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办案现场 | “第三人”的“潜规则”
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是新时代新征程检察履职办案的基本价值追求。不管是事关生命财产安全的大案要案，还是“鸡毛蒜皮”的枝叶小案，或者是多年未解的急难愁盼……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浙江检察机关的脚步从未曾停歇。
浙江检察推出系列【案例讲述·重返办案现场】视频，由来自全省11个地市的检察官带大家回顾2023年，他们亲历承办的11个案件——一起重返办案现场，抽丝剥茧、察微析疑、探寻正义。今天，一起来听杭州市临平区检察院检察官金洁芸讲述的《“第三人”的“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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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办案现场
“第三人”的“潜规则”
杭州市临平区人民检察院 金洁芸
两个小时就能出具一份检测报告
上百个项目竟然全部合格
这是黑科技还是黑作坊？
面对“第三人”的“潜规则”
谁能成为“破壁者”？
“潜规则”
2023年4月，我院对一起火灾事故的直接责任人员提起公诉。在办理该案时，我们发现：该事故场所6千余平方米的消防检测业务经过层层转包，最后由某消防技术服务机构的一名业务员，以1500元的价格承接了该业务。此人从未去过现场，通过套用模板、冒名签章，仅用2小时就凭空生成了一份116项检测项目全部合格的《建筑消防设施检测报告》，帮助该场所在验收中蒙混过关！
2023年10月，这名业务员因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从业禁止三年。
讯问这名业务员时，他直白的话语引起了我们的警觉。他说，“业主单位找我们出报告，就是为了通过消防验收。往往明天要报验收，今天才找到我们，根本不可能实地检测，而且报告结论必须为合格，如果真的检出不合格项，对方转头就会去找别家出合格报告。”
他的话，除了为自己开脱，是否也反映了行业“潜规则”？
为了弄清事实真相，2023年1月起，我们陆续走访了消防、住建等部门，查询了大量法律法规，咨询了业内人士。消防技术服务机构——这个介于业主单位和监管部门中间的“第三人”，逐渐浮出水面。
何谓消防技术服务机构？主要指的是从事消防设施维护、保养、检测和消防安全评估的“专业单位”，可以说是消防安全评价的第一道关口。
据统计，目前全省从业机构有700多家。这份“专业饭”的钱，难道这么好赚？
“破壁者”
走访中我们了解到，随着消防中介机构数量增长，行业内竞争激烈、鱼龙混杂。在利益驱使下，这些机构为了争夺客户资源，除了出具虚假报告外，还存在低价恶性竞争、注册消防工程师挂证等行业乱象，安全评价流于形式，也埋下了严重的消防安全隐患。
也就是说，案件中表现出来的违规违法行为，绝非个例。我们走访主管部门后发现，传统的监管模式仅凭“双随机”抽查、专项检查、事故倒查等方式，在发现问题的时效性、打击对象的精准性上存在一定欠缺。想要揪出这些弄虚作假的机构，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消除部门间的信息差，破除监管盲区，而这需要司法机关与行政执法部门共同发力。
在数字化浪潮下，大数据监督能否成为“破壁”的发力点？
2023年3月，在上级检察院的指导和各行政执法部门的配合协作下，我们着手研发了“消防中介出具虚假检测报告类案监督模型”，梳理出消防技术服务机构的多种异常情形。比如，出报告用时过短、人均项目量过多、合同收费过低，不足以实际开展检测工作等。再如，我们调查发现，市场上存在专门卖假报告的团伙，他们手握多家注册公司，一旦被监管部门盯上就立即注销原机构、“换马甲”用新机构继续卖假报告。针对这些情形，我们确定了相应的排查规则，形成异常机构数据库，再对照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的构罪情形进行深度筛查，找出监督线索。
很快，我们就查到一家因出具虚假报告两年内被处罚三次的机构。该机构之前因跨市信息不畅未能进入刑事打击视野，现已被刑事立案。大数据，让这样的漏罪之鱼再无所遁形。
该数字模型在浙检大数据法律监督平台上建成后，汇集了全省数据350万余条，精准高效地排查出一批异常机构名单。
“蓝光行动”
2023年5月底，省检察院依据数字模型发现的监督线索，向省消防救援总队送达2023年“一号检察建议”，“蓝光”专项行动正式开展。在这场针对消防技术服务行业的联动治理中，刑事打击和行业治理双管齐下，模型的部分逻辑规则被转化为行政部门的监管预警规则，为协同共治增添了数字之翼。
不久前，省消防救援总队回函，自专项整治以来，全省共发现问题195处，办理行政处罚145起，查处不具备从业条件或违规从业的机构61家，其中4家涉嫌犯罪的机构被移送司法处理，通过行刑共治，有效推动消防安全领域的诉源治理、长效治理、系统治理。刨出“潜规则”的真相，揪出“第三人”的黑手。用检察办案去发现问题，用大数据去透视问题，用协同联动去解决问题。这，就是我们对“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的用心诠释；这，就是我们“为大局服务、为人民司法、为法治担当”的履职印记。
从一个案件开始，“潜规则”的真相一步步浮出水面；在大数据的碰撞中，“第三人”的隐患被一处处揭开；在协同联动中，“黑手”赖以生存的壁垒正在被打破。
这一切背后，是我们共同坚守并践行的人民至上，生命至上！
浙江检察融媒体中心&浙法传媒 联合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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