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尤迦南达的对话 (14)
尤迦南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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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当我听到上师被描绘出一个严酷的纪律委员时,我会微笑着想起下面的故事。因为他并不严酷:他只不过是酌情,这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对每个人都很友好。他唯一的目的只是帮助。此外,他从来不会纠正任何人,除非那个人自己请求得到指导。否则,他甚至会忽视哪怕最刺眼的缺点。
一天他造访了和尚们的食堂。午餐的碟子还没有洗,此外桌子上也是一团糟。为了我们的辩护,我或许得加句说明,食堂并不是能够带来家居整洁自豪感的场所,因为它的位置是在地下室,而且没有窗户。一个单独的电灯泡松弛地吊在天花板中间的电线上,提供了唯一的照明。为了营造出高兴的气氛,有人把墙壁刷成了几乎是恼人的亮黄色。
上师如果是严厉的纪律委员,如某些浅薄的人有时候所认为的,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给我们一顿彻底的痛骂,因为这乱糟糟的情景。然而,他带着和蔼的表情看了看四周,说到,“或许还可以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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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说过的,上师的反应是酌情的,动机从来不是出自个人的心情。一次,在他还相对年轻的时候,他的一场演讲快迟到了,他跑着步出发以便能按时赴约。有人劝他说“不必着急。”
“一个人可以着急地跑,”上师回答道,“也可以平静地跑,但是当一个人必须跑的时候不跑,那就是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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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训练方式包括帮助人们解决他们自身的错误态度,而非仅仅告诉他们他们必须改变。
“在我们的兰契学校,”他说,“两个男孩老是打架。最后,为了纠正他们的这个倾向,我让他们睡同一张床。从那时起,要么是持续的战斗,要么是勉强的和平共处。最后,他们还是学会了彼此合理相处。”
“当我看到他们几乎成了朋友,我决定再进一步试练他们。一天夜里,当他们睡的正香,我偷偷摸到他们的床头,无声地站着,然后俯身在其中一人的额头上敲了一弹指。”
“他愤怒地坐起来,‘你干嘛?’他向同伴质询道。”
“‘我什么也没干!’另一个愤慨地抗议。一番昏昏欲睡的寥寥数语后,两个人又都躺下了。当他们再次睡着后,我又在另一个人的额头上敲了一指。这次轮到他坐起来大发雷霆了。”
“‘我告诉过你我什么也没干!’他大叫到。正当他们都做好打架准备的时候,他们抬头看到了我正微笑着俯视他们。”
“‘噢,’他们不好意思地喊道,‘是你!’从那以后,他们俩成了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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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兰契学校的另一个男孩喜欢抽烟。我没有禁止他,那样只会让他‘溜到棚子后面’喷云吐雾。相反我对他说,‘你喜欢抽烟的话就抽吧。没有关系。我只要求一点,就是每当你想要抽烟的时候,到我面前来抽。’他的确来了一两次,以试探我。不过,在那之后,他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并且彻底放弃了这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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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涉及到为上帝而活,上师则可能十分严格。希伯·金博尔(Heber Kimball),一个高个、庄严的年轻男子,怀着加入修道院的意图造访了华盛顿山。上师让我负责管理和尚们,所以我把希伯的意图告诉了他。
“告诉他我说了,”上师回答到,“如果他留在这里他在这一生会得到解脱。”这样的承诺可不吝啬!
因此,我鼓励希伯留下来。第二天,他对我说,“请问上师我该怎么处理这个难题:我的双亲日益年迈。如果我回去,找份工作,照顾他们,是否更好?或者我应该留在这里?”
我把他的问题告诉了上师,上师的回答非常严厉:“那要由他决定。我们只要那些百分之百寻求上帝的人!”
希伯留下了吗?是的,但他并没有留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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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轻的女士曾经向上师提过类似的问题。“我的母亲需要支持,”她说,“我是否应该为了她离开这里,并找一份工作?”
“马上离开!”上师断然地命令她。“走!这里不需要你!”
他是如此不屑一顾,以至她迸出了眼泪。“上师,”她祈求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我要实践对上帝的信念,祂会照顾我母亲的需要。”
“这才是正确的态度,”上师带着慈祥的笑容回复,“当一个人将生命交托于上帝,上主会照顾他生命的每一个方面。”那位母亲后来也来到了华盛顿山,在那里快乐地生活了多年,直到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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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幼的男孩几年前与他的母亲一起来到这里,”上师告诉我,“她真诚地请求我帮助她抚育小孩。我尽力做到,但是每次我口头纠正他的时候,他就会撅起嘴唇哭道,‘妈咪,他骂我!’最后我给了他一个玩具飞机。他很喜欢。长大以后,他离开了,成了一名飞机工程师,在那里找到了他的业力允许他拥有的快乐。”
“人们必须自己请求我训练他们。不然的话,我对他们的教导起不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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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曾经,在谈到一位女弟子时,告诉我,“我常常称呼她为‘伟大的母亲。’她将她的所有孩子都送到了这里接受训练。他们并非都准备好了接受我们的生活方式,但她对我有着极大的信心。最大的孩子非常真诚,尽管他缺乏你们都具有的精神。举个例子,如果我让他为我取一杯水,他会回答,‘我现在很忙,你能不能自己去拿?’”
“有一次他长途旅行回来。一位年轻女士‘坠入了爱河’,正如这句话所表达的(因为他而跌倒——译者注)。她将他浪漫地看成是‘伟大的世界旅行家。’他和我都在纽约的时候,一天他通知我说,‘我必须去费城一趟。’”
“‘去买戒指?’我挑战他。”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他防卫性地回答,完全清楚我指的是谁。”
“我说,‘我了解她的一切!’”
“结果,最后他自己发现了。自从他结婚后没有一天是快乐的。而要摆脱这份业力要花去他好几世。”
“他的母亲,当她看到他想结婚时,与他站在同一边反对我。我的愿望是帮他除去巨大的痛苦,但是她的反应是大多数母亲在此类情形中会有的表现。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称她为‘伟大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