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去西藏做律师的年轻人
文：玉林罗美兰
2018，四川省律师人数正式突破2万人。
多数律师集中在它的省会成都，一个人口达到1605万，但全年GDP总量仅有15342亿的城市。
成都的执业环境，在二线城市中很有代表性：法律服务市场远没有北上广大，但律师数量却并不比前者少很多。
于是，就在这年，一个刚刚拿到执业资格证的年轻律师谷雨，踏上了前往拉萨的航班。
她不想“洗涤心灵”，只是去执业。
1477亿，这是西藏全年的GDP总值。
听起来似乎有点糟糕，但与之相对的，是整个拉萨的律师群体，总数仅有362人。
出生在重庆，读书在成都的谷雨，成了这362个律师中的一员。
01
逃离围城。
从成都律师到拉萨律师的身份转变，并没有耗费谷雨太多时间。
交接工作，安抚家人，打包行李，半个月搞定。
直到航班降落在海拔3600米的贡嘎机场，一切都完美契合谷雨的预估进度，除了一件小事：她从成都托运上来的代步汽车，运费超过了五千。
说到去西藏的原因，谷雨想了一下说：成都只有部分律师能够发达，更多人则是在温饱线上挣扎。
02
执业身份。
谷雨的律所位于柳梧新区，但她并没怎么去过。
在这里，她是一个独立律师。
独立接案子，独立跑流程，独立去开庭，对于内地很多正式执业不久的新人律师来说，这是是很难想象的。
拉萨给了谷雨这个机会。
谷雨在法院
03
如何独立？
谷雨在拉萨的办公地点位于法援中心，她大部分案源也来自这里。
1672，这是拉萨市法律援助中心去年一年的结案总数，相对于362人的律师规模来说，不可谓不多。
从今年年初到现在，谷雨一个人已经结案超过30件，手上正在办理的还有17件。案子最为密集的一周，她几乎每个工作日都有庭要开。
在拉萨，刑事案件一个阶段的补贴是1000元，正常结案的民事案件是1500元。
大量的基础案件和频繁的独立开庭，让谷雨很好的融入了拉萨法律行业，并在青藏高原上快速成长。
“起码现在开庭不慌了，可以装做一个成熟稳重的老律师，尤其是在当事人面前”。谷雨这样说。
辩护席上即为谷雨
04
拉萨生活。
拉萨的生活成本很高，至少相较于成都是这样。
别人想象中的拉萨生活，可能是经常吃糌粑喝酥油茶，可事实上，谷雨和同事吃的最多的还是川菜，川菜馆和火锅店在这里随处可见。
唯一不太方便的是加油，除了比内地略高的油价，在拉萨加油还需要提供身份证+行驶证的全套证件登记才行。
当然，拉萨局部地区也会存在堵车的情况，谷雨就曾经几次在开庭路上，堵在布达拉宫门前。
这样的执业体验，也是难得奇妙。
开庭路上会偶遇牦牛
05
藏区的汉族律师。
来到拉萨，就自然进入了一个多民族的执业环境，但是情况也并没有很多人想象中那么复杂。
大部分的藏族客户都是藏汉双语通，虽然不免有藏民更愿意选择藏族律师合作，但汉民也更愿意选择汉族律师，这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市场化的平衡。
反观律所和法援中心的同事，多数是以汉族为主，他们从四川、云南、江苏等四面八方而来，很多一呆就是十年。
如今的拉萨，早已不是一片法治沙漠。
谷雨与客户
06
未来。
是不是要一直留在拉萨？
提到这个问题，谷雨同时考虑了生活和工作。
在生活上，拉萨的海拔过高，大部分内地律师每年最多工作10个月。
剩下的时间，就整月整月的下来休假，这也意味着，从身体健康考虑，长年呆在拉萨并不理想。
在工作上，因为竞争太小，拉萨执业三年以上的律师，年收入基本可以达到40万以上。这让很多人失去了业务上再接再厉的劲头，她并不想止步于一个“成手律师”。
“成都是要回的，但具体什么时候回，怎么回，都还要看情况”。
再过五个月，谷雨在拉萨就将要执业满一年。
回顾这段日子：收获多于损失，充实多于茫然，快乐多于遗憾。
“我想做律师”。这句话，很多年轻人都说过。
但当做律师这条路上遇到阻碍，有些人就选择把这句话悄悄放下，可谷雨没有。
她告别家人，远离内陆，跨上海拔3650米的陌生城市，坚定地跟理想站在一起。为什么？
“因为我只想做律师”。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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