实际上是对新儒学某些优秀思想的继承和深化。我们不仅对世界多种异质文化发展的历史及其精华进行了严肃的考量，还对新儒学近半个世纪以来走过的历程以及“五四新文化运动”、“文化大革命”这两个关节点作了认真反思。由于儒学文化在政统、道统、学统上“家国同构”、“父权家长制”的“一本性”，因之中国数千年来不仅在政统上难逃“一治一乱的循环之局”，而且在道统和学统上也存在着治乱相间的文化特征。人们不难发现，“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声言“打孔家店”的衮衮诸公乃至上个世纪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所依据的决非什么西方文化的先进思想，而是始终没有真正脱开儒学古老文化传统的窠臼，确切地说是中国以儒学为主体的传统文化内部发生的“自阉式”浩劫。

中国历代统治者为维护“父权家长制”的君主政治，无不将儒家和法家作为巩固专制政权的软硬两手来应用。统治者对儒学则阉割其中的“仁学”内容而突出其“礼教”；对法家则阉割其“不论贵贱，一断于法”的原则从而保护既得利益集团并使之成为驾驭群臣、惩罚民众的工具；对道学则阉割其自由、民主思想使之成为缓解权力斗争、施行韬晦谋略、安抚知识分子的手段；对佛学则用为劝导社会风俗、化解反抗情绪的麻醉剂。今日之学者大多对辜鸿铭、梁漱溟、熊十力、马一浮等保护儒学文化的先见之明由衷钦佩，对“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如吴虞、鲁迅、陈独秀、胡适等人对儒学的过激言论颇多微词。

然而人们认真回顾一下历史，当时在西方列强虎视眈眈的威逼下，满清小朝廷置国家和民族的整体利益于不顾，利用儒家礼教忠臣孝子的说教维护其既得利益集团的专制政治，利用节妇烈女的旌表巩固家族统治，已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而在儒学政统的条件下只能采取改朝换代的“革命”手段才能奏效。“五四”新文化运动对儒学旧礼教的激烈批判，不仅是当时救亡图存的需要，而且是中国迈向现代社会的需要。仅就倡导“全盘西化”的代表人物胡适、陈序经先生而论，今之学者无不认为他们“全盘西化”的极端主张不可取，然此二公皆学贯中西，对创立中华民族的新文化颇有建树。盖以当时之情势而论，官方儒学之旧礼教、旧道德、旧传统牢不可破，国人连移动一张桌子的位置都要流血，既然儒学传统的旧格局非改不可，与其倡改良，不如闹革命；与其讲“中体西用”，不如下决心“全盘西化”，方能稍为触动旧礼教之根基，使民主与科学扎根于中国。

鲁迅先生说：“老先生们保存现状，连在黑屋子开一个窗也不肯，还有种种不可开的理由。但倘有人要来连屋顶也掀掉它，他这才魂飞魄散，设法调解，折中之后，许开一个窗，但总伺机想把它塞起来。”《书信》，1935年4月，载《鲁迅全集》第10卷，147页）这大概是当时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们在顽固的封建势力面前一种共同的心境。数千年根深蒂固的封建礼教传统逼迫革命者们掀起毁坏本民族传统文化的时代风潮，这种民族文化根基的创伤使中国的历史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然而，要彻底更新儒学的礼教传统又谈何容易？且不说“五四”新文化运动过去不久，就出现了“德先生”（DEMOCRACY）缺席和“赛先生”（SCIENCE）专制的局面，甚至后来马克思主义儒家化，社会主义封建化的倾向也较明显。

附：《丹道法诀十二讲》 【中 卷】 目 录

辨难答疑第十一讲

第一章　丹道之调研（上）（中）（下）

第二章　丹道之修真辨难和答疑

　　　　第一节　三家四派丹法之区别和联系

　第二节　丹道对灵界的设定

　第三节　积德通灵，集义生气，唯道集虚（上）（下）

　第四节　丹道形、气、神之修炼要义

第五节　丹道铸剑功略说（上）（下）

第六节　为学与为道（1）（2）（3）（4）（5）

第三章　丹道筑基功

　　　　第一节　无食、无念、无息

　　　　第二节　填髓法和抗寒功

　　　　第三节　藉众术而共成长生

　　　　第四节　自发声与自发功

　　　　第五节　站桩功再探

　　　　第六节　丹道入手功

出生入死第十二讲

　　第一章　人是什么

　　　　第一节　人的宇宙原理

　　　　第二节　人在宇宙中的位置

　　　　第三节　人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第四节　人是多种生命的共生体

　　　　第五节　人和自然环境共存

　　　　第六节　人与社会历史同步

　　　　第七节　人是文化的载体

　　　　第八节　人是形、气、神的三重结构体

　　第二章　人的基本生命活动

　　　　第一节　生与死

　　　　第二节　病与老

　　　　第三节　过激行为

　　　　第四节　性活动

　　　　第五节　睡眠与梦

　　第三章　人为什么活着

　　　　第一节　人生不过是几句话

　　　　第二节　人生的需要和瞬间的觉受

　　　　第三节　人生之问

　　　　第四节　人生的价值是什么

主要参考文献

音流（Sant Mat）资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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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流瑜伽（Sant Mat）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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