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炎夏,我们这样乘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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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空调,没有电扇,但是记忆里儿时的夏日,要远比现在来得凉快。
那时候,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吃过了,洗过了,便会掇着一张长条凳,手执着芭蕉,来到宅边空旷的场地上来乘风凉。我们这些孩子,便也都相跟着来到场院。有小一点孩子的人家,还会掮上一块窗阘板或一块门板,搁放在长凳上,由着小孩在上面爬动玩耍,大人们则散散落落地坐在旁边。随着啪嗒啪嗒的芭蕉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他们聊生产队的农活,聊田里庄稼的长势,聊虫口的多少,当然有时也会聊东家长、西家短。
老实说,大人们的这些聊天,根本吸引不了我们这些孩子,往往趁着他们聊兴正浓之际,我们会一个个开溜,你追我赶地打闹起来。待疯得被大人们发觉遭到喝斥时,便又乖乖地停坐在自家人身边,仰起头,瞪眼望着天空。印象中夏日的夜空总是黑洞洞的,布满了繁星。我们便一颗颗地去数。数着,数着,会感到兀地从这儿跳出一颗来,兀地从那边蹦出一颗来,打乱了记数程序,于是又只好从头开始。几番折腾下来,累了,烦了,就再也不费这个精力了。干脆,端坐着,听周围庄稼地里传来的“做纱童子”和“织布娘娘”发出的鸣唱。这些昆虫,常常是有一只像试探似的,“喀喀”地叫上一、二声,然后,其余的虫们便纷纷鸣叫起来,如大合唱一般。有时候,拣上一小块砖瓦往叫声最响处一丢,它们的合唱便会戛然而止。
夏日里乘风凉时,最多的时候还是听上了年纪的人讲故事。记得祖母常常指着天上每一部分的一颗星告诉我们,说那叫挑石头星,受后娘的虐待每天都要叫他挑石头,累得眼睛都发红。一瞧那星,果真发出暗红的光泽。旁边另一颗明亮的星是挑灯草星,是挑石头星同父异母的兄弟。生母照顾自己的孩子,叫他挑分量极轻的灯草……牛郎也好,织女也好,隐隐约约的银河,倒转斗柄的北斗,祖母给我讲过好多好多的民间故事。可以说,她老人家是我民间文学方面最好的启蒙老师。还有一个叫三好公的邻居,他最擅长讲的是鬼怪的故事。这类故事讲起来,不但小孩爱听,连大人们也喜欢。只要三好公一开口,乘风凉的人们便都停止了聊天,空旷的场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有一天……”,他的故事都以“有一天”作开头,然后讲述年轻时所遇到的鬼怪。什么狐狸精变成漂亮女人勾引人;什么吊死鬼、落水鬼向人索命讨债;什么鬼打墙迷惑人••••••我们紧紧地依在大人身旁,睁着眼睛盯着三好公讲故事的嘴巴,连蚊虫的叮咬也全然不知。虽然听得毛骨悚然,虽然听得心惊胆颤,虽然听得魂飞魄散,但是谁也不愿意离开。小手攥得紧紧的,手心里有汗水滋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觉得这样的故事精彩、刺激、诱人。三好公讲完了,有时候还会被我们缠着吵着,要求再来一个。
听过了,吓过了,身上也有了凉意。回家去睡觉时,因为脑海里全是鬼怪的形象,便总要端上一只光亮忽悠悠的煤油灯,走到床背后去探视一下,或对着床底下去查看一看,生怕真的有什么鬼怪躲在那里。见没有什么怪异,才悄悄放下心来去睡觉,不过睡在床上仍不踏实。只要一听到哪里有什么老鼠走过或猫儿捕鼠的声音,吓得大声喊叫母亲。尽管母亲骂着不准我再去听鬼怪故事,第二天傍晚乘风凉,三好公开讲时,我又挤在了那里。
后来,农村里开始种植“三熟制”。炎夏六月天气酷暑时,正是早稻或玉米收获和晚稻移栽的时分。抢农时好比救火,季节不饶人。生产队几乎每晚都要开夜工。大人们挑秧、莳稻,老人和孩子们忙着拔秧,个个累得人困马乏,天天都要半夜回家。匆匆洗了两腿泥浆,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还哪里乘什么风凉!我就带着对盛夏这样的记忆,告别了童年。
又是炎夏来临时,看着现在的孩子坐在空调间里电风扇下,颇感羡慕,他们不用再受出夜工的苦了。但有时也想,这些孩子也只能手握遥控器,眼盯着荧光屏,再无缘去打探天上哪颗是挑石头星,哪颗是挑灯草星,哪颗代表牛郎,哪颗代表织女;再法去感受昆虫们的合唱和感受鬼怪故事的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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