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复工，深圳哪些地点应重点防疫？
近日，全国新冠疫情日趋平稳，新增病例整体呈逐日下降趋势。正在各媒体开始热议“抗疫什么时候结束？” “居家隔离什么时候解禁？”的时候，2月21日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指出：疫情拐点尚未到来。
即便如此，经过了春季史上最长“假期”的中国经济不能承受长期“隔离”；远离工作城市与岗位的中国员工也很难淡定居家：承受一定风险返岗复工，势在必行。
深圳是一个常住户籍人口455万、常住总人口超过1300万的移民城市。（公开资料显示，深圳各区管理服务人口总和已超过2200万，甚至有非官方说法认为深圳实际人口可能在3000万左右）。去年同期的旅行数据显示，2019年春运期间共有1100万人次返深；今年，深圳接纳移民的节奏显然会拉长一些，但接近千万的人口流入，仍然会带来超出一般城市的输入性风险，考验着城市管理的能力与效率。
如何识别深圳目前较高风险的工作地点？
哪些地区的医护资源还存在软肋和盲点？
复工及人口回流模式如何影响疫情管控的时长？
基于中规院深圳分院“数字湾区”平台，结合百度迁徙数据，我们尝试对上述问题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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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工后的潜在高风险区域有哪些？
疫情防控重点在节假日期间与复工后可能有所不同，后者的形势将会更加严峻。根据城PLUS之前对新加坡应对寨卡疫情的分析（城市新型病毒防疫，规划建筑师能做什么？），工作场所是远比居住地更加容易传播病毒的区域，前者因人口分布密度、人口流动接触频密程度以及场所环境特征（例如通风卫生）等带来的隐患远比后者巨大。
同时，借鉴新加坡对寨卡病患的居住-就业分布的严密观测机制，以及和本次新冠疫情防控中以疫区接触为防控关键的经验表明，从涉疫源头控制传播和预测防范风险，仍然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现阶段，深圳的防控风险主要在于“涉疫”小区。截止到2月22日，深圳市累计报告确诊病例417例，分布于250个小区（场所），主要集中在城市中心地区。虽然深圳已经实行小区封闭管理近一周，但由于日常生活接触、快递外卖点的集中置取、物业管理处集中为居住人员办理小区出入证等情况，居民仍然会在小区内形成聚集，若有潜伏期的患者在其中，难免产生病毒的传播。
基于百度慧眼通勤大数据分析涉疫小区居民的工作地点分布，未来可能涉疫的工作场所主要集中在福田-罗湖-南山中心一带，并在局部地区形成集聚区。而龙华、宝安、龙岗也有局部相对高集聚的地区，详见下图\表：
》横屏查看深圳近期应重点防疫的空间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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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地区更需要医护资源？
如果涉疫小区和工作集中地出现聚集性感染，深圳现有的发热门诊是否有能力及时、有效地处置？
我们将人口密度与发热门诊布局进行叠加，发现各医院发热门诊覆盖小区人数和平均距离均差距较大。根据国家卫健委提出的“四集中”原则，发热门诊需要对（疑似）患者进行隔离、报告，并转运到有治疗条件的专业传染病医院。由于深圳市目前以第三人民医院为定点收治医院，则疑似患者均需到发热门诊就诊，那么发热门诊应尽可能的均衡覆盖，与人口密度充分匹配，且服务距离不应过大。
》横屏查看全市居住居民前往发热门诊便利程度
门诊设施布局的非均衡，导致部分地区服务不甚便利。总体上，城市中心地区相对便利，而区级行政单元边界地区，如光明、龙华与宝安边界，龙华与龙岗边界，坪山与龙岗边界，形成三处较为集中的不便利区域。同时，大鹏新区、盐田区的边缘区域居民前往发热门诊距离较长，不甚便利。因此，发热门诊的设置尚有改进空间，尤其是外围区的边缘地带，疫情万一发生变化，则需要通过增加门诊、加强医疗运输服务等方式，建立更合理的应对措施。
叠加疫情风险、门诊负荷与服务半径，我们发现部分区域的应急医疗服务最具超载风险。这些地区包括富士康-华为片区、下沙-福保-皇岗片区、后海-高新园片区、布吉片区等，也就是说，这些地区的疫情发生风险较高、人群密度与规模较大、而医疗设施相对有限，假若疫情爆发，则其对应的发热门诊将承载较大压力。
》横屏查看相对高风险地区与发热门诊叠加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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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工要求如何影响回流及防疫管控？
最近，深圳每天新增病例已经多次出现零个案，但如果要判定疫情基本结束，应该至少在1个甚至数个潜伏周期内都不再有新增案例。而外来人口的返程回流带来的输入性风险，使得疫情结束的判定更加复杂。
“深圳人”来自全国，外来人口超过总人数的六成。此次受疫情的影响，节后返深高峰并未出现，我们对全国节后“返深率”进行分析，发现大部分省（市、区）返回深圳的人数均不足一半。
面向大规模返深人员，虽已有多次测温、信息申报等各项防疫工作进行，但由于新冠肺炎病毒潜伏期较长，仍可能有无症状的潜伏患者进入深圳或在大巴、火车、飞机中被感染。而根据1月25日至2月22日数据，迁入人数的增长与病例数增长有密切关系，输入性病例的风险仍然存在。对深圳这座移民城市的居民来说，回到“不带口罩恣意呼吸”的日常，暂时仍是美好愿景。
现状 “返深率”约40%
据深圳市交通局数据，今年春节节前15天深圳累计发送旅客845.51万人次，而节后累计抵达旅客只有280.64万人次，同比下降73.89%。结合当前各省的疫情态势来看，疫情相对严重的湖北、河南等地仍有大量人员尚未返回深圳，需要予以关注。而同样疫情严重的湖南、江西、广东（除深圳）等地，虽已返深比例较高，但其总体未返程规模仍然不可忽视。
分析 人口返程规模与病例数正相关
据百度迁徙数据，返程回流人口有几次明显变化：
在春节正常假期结束的1月28日前，按原计划出行的返程者较多；
在1月26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春节假期延长通知后，相对较高水平的迁徙指数一直在保持，既有按原计划出行的返程者，也有紧急回深的重点岗位人员；
随后广东省政府再次发出通知，复工时间不早于2月10日，在2月3日后有较明显的迁徙规模回落，直到2月9日再次达到高峰。
在1月31日（即节日后期返程小高峰3-5天后），新增病例有较明显上升，到2月3日后逐渐回落。相关性分析表明，日规模指数的变化与新增病例的变化并无直接联系。但计算累计的人口返程规模与病例数，可发现二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显著性0.000，R2=0.964），即：人口返程带来病例总数增长。深圳市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的情况如下图：
未来 复工政策如何影响防疫管控？
未来一段时间，各地人员返深的规模增长趋势，将与深圳市企业复工政策及各地疫情发展态势密切相关，也将较大程度决定深圳防疫的难度与社会经济恢复的节奏。下面设想3种情景：
1）全面复工情景：
假设3月初深圳推动全面复工，将带来人员大幅回流，在2月最后一周可能出现类似于往年节后的返程高峰，平均每日净流入人口约达到30-40万人（参考19年节后数据估算），则8-9天时间左右即可完成返程（除疫情重点地区，下同）。加上两周的隔离观察期，则3月中旬即可能全面“复苏”。但这也将面临更大的输入性病例以及本地传播风险。
2）持续严控情景：
假设深圳持续保持现状严格的复工政策，人员回流保持现状水平或略有增长，日均净流入人口将稳定在12-15万人左右，则需要近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加上隔离期将持续超过2个月，将至5月初。这一漫长“复苏”进程，则将对社会经济发展造成长期负面影响。
3）有序平衡情景：
即各类企业根据实际情况有序分批复工，返程客流有所增长但控制在一定水平，若按照日均高峰回程人口规模的50%估算，则3周左右可基本完成返程。加上两周的隔离期，则3月底、4月初左右，深圳将基本解除疫情风险。
上述情景中，兼顾社会经济发展与病毒传播风险的路径更为现实可行。随着疫情好转，许多企业发起了分批返工通知，各地村庄、小区逐渐解封，我们预计外来务工人员在接下来的3周内将会陆续分批返工，3月中旬基本完成人口回流（除严重疫区外）。经过2周左右的潜伏期监控，到4月初，深圳的经济和生活将逐步正常化。
结语
近期，深圳病例增幅小的原因是管理得力，封闭和隔离了人群之间的交往。复工后，深圳防疫将面临新的局面，交通线与工作地点将成为人流集聚的焦点。能否有效控制是关键。
此外，返程人流并不是能够像封闭和隔离那样精准控制的。如果能够做到有序分期分批，以渐进复苏的策略，在时间上拉长返工人群数量的规模化突变，可以为城市社会及时做出应变留有余地。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1）加强重点就业地区的疫情防控，着力避免高风险地区的人员集聚，按照机构单元、建筑单体、社区街坊分配管控责任。重点统筹高就业密度地区的企业复工时间。职住流动带来的扩散效应如何应对是一个关键问题，是防疫的重中之重。
2）视疫情发展，在发热门诊设置与接诊方式上留有充分的弹性应对策略，并建立“平战结合”的应急隔离或避难设施弹性空间。
3）保障城市有序分批复工复产、返深人口平稳增长，平衡社会经济发展需要与疫情防控风险。
图源：新华网
本文数据来源：迁徙数据：百度地图，2020年2月15日；人口分布数据：百度慧眼，2019年8月；发热门诊分布数据：深圳市卫健委官网， 2020年1月22日；新冠肺炎病例、出现疫情小区分布：深圳本地宝公众号，2020年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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