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为什么是解读西藏文明的入口?
阿里,是理解西藏文明的入口。
这是一片广袤而神奇的土地,在整个西藏最遥远的荒凉区域,自然条件最恶劣的地方,却蕴藏着最深厚的文化,和最神秘的故事。
1950年,一支衣衫褴褛的军队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上艰难跋涉,队长叫做李狄三,这是进入西藏的解放军先遣队,他们翻过昆仑山,在风雪交加、空气稀薄的阿里徒步千里,最后全部牺牲在这条天路上。
抵达阿里的天路自古艰难,直到今天,阿里依然因为苍茫的雪山阻隔,远离藏区的热闹都市,是人类难以抵达的神秘之境,保存着最原始的绝美。它隐匿在西南一隅的雪峰环峙中,有30.5万平方公里,相当于5个宁夏回族自治区的面积,平均海拔在4660米以上,被称为“屋脊中的屋脊”。
在《中国国家地理》中陈泠总结道:“发源于西藏阿里地区的象雄王朝,曾以其深邃的文化思想影响了亚洲广大地区,虽然在1000多年前,这个强盛的王朝灭亡了,但象雄文化意境融入雪域高原文化与信仰的“DNA”,更是孕育佛教核心思想的“温床”,也有人说,正是古象雄国为今天中国的地理版图、文化信仰和世界佛教起源奠定了基础。”
中央对外联络部研究室副主任栾建章曾撰文评价象雄文明及苯教的历史意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要了解西藏文明,必先了解古象雄文明;要研究藏传佛教,也必先研究苯教。”
2014年7月左右,张杨和他的剧组从芒康到拉萨,完成了接近一年《冈仁波齐》的拍摄后,紧接着抵达阿里,开始进行另一部电影《皮绳上的魂》的拍摄。
6月中旬到8月之前是西藏的雨季,《冈仁波齐》走过了西藏的冬、春、夏,电影《皮绳》于8月15日开机,正是夏末秋初,玛旁雍错湖畔的碧草大片大片的变黄,映衬着蔚蓝的湖泊,显得绝美异常。
《皮绳上的魂》整部电影大部分都在阿里地区拍摄,因为这部电影张杨创造了一个词汇,“西藏魔幻现实主义”,对于一部多时空、多线索的电影来说,只有阿里才能提供这种“混淆时空”的可能性。这里的一切生活和文化,几十年如一日,再加上西藏独特的地貌,以及藏传佛教中关于“轮回”的诠释,都会使影片的魔幻气质和多时空叙事变得更加合理。
神秘的象雄文化:藏传佛教的起源
“阿里”这个地名本身来源于古象雄时代,在古象雄语里,“阿里”意为“属地”、“领地”、“领土”,阿里不仅是象雄文明的发祥地,西藏今天本土宗教——雍仲本教的故乡,它以其广博、深邃的文化思想,影响了亚洲的广大地区。
在阿里以南,宏伟的喜马拉雅山系和冈底斯山两大弧形山系逐渐靠拢,在北方,冈仁波齐如同一座巍然耸立的金字塔,成为藏族和南亚文化的源泉。冈仁波齐山体层层叠叠,犹如鬼斧神工,俯瞰着周围貌似八瓣莲花的群峰。它同时被藏传佛教、印度教、西藏原始苯教认为是世界的中心。
为什么在自然条件极为恶劣的阿里,产生了灿烂的象雄文明?
专家认为,大多数古代文明都发源于河谷地带,因为象泉河从冈仁波齐奔涌而下,在札达附近形成了一块海拔较低,水草丰美的宝地,被誉为阿里的粮仓,当年象雄王朝和后来的古格王朝都选用象泉河谷作为国都,可以说是独具慧眼。
象雄王朝在当时成为青藏高原政治、宗教和文化的中心,势力遍及中亚、南亚和西亚各地,还拥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医学、历法,影响了亚洲的价值观,并且它与南亚次大陆、中亚草原毗邻而居,成为了中外文明交流重要的十字路口。
很多学者认为,佛教产生的基础正是象雄文明,她的精华在藏族的精神和生活中得到传承,目前藏人的插经幡、转山、藏戏等文化习俗都是象雄文化的遗留。
“起源于札达的弦舞至今仍然是阿里最古老的舞蹈”,曾经在西藏长期旅行的索以,曾在阿里的札达土林拍摄过长达五天,他说:“我在札达土林附近的村落看到几乎每个村民都会跳这种舞,当这种舞蹈出现在札达土林洞窟中的壁画上时,我还以为壁画上的人跳进了现实中,感觉非常神奇。”
摄影师/索以,微信号:suopic
札达土林:莲花生的掌纹地
为了将扎西达娃《西藏,皮绳上的魂》拍摄成电影,张杨在几年前遍寻西藏,想要找到小说中提到的“莲花生的掌纹地”。
直到他登上观景台,突然看到札达土林全貌,“我整个人惊呆了,看到札达土林时,我觉得可以了,这里就是掌纹地”。
那是沉洲的《土林潜入梦》中曾经提到的场景:
在象泉河畔的第一缕晨曦中,古老沧桑的札达土林复活了妖艳的青春,柔光将林立的土林烧红,剪纸般的贴在青黛的天地中,土林峰脊被尽数点燃,仿佛从天地蛮荒的静谧中苏醒。
摄影师/索以,微信号:suopic
一个个土林似古堡般在昏沉的大地上矗立,宛如海石蜃楼般的幻影,而此时,土林中的古格王朝遗址金光四溅。
那一座座土林就像铠甲披身的硕壮武士,又像是藏北妇人头顶上精致细长的小辫子,在开阔的土地上,俨然是万人织就的方阵,而满目纵横交织的土林轮廓线条,有点藏族老奶奶脸上皱纹的味道,饱经岁月风霜。
札达土林有一种冷酷的诗意,正是张杨在电影中想要表达的感觉。
札达土林位于象泉河中下游,岭谷相间,如同一个凝固的大海。在650万年前,在喜马拉雅山以北,出现了一系列断裂的湖盆地带,其中最大的,叫做札达湖盆,它属于温湿的亚热带森林草原气候,随着高原的不断抬升,湖盆转变为半干旱的温带草原气候,湖水蒸发留下了钙酸钙质,把沉积物固结为沉积岩,因为风雨和流水雕塑成土林的造型。
札达土林以块状的“古堡式残丘”为主,白天札达土林掩映在雪山的蓝天之下,黄昏则是摄影师们深爱的时光,走进土林的深邃沟壑,就像置身于美国西部的科罗纳多大峡谷。
摄影师/索以,微信号:suopic
具有千年历史的古格王朝,建立在札达土林之上。他从公元10世纪前半期开始建立,经历了16位国王之后,突然消失在苍茫的历史中。站在古格王朝的遗址中央,你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全盛的王朝。
关于这个王朝是怎样消失的,有过太多凄厉的传说。
有人说,当最后一代古格王被敌军围困时,他听到敌军虐待他的子民时,子民发出的惨叫,不忍心百姓被屠,于是命令士兵放下武器,举城投降。可是,敌军却背叛了承诺,他们在古格王投降之后残忍屠城,因为入侵的将领认为妃子穿着传统的孔雀服被抛下时好看,如一只美丽的孔雀,于是命令士兵将妃子们一个接一个从城堡顶端抛下。
古格王朝的都城位于郎钦藏布中游河谷,王宫建在一座古堡式残丘上,整个建筑群分成上、中、下三个层次,从山脚到绝顶,还有大量碉堡、武器库、粮库、城墙和四通八达的隧洞和暗道。
摄影师/索以,微信号:suopic
“不要追求、不要寻找,在祈祷中领悟,在领悟中获得幻像,在纵横交错的掌纹地里,只有一条路,是通往人间净土的存在之路”
张杨试图诠释一个只有在西藏会发生的生命故事,他想探讨,宗教对人存在着怎样的感化作用?人性和神性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又将怎样互相转化?在真实和虚构的中间地带,会有怎样的神秘力量?
因为要拍出跟《冈仁波齐》完全不同的电影感,剧组在阿里的无人区生活了近三个月,整个大部队在海拔4500米的地方,转战八个相距很远的地方,拍摄电影跟通常的徒步者行走完全不同,后勤、车辆、安全、设备、用电全是难事。
剧中的主角通过行走转变了自己的生命观,充满灵性的高原将指引他的方向,也在指引着剧组中每个人的方向。
玛旁雍错被佛教、印度教、苯教等几大宗教视为最重要的圣湖,也是西藏三大圣湖之首,佛教徒认为在圣湖中可以洗清一生的罪孽。每年都有来自西藏各地的信徒不远万里前来朝圣,有些甚至徒步翻越喜马山脉,用磕长头的方式一路至此。
在地理上,它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的淡水湖,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中,湖面上雪峰倒立,格外清澈蔚蓝,冬天湖面会被冰层封盖,因冰层被湖面封盖,发出的爆裂声令人心悸。
它也是四大江河之源,四条河流围绕着它,北有狮泉河,东有马泉河,南有孔雀河,西有象泉河,这些河流连接着南亚著名的印度河、恒河,在整个南亚人的概念里,玛旁雍错是世界江河之母。
摄影师/索以,微信号:suopic
在玛旁雍错湖畔,电影中主人公塔贝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转折,影响了整个电影的走向,他陪伴濒死的老人走完了最后的路,在夕阳醺红的光芒中,湖畔呈现出油画般的蓝色,跳藏戏的人留在地面上奇诡的身影,强烈的色块对比营造了一种梦幻而温暖的气氛,在这里主人公完成了对生命认知最本质的变化。
在玛旁雍错的文化背景中,朝圣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在电影中你会感觉到,整个冷酷的天地突然变得有温情,能容纳一颗真诚的心去忏悔,摄影师说:“我没有太多的去设计画面和用光,那个环境本来就是这样,我只需要还原它本身就好了”。
最后的片段是在札达土林的洞窟中,活佛对格丹开释。
在剧组路过札达土林时,发现土林中有很多洞窟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一直都处于半废弃的状态,这些洞窟在早期其实都有僧人在其中修行。
西藏魔幻现实主义:真实和虚构的转化
这部电影也寄托了导演张杨的寻找,“我”和“电影”的关系是什么?
在作家格丹小的时候,一个垂死的小女孩把天珠交给了他,请他把天珠送到掌纹地,可他当时逃避了,没有去完成这件事,活佛告诉他,你生命中所有的焦虑都是因天珠而起,天珠就是你的使命。
张杨在西藏找了一年,他在找什么?或许就是迫使自己焦虑,驱使自己去创作的“使命”。
不管是《冈仁波齐》和《皮绳上的魂》,都寄托着张杨的某种情怀,而这种情怀,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垮掉派文学和西方摇滚乐刚刚传入中国时,普遍的在当时被称为先锋的文艺青年身上存在,甚至很大程度的影响了现代艺术的创作和发展。
张扬形容这种对于藏地的情结:“哪怕很多年过去了,你的人生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但那些跟你的生命有着强烈关系的事物,早晚还是会回到你的身上,你逃不掉。”
电影中最充满魅力的地方,正是导演对于“真实”和“虚构”的处理。
在片中,携带天珠的塔贝被各路人马追杀,而在另外一条线索中,作家格丹近乎疯狂的寻找着自己小说中的“塔贝”,而遇到的所有的人都否认了塔贝的存在。那么,塔贝真的存在吗?
充满宗教隐喻的神话之旅,跟“真实”的作家之旅相互交织,而在虚构的荧幕之外,我们陷入了“真实”和“虚构”相互混淆的迷茫。
什么是真实?扎托活佛说:“我的朋友,不要以为你的小说很真实,你怎么能确信,你、我、万物众生,不是被另一个更高的、超越我们生命意志的神,虚构出来的?”
到底是现实虚构了童话?还是童话就是现实本身?难道真实,不是更高层面的一种虚幻?
“小说跟我的生命有什么关系?但一定有什么关系”,电影的结尾,作家找到了被他虚构的“塔贝”,继承了传送天珠的使命,张杨同样在电影中也找到了自己,找到了生命中焦虑的出口。
独家专访《皮绳上的魂》摄影师
《皮绳上的魂》取材于扎西达娃的小说,阿里的景致在剧中构成了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角色,而摄影师郭达明也因为《皮绳上的魂》这部电影获得上海电影节“最佳摄影”的大奖,这是他第一次触影,也是第一次进行长距离、长时间的户外工作,《冈仁波齐》和《皮绳上的魂》两部作品,是对西藏一年的交代。
outdoor:《皮绳上的魂》大部分取景于阿里无人区,能讲下这部影片的拍摄线路吗?
郭达明:2013年10月,我和张杨导演一起进藏选景和寻找演员,为了《皮绳上的魂》和《冈仁波齐》两部电影,我们从香格里拉进藏,从芒康到拉萨,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在7月份结束了《冈仁波齐》的拍摄,紧接着就开始筹备《皮绳上的魂》,电影的大部分拍摄都是在阿里的无人区完成的,整部电影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在10月15号完成拍摄。
outdoor:阿里的景致作为电影的角色存在,起到了推动了剧情发展的作用,在拍摄部分你跟导演之间是怎么沟通的?
郭达明:《皮绳》是关于生命的故事,可以存在于任何一个时空。之所以选择在西藏的阿里,是因为西藏具有独特的魔幻环境,他让你觉得时空既停滞又永恒,导演曾经说过,直到找到札达土林,才找到了拍摄这部电影的基础,它就是小说中“莲花生的掌纹地”。皮绳取材于扎西达娃的小说,这部小说也是在西藏的土壤里产生的,可以说,没有阿里,就没有这部电影。
outdoor:电影将西藏魔幻现实主义作为标签,作为摄影师你怎么理解这一点的?
郭达明:这部电影最复杂的地方,是在多时空、多线索中去处理剧情,也只有在西藏才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从拉萨一路走来,尤其在藏区的乡下,不管是人的生活状态,还是高原上壮丽的景致,时空仿佛是停滞在几十年前,甚至上万年以前,你不知道自己走到了生命中的哪一个段落,如何突出这种感觉,是想在画面中表达的核心。
我们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西藏的感觉,你能感觉到剧情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又好像飞在整个时空之上,“掌纹地”似乎存在了几万年,在永恒和变化中要找到平衡,导演的思路一直都很清晰。
在一年的合作中,我跟导演已经形成了一种“直觉的互通”,从天光、色温到画面的结构,我们已经形成了一种不谋而合的共识。
outdoor:在你获得上海电影节最佳摄影奖时,颁奖词说,用魔法般的影像记录了西藏生活的点点滴滴,为我们呈现了生命的真谛,你怎么看待这样的评价?
郭达明:我觉得魔幻的气质不是我把握的,是因为西藏这个地域本身就具有独特的气质,而我只是做好了还原,我解读了导演、剧本对西藏的理解,关于日月轮回,生命流转的真谛,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对影像做刻意的处理,那些魔法般的影像,本身就这样发生了,只需要把握住就可以了。
outdoor: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跟西藏是最接近的?
郭达明:我们在高原上走了整整一年,经过的地方没有人、电视、网络,甚至没有手机信号,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十天半个月才会住一次小旅馆,艰辛不言而喻。
我以前都没有户外的经验,但是我跟张杨都很喜欢露营,我第一次跟场务学习用牛粪生火,学习很多户外技巧,只有这样才能更接近这块土地。
有时候别的工作人员都住宾馆,但我们还是会选择露营,我们在然乌湖、玛旁雍错都扎过帐篷,也在稻田畔露营观察藏人的生活,晚上能看到浩瀚的银河,斗大的星星似乎唾手可得,有时候真的会感叹造物的神奇。
扎西达娃的小说本身就是从西藏的土壤里生长出来的,小说的每个情节都很有画面感,要拍摄西藏的电影,一定要深扎到这片土壤里,把所有的色彩和味道都吸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能触碰到要表达的东西。
长时间的磨合和积累,让我跟导演,跟这片土地拥有更深的默契。
到了后来,我发现自己渐渐的爱上了这种生活,我甚至希望这个电影永远都不会被拍完。
直到回到城市,我觉得藏区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我开始学着不从个人得失出发, 而是从全局的观念去理解每天的工作和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变成“汉人中的藏人”,我觉得西藏并不是一个地理概念,它有自己的灵魂,在西藏呆久了,你会发现汉人和藏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是不同的。
outdoor:遇到过什么困难?
郭达明:我们经过的地方平均海拔在四五千米左右,我觉得最神奇的地方是,你每上升500米都会有不同反应,本来以为已经适应高原反应了,可是318的海拔图就像是心跳图,忽上忽下,你觉得今天晚上能睡,明天可能又睡不着了,你永远都在适应的过程中。
我们当时路过阿里的一个海拔4900米的山口,是藏区的十二月,最冷的冬天,我们为了取日景在山口露营,所有的人都冻崩溃了,生火的话含氧量会变低,不生火又很冷,加上高原反应,我们整个剧组都没人能睡着。其实这一年都是如此,只是一开始我们会焦虑,后来就不会了。反正都睡不着,不着急反而就睡着了。
outdoor:在高原上拍摄使用过一些特别的设备吗?
郭达明:除了在头尾部分用了两次无人机,其他的镜头都是一步步走过去拍摄的,很扎实,虽然是魔幻题材,但是景致和场景必须是真实的。
outdoor:什么时候觉得最震撼?
郭达明:最开始的时候天天都觉得震撼,可到了后来,景致已经不再让我激动了,变得更像…一种心灵的慰籍,我们都不会着急去抢景,每天云都趴在半山腰静静地看着你,我所做的无非就是用摄影机去跟环境对话,远离城市,在这样神奇的地域静静地拍摄电影,每一天都没有压力,但都有丰富的收获,这样的生活方式,奢侈而且幸福。
记忆最深刻的瞬间有太多,在札达土林上面的时候,我看到阳光普照中,有三片云在同时下雨,在平原的时候,我们经常说你不知道哪片云在下雨,其实是因为你的位置太低。当时三片云前后错落,阳光从稍薄的云朵中照进来,像一支神奇的画笔,勾画出山脉的轮廓,闪闪发光。
我觉得这个瞬间,就是高原。
撰文、采访:袁玥
图片:剧组、索以(微信号:suopic)
参考资料:
中国国家地理2009年08期《阿里,高原上的高原》(撰文:章铭陶)
中国国家地理2014年10期《象雄王朝:雪域高原的文明奇葩》(撰文:陈泠)
张杨《通往冈仁波齐的路》
中国民族报《穿越千年的秘境:探幽西藏札达土林》(撰文:张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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