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雅颂 | 我与法公的结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与法公的结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作者：郭雅颂

2019级法律硕士，法律与公共政策方向

图为郭雅颂师姐

大家好，我是2019级法公方向的郭雅颂，也是法理学第十组的助教。站在这个讲台上作为师姐或者说前辈，和大家分享我的法理学学习心得，是去年坐在这个教室里的我绝对想象不到的。因为坦白说，在我研一上学期的时候，法理学课程的很多文献我都没怎么读懂，和大多数人一样，每周提交法理学读书报告是我最头疼和最心累的事情。而且非常受打击的一点是，每次听完老师对文本的解读以后，我都会发现，自己花了很长时间写完的几千字读书报告约等于一堆废话，甚至可能完全是对文本的误解。所以来做助教，其实我心里是没多大底气的。但是我特别希望通过再一次阅读、听课和讨论，重新去思考和感受这些经典之所以为经典的文本，希望可以和大家一起进步。

和在座的很多同学一样，在来到北大法学院以前，我并没有读过太多理论性很强的书籍，也尤其惧怕搞学问的人用一些高大上的词语和普通人听不懂的学术黑话包装自己的观点，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然而进入强老师的法理学世界以后，第一周的阅读文献，哈特和富勒的论战就直接让我云里雾里、昏睡在法律的现代性剧场。书不大读得懂，读书报告写得很艰难，听老师讲完课刚刚茅塞顿开，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新的阅读文献依旧读不大懂……如此反复，这就是我研一上的法理学日常。我想不久的将来，当大家在无涯的作业苦海中和时间赛跑，赶在DDL之前勉强拼凑好自己的读书报告时，你们一定会和研一上学期的我产生共鸣。

作为一个不比大家厉害多少的人，有两点我非常想分享的读书经验。第一点是，读书要有“祛魅”的精神。当然我并不是指随心所欲地解读经典文本，或者很狂妄地去挑战某个思想家的地位和权威。我的意思是，大家要敢于在读书的过程中思考，敢于用自己熟悉的、能够驾驭的话语去概括和总结文本，甚至可以举例子帮助理解，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这一点经验也是我最近才领悟到的。比如疫情期间在家读《世纪的诞生》，里面有很多我第一次碰到的说法，一开始当然也会觉得有点晦涩，但是后来我发现，汪晖老师说的“政治整合”可以理解为我更熟悉的“统一战线”，所谓的“塑造革命的主体”也就是动员群众的工作，把不同地区、不同性别、不同民族的人整合为“人民”这个均质化的主体，划分革命的敌人和朋友，进行斗争...一切学术黑话都是纸老虎，学会用形象的、自己熟悉的话语去理解那些比较陌生的文本，把对话的对象想象成田间地头、工厂车间等着你去动员和组织的普通人，读书的过程会变得轻松有趣得多。

第二点经验是广泛阅读，多多积累，不要深究个别复杂的语句，适时跳出具体的文本。当我还是法学院一年级的小rookie时，丁耘老师的文章对我来说可能和天书没什么区别。我记得当时我写一篇摘要类的文章，需要梳理丁耘老师的讲稿，那篇讲稿里面充斥着我根本没听过的术语，“生生”问题、“古今中西”问题、仁学本体论……为了弄明白这些术语，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但是很多东西直到最后写完文章我也没弄明白。经过大半年的积淀，重新回头去看这篇讲稿时，我发现里面那些我不太明白的术语仍然不太明白，但是跳过它们，也并不会影响我对全文的理解。这大概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总的来说，我并不是一个读书领会特别快的人。强老师讲的很多东西，直到疫情期间，面对大流行病给现实秩序带来的冲击，我才终于想明白，譬如例外状态、譬如法律是主权者的命令、譬如西方文明的衰落。也是在整个世界几乎“停摆”的状态下，我们去对比中西方应对疫情作出的反应，当中国政府不计成本封锁武汉，这个拥有几千万人口的交通枢纽，不惜代价救治感染的患者，当中国的普通民众不出门、不扎堆、不聚集，以非常积极的姿态共同抗击疫情的时候，西方直接躺倒，鼓吹群体免疫，鼓吹新冠疫情不存在，妖魔化5G技术、妖魔化中国共产党，上演了一场21世纪的叫魂危机……在这样一个现实秩序停滞，但是我们对理想秩序的思考变得激烈的时刻，保守主义，自由主义，左派，右派……各种各样的观点交织着、激荡着，可能很多我们潜意识中根深蒂固的观念都被颠覆了，我们不得不重新检视过去对普遍与例外、幸运与苦难、文明与野蛮形成的一些认知。有一些东西是呼之欲出的。

因为想明白了这些道理，所以尽管并不擅长，我还是决定选择法公，跟着老师和师兄师姐好好读书，做一个爱智慧的人，一个幸福的人。如果要问法理学和法公带给我的收获，首先是思维方式的变化，其次是心灵的满足和整个生活方式的转变。比如说，本科时代读《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我看了十几页就放下了，因为实在读不懂，也实在觉得相信上帝，相信天选，相信启示好傻好迷信。直到进入强老师的法理学世界我才明白，相信一种先验的结局，相信蒙恩，然后持之以恒地自律需要多么强大的灵魂中向上的力量；再比如，原来的我只会在地铁上2倍速看剧、看综艺打发时间，但是进入强老师的法理学世界以后，北京地铁10号线上是我手捧《理想国》、《贸易的猜忌》、《原霸》，专心致志的身影。当然，来到法公我还收获了法公小家庭一堆吃喝玩乐、一起读书的好朋友，他们现在都在台下。

如果没有这场疫情带来的冲击，我不会有时间和契机去思考这些问题，或许最后我也不会选择法公。这么一想，我与法公的“绑定”大概也是某种天意，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冥冥中安排了我与法公的结缘，让我遇到了我非常非常爱的老师们。今年7月，我在成都和老师师门零几级的师兄师姐吃饭，席间，我们聊到亨廷顿、柏拉图、聊到革命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当时气氛好极了，大家也都非常感慨——那些共同读过的书、共同上过的课、那些被博雅公法启迪和照亮的瞬间，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尽管这之间隔着漫长的时间。我想这就是读书的魔力。

研二伊始，我和在座的大家一样，面临着未知的全新挑战。学业的负担很重，也会很辛苦，但读书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我相信等到本学期结束的时候，大家一定会怀念这门带给你们无数灵感和启迪的法理学课程。

全文内容由郭雅颂师姐提供，在此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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