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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融“刚”破之后,明星资本化还有路可走吗?

明星资本论 明星资本论 2019-04-30

作者/贾阳 诗欣


影视界见识到了墨菲定律的厉害,总有更坏的消息在战战兢兢中传来。


如今回过头去看,2014年“三马入华谊”成了影视行业与资本最后的狂欢。2016年,证监会卡死影视游戏等行业的跨界定增。2017年,影视公司全年只有3家公司成功IPO. 到了2018年,影视公司的A股IPO数为零,一大批上市公司股价断崖式下坠,创始人、大股东多年经营一朝被“扫地出门”。



在这个大背景下,伴随着影视行业资本热潮的明星资本化潮流,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政策紧缩中。尽管此前监管一再叫停上市公司对明星公司的高溢价并购案,市场仍前赴后继,“一旦成功就能双赢”的利益驱动始终滚烫。然而上市公司会计政策新风向,直接掐灭了这股原始驱动力。


引领这波风潮的华谊兄弟,头一个见证了明星资本化黄金时代的终结。想要再复制一个冯小刚和东阳美拉,已经不再具备市场和政策环境。而今日晚间,范冰冰一季度减持唐德影视、退出前十大股东席位的消息则更令影视行业感受到,艺人行业还在去泡沫、立规矩,“倒春寒”还没过。


行业人士还抱着哪些别样的希冀?


华谊与明星资本化:用剑者死于剑


华谊兄弟在中国娱乐产业的资本化方面,一直扮演的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角色。


在2009年上市之前,华谊向众多艺人明星、导演配售原始股,IPO令一众明星共襄盛宴,冯小刚、张纪中、黄晓明等摇身一变成亿万富翁,冯小刚套现2亿多元。从此,影视公司用股权激励、绑定明星成为资本市场常态,这是明星资本化的1.0时期。



而近年来,华谊兄弟已经没有新闻。


华谊被困在多元化、去电影化的战略中,被困在媒体与行业对其不务正业、玩弄资本、商誉风险高企的批评中。每次财报季,关于华谊的报道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套路。努力重回主业的华谊,功败垂成,竟然应了媒体对其预测最糟糕的一种。


4月27日,华谊兄弟2018年报披露,当年实现营业收入38.91亿元,同比下降1.40%;实现归母净利润亏损10.93亿元,同比下降231.97%;扣非净利润11.81亿元,同比下降1001.40%。这是华谊兄弟2009年A股上市以来首次亏损,核心原因是“重点电影项目的票房失利和商誉减值”。


10.93亿的亏损额中,商誉减值金额就占到9.73亿元。而商誉减值项目中,常升影视(张国立)、东阳美拉(冯小刚)合计减值额度就达到5.44亿元,占比过半。


高溢价购买明星(艺人、导演)公司,曾是华谊得意的资本运作经验,一方面简单便捷拉高上市公司市值,另一方面,“现金+股权”的支付方式既能让导演、艺人将个人IP变现,也将他们与上市公司绑定更深。这是华谊上市后针对明星资本化的新玩法,暂且谓之2.0版本。



华谊2013年并购常升影视70%股权,在与上市公司的业绩对赌中,张国立没有尝到身价暴增的滋味,却成了四处揽活补偿业绩的“杨白劳”,华谊则继续喜笑颜开,决定将这一策略推广复制。


为这桩交易做媒的冯小刚则在资本化道路上与华谊不断成就彼此。2015年11月,华谊兄弟又以10.5亿元高溢价收购冯小刚的“空壳”公司东阳美拉70%股权,其中10.35亿元一次性交付给冯小刚。当时东阳美拉仅成立两个月,总资产仅1.36万元、净资产为负,该次收购溢价率达10万倍。


同年,华谊以7.56亿元收购李晨、Angelababy、冯绍峰等明星持股的东阳浩瀚,当时这家公司成立仅一天。


这两家以“人”为资产的公司,交易价值几乎全额计入了上市公司商誉,急剧推高了商誉风险。如今,商誉的灰犀牛虽迟但至,东阳常升与东阳美拉的商誉减值在2018年分别给华谊贡献了2.42亿与3.02亿元的亏损。


绑定冯小刚、拉高市值的另一面,“冯小刚依赖”成为去年华谊股价坠崖时的最大推力。王中军在急跌后的告投资者书中,甚至用了超长的篇幅专门反驳这一点。


导演艺人们也不好过。根据对赌协议,东阳美拉2018年业绩目标为1.32亿元,但由于“手机2”风波等的影响,实际远未达到业绩目标,冯小刚对上市公司赔付了6821.11万元业绩补偿款。东阳浩瀚虽已达成业绩目标,郑恺需向华谊支付1962.58万元业绩补偿款。



虽然从数额上来看,冯小刚的业绩补偿款跟10亿比起来不算什么,2000万对郑恺这一梯队的艺人来说也不算“大钱”,但背后的信号其实更重要。在政策的不断挤压下,明星资本化真正哑火了。


在此前,影视圈不乏导而优、演而优则投身资本化的例子,上市公司、拟上市公司也乐于讲故事。前有吴秀波潜伏幸福蓝海、孙俪赵丽颖入股海润影视、范冰冰赵薇持股唐德影视、孙俪刘涛间接持股乐视网的1.0版本,后有北京文化收购浙江星河(陈道明胡军刘嘉玲白百合)、暴风拟收购稻草熊影业(吴奇隆刘诗诗)、唐德影视拟收购爱美神影业(范冰冰)、文投控股拟打包收购海润影视、悦凯影视和宏宇天润等2.0版本,更有赵薇拟借壳祥源文化的3.0版本……



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来说,明星们打的算盘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此前证监会对影视IPO和跨界定增收紧,从结果上遏制了明星资本化的完成,但业内对“华谊——冯小刚”模式的渴望从未停止。


但2019年初,财政部和“权威人士”提议商誉计提由减值改成逐年摊销,这一“政策预期”是促使包括影视板块在内上市公司大额计提商誉减值的最主要原因。


通俗解读一下,以往影视公司买艺人“空壳”公司,溢价部分直接以商誉记为上市公司市值,未来只要业绩满足要求,那就不必减值,上市公司“画饼”就能做高市值,双赢。而一旦商誉要逐年摊销,溢价部分越高,每年摊销的支出就越大,对于拉动市值没有直接助益;溢价部分少,那么被并购的艺人、导演公司就无法实现一招致富。


商誉摊销的政策预期直接从源头动力上给“华谊——冯小刚”明星资本化模式泄了火。


明星资本化还有哪些可能性?


事实上,在风行A股的华谊资本化模式之外,业内还有其他更加稳健的明星资本化模式。


开心麻花的艺人经纪业务起步很晚,不过两年多,在与头部艺人、导演的合作中,有一点让业界好奇。



麻花没有向沈腾马丽这种元老级演员、闫非彭大魔这些骨干导演授予任何的股份。而为了将这些人才团结在公司周围,在与沈腾马丽的经纪业务合作中,开心麻花向其让出了更高比例的分成,2017年艺人经纪业务还处于亏损状态,2018虽转正,但由于支付成本较高,利润率只有6%。


在与导演的合作中,也没有走并购对赌的IP资本化道路,而是小份额参股导演工作室,并在合作的作品中出让更多的投资权益。闫飞、彭大魔的《西虹市首富》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西虹市影视文化走到台前。此前开心麻花接受娱乐资本论专访时表示,“大家基本还认为它是一个开心麻花电影,从投资出品的良性关系、从编导艺术表达的自由度来看,结果都挺好。”



类似的操作也见于行业其他公司。正午阳光在《琅琊榜》《伪装者》爆火之后,便设立了得舍、得空、锦麟等艺人工作室,正午和王凯在得舍持股分别为60%和40%,正午和刘涛在锦麟持股分别为60%和40%,正午与导演张开宙的合作亦然。



姑且将其归为“放养派”。这种比较松散的联盟下,影视公司算是一定程度上绑定明星和艺人,但互相不承诺资本增值与业绩,而是保持着开放的资本化空间。


港股欢喜传媒则是另一套路,经过多次配股,绑定了一大批名导,猫眼入局后,徐峥、宁浩在欢喜传媒的持股为13.9%,张艺谋、王家卫、陈可辛、张一白以及顾长卫等导演也在上市公司分别持股。这算是延续了董平此前在文娱领域长袖善舞的优势,将其定义为“资本运作派”。



对于这些大导股东,除了配股,欢喜传媒还向其提供配套的创作资金,比如张艺谋、王家卫和张一白分别可以拿到1亿元人民币,陈可辛则有1亿港元额度。



欢喜传媒向导演们抛出了资本化的橄榄枝,不采用业绩对赌,而是锁定导演作品的收益权和投资权;将增发股份以及投资的支出前置,因此上市几年来,欢喜的业绩并不好看,巨额亏损。


在实控人董平看来,随着前期投资告一段落,欢喜投资、主控的片子逐部上映,2019年开始将迎来业绩爆发期。从目前来看,这种资本化方式反而更加稳健、安全。


还有一类运作,暂且可以归为“合伙人派”,艺人组成联盟,联手资本化。


杨幂背后的嘉行传媒虽然登陆了新三板,但公开市场交易几乎没有助力其市值增长,其估值暴涨轨迹完全被大公司资本入局节奏带动。



从公开消息来看,2015年借壳登陆新三板时估值仅为2500万元,2016年中尚世影业2.25亿入股令其估值暴涨至11.25亿元,2017年嘉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大爆后,嘉行传媒公布了一份业内看来价格过高的股票发行方案,而完美世界出资5亿认购嘉行传媒10%股份,嘉行估值至此攀升至50亿。两个月后,嘉行传媒以优异成绩入围股转系统创新层。从新三板摘牌后,一度想要IPO的嘉行在低迷的政策环境下渐渐不再谈上市计划了。


作为嘉行合伙人的杨幂虽然身价也随之暴涨(间接持股嘉行7%,股权价值3.5亿元),但在一二级市场均低迷的今天,要想将账面身价变现,难度不小。


和颂传媒同样实行“明星合伙人”制度,以股权激励和资源共享的形式实施艺人与经纪公司的绑定。近期赵丽颖就以合伙人身份加入和颂传媒。此前,和颂传媒的核心人物李雪在接受娱乐资本论采访时表示,和颂未来将在艺人经纪领域重点发力,但因为重点不是资金需求量大的影视制作,公司的融资需求并不算迫切,对于投资方更倾向于自带资源的合作伙伴。



和颂不急着拥抱资本,一方面跟其业务结构有关,现金流不算紧张,另一方面也不能脱离资本市场环境。事实上,像和颂、壹心和泰洋川禾这种类CAA模式的经纪公司,或许在整个行业环境越来越主张工业化、专业化的趋势中,更能左右逢源。


2018年是影视行业资本泡沫出清期,今年影视内容生产、艺人片酬、平台采购等产业链环节的规则正在重建。此前,爱奇艺CEO龚宇透露,顶级演员薪酬已从超1.5亿已限价在5000万。在风暴过去之后,明星资本化还具备可操作的土壤吗?“华谊—冯小刚“明星IP变现模式被政策锁死后,又有哪些操作会成为行业主流呢?


一位资深的文娱产业投资人告诉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明星资本论(ID:mingxingzibenlun),用资本绑定艺人并不等同于用股权绑定艺人,区别在于,前者有可以退出变现的途径,他们在乎的不是每年的那点分红。2017年开始,对于低净资产高商誉值的并购,二级市场从政策到具体实施上都非常不友好。未来即使政策层面转暖,对这样的并购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友好了,对业内传递出非常消极的预期。


A股某影视上市公司董秘向明星资本论(ID:mingxingzibenlun)表示,不能否认明星号召力的价值,也不要一竿子打死“明星资本化”。明星人气和粉丝对于影视传媒上市公司来说,相当于赋能。明星也是产品,明星资本化的核心是如何确定估值,如果资本市场承认这个估值,就必然承担相应的风险。“打商誉只是短期解决的方式,根本上还是要建立一套适应资本市场、兼具以人为核心的产业特点的游戏规则。”


在这位董秘看来,不管是欢喜传媒模式,还是其他模式,都存在变数,“还是最老套的股权激励安全”,该上市公司以后也许会选择这一路径。


而另一位正在谋求IPO的影视公司高管则表示,艺人导演资本化会跟着资本的冷热周期走,现在产业资本和国家政策,都在挤泡沫,甚至有的地方管得过于细致,比如项目中的比例数字。很多导演、艺人也是会顺应这样一个环境,不必非要通过资本化来兑现收益,而是在项目上进行一个博弈,寻求落袋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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