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类，是绿水青山的优秀指示物 | 65环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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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鸟的人都在这儿

上海南汇东滩湿地，在鸟类繁殖季内推苇填土的现场航拍。供图：野渡无人

6月5日是联合国环境署设置的“世界环境日”，今年的主题是“生物多样性”，呼吁大家采取行动，遏制自然界不断加速的物种丧失和自然栖息地退化趋势。

结合我国“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观，以及“鸟类是环境健康状况和环境变化的优秀指示物”的科学论断，我们提出：

鸟类，是绿水青山的优秀指示物。

生态环境显著改善，是十八大以来，最得人心的历史性成就之一。然而，我们也感到迷惑，为赶超森林覆盖率，有的地方出现了在著名候鸟栖息地内，大范围植树造林，大面积破坏天然湿地的荒诞工程，北京不老屯湿地，上海南汇东滩湿地在此类榜上有名。

我们认为，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被写入中央文件时，一定是希望引导尊重自然的真心实意。我们提出，保护鸟类，保护绿水青山的优秀指示物，意在探讨在通常情况下，以鸟类作为生态保护工程的衡量指标之一，评判初心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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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类，是环境健康的优秀指示物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指出，鸟类是环境健康状况和环境变化的优秀指示物。因为鸟类的生态位广泛，使用多种食物和物理资源，对环境变化敏感。

在实际操作中，因为大多数鸟类的生物生态学习性已经为人们所了解，调查和研究方法也已相当完善，工作费用较低，因此大多数学者认为，鸟类是理想的生物指示物种。

何为指示物？韦伯大词典的定义为：与某种特定的环境严格相关的生物个体、种群或者群落，这些生物个体或者生物群落的出现常常可以指示这种特定环境条件的存在。

早在19世纪，装入笼中的金丝鸟用于采矿业，可以指示出矿内呼吸空气质量是否安全。人们还利用鸟群数量的波动发出环境风险警报。众多的鸟类学家和研究人员研究和监测鸟类，获取过去从未有的鸟类种群的时间变化。

《鸟的命运，就是人的命运》及其作者

在《鸟的命运，就是人的命运》一书中，诺贝尔奖得主彼得·杜赫提（Peter Doherty）将鸟类视作会飞翔的“人类远亲”，为人类以及其他共存于地球的其他复杂生物充当了哨兵，帮忙检测空气、海洋、森林及草原的健康状态。

以滨海湿地为例。东亚-澳大利西亚迁飞路线（EAAF）上的水鸟下降，表明环境有重大变化，需要紧急调查。据报道，1950年-2000年，围垦和填海导致全国滨海湿地消失了一半，而滨海湿地，尤其是潮间带滩涂，不仅是迁徙水鸟的家园，对人类的生态安全和可持续生存，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2012年，世界自然保护大会对此做出决议，鼓励EAAF沿线的各国政府认识到其国内的潮间带湿地对于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国际重要性，在彻底完成对于生物多样性具有重要意义的地点的生态经济学和生物多样性需求的评估之前，停止进一步批准在该地点对潮间带滩涂进行填海作业的行为，不论其目前处于何种保护状态。

在IUCN的这一指导方针下，得益于官方及各民间组织的不懈努力，在2018年，国家海洋局颁布最严管控令，不再审批一般性填海项目。

在这个案例中，正是由鸟类种群数量的显著变化，引发科学界及生态保护工作者的高度关注，在充分论证调查及倡导呼吁后，最终促成政策修订，挽回重大的生态损失。

以鸟类作为“绿水青山”的评价指示物，有哪些依据？

“绿水青山”，可泛指适宜人类及野生动植物可持续生存的生态环境。仅仅从字面上来理解，绿水，可理解为湿地，青山，则指代森林山地。“绿”与“青”，是人们对健康植被的直观印象。“绿水青山”是最普通公众向往美好自然的文学性表达，是国人心中，传统山水与永续自然相结合的典型意向。

科学性的定义，与文学性的表达，并无矛盾，而是相辅相成的。在自然界中，物种生境类型丰富，并不只有湿地和森林，自然植被的颜色也不止绿色这样单一。绿色不是健康植被的标准特征。

以人工林为例，单一的树种成片种植，林下植被稀缺，生物多样性涵养功能低弱，一样是悦目的绿色，对大自然的贡献却十分有限。

而在原生林或次生林中，从乔木，到灌木，到草本植物的立体系统，层次丰富，物种网络犹如成员相依的大家庭，共同得到森林植被的涵养和保护，健康的林地生态才得以生生不息。

北京南苑大泡子湿地，建设项目为湿地公园，环评表未见任何物种调查，建设活动在鸟类繁殖期内，点击这里，一起呼吁停工。

对于普通公众来说，要判断一片林地是真自然，还是假自然，光看是否是“青”山，容易被迷惑，也容易被形象工程“糊弄”，或许观察鸟类是更好的方法之一。

生态学家普遍认为鸟类的分布和多度的第一影响因子是植被，而食物、寄生物捕食关系则为第二影响因子。正是由于鸟类与植被有如此密切的联系，常常将其作为植物群落的指示物种。

以湿地系统为例，有学者认为，鸟类可以作为湿地生态系统监测与评价的指标。理由是——

鸟类是湿地生态系统中主要的顶级消费者，不可能脱离其它低营养级生物和无机环境而孤立存在。如果说理化指标和低等生物指标用于湿地环境监测和评价是自下而上的，那么湿地鸟类作为指标则是自上而下的，因此鸟类作为指示生物更适于快速的系统水平的评价；

其次，鸟类处于湿地生态系统食物链顶端，与人类所处的营养级最接近，因此用鸟类作为指示生物对于人类所面临的环境风险更有参考价值。

　　2020年4月20日，在南汇东滩记录到的黑脸琵鹭（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图源：傻蛋自然观察

大型的濒危物种是保护区选址常用的指示物种，比如丹顶鹤、白鹤 、东方白鹳等。从中国湿地自然保护区选址的历史不难看出 ，珍稀濒危水禽充当了指示种的作用。对这些区域保护能够达到英国生物多样性行动计划的目标，同时也能满足一些鸟类的生存需求。该方法对区域与国家尺度的生物多样性保护更有效，更可靠。

从这一点上说，上海南汇东滩湿地近年来有稳定的东方白鹳和黑脸琵鹭等世界濒危物种记录，历年来的整体鸟种记录记录在全国数一数二，大量鸻育类、雁鸭类水鸟在此栖息，理应考虑纳为法定保护地。

上海当地主管部门在追求森林覆盖率时，将本土湿地生态整体替换成非本土的人工林，选择维护成本高、生态价值低的人工植被，放弃能够为大量迁徙候鸟提供栖息，为世界濒危物种提供庇护的自然湿地，是十分得不偿失的。

说得更严重一些，这是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绿色发展观的背叛和欺骗。

“绿水青山”有微恙，鸟类来预警

湿地鸟类是高级消费者，其体温高，新陈代谢旺盛，因此从环境中获取物质相对更多，“速率”更快，所以受到环境中污染物质的影响更为明显。

以重金属为例，鸟类的羽毛、血液、肌肉、骨骼、肝脏、肾脏等组织器官,以及卵、雏鸟、粪便等都是研究重金属富集常用的材料。

让候鸟飞命运系列海报

在《鸟的命运，就是人的命运》中，记录了一则铅中毒案例，发生在2007年西澳大利亚的港口镇艾斯帕兰西，粉末状的碳酸铅浓缩物，掉落在房舍、地面以及雨水槽。这些灰尘并非来自烟囱排放未经过滤的烟，而是从码头被风吹落，飘在空中的，特别是在矿砂装卸的时候。

艾斯帕兰西还算幸运，“在毒性浓度上升到足以造成贫血及脑部伤害之前（特别是在孩童身上），就已经为人发现，而没有引起广泛的毒害。”因为他们得到警讯，使得医疗及相关有关部门都不得不采取行动。

至于敲醒警钟的，是因为有4000多只鸟突然死亡。受污染的粉尘一视同仁，造成了蜜鸟（wattlebird）、海鸥与麻雀的死亡，事实上，所有带羽毛的生物，都未能幸免。

该书作者十分建议，住在矿区或港口城镇的居民，若有空闲时间，可以开始观鸟，作为一种日常休闲。如果发现突然有大批死鸟，就代表有中毒的可能。此外，事先了解这种事该通知那个负责单位，也是必须做的。

对于主管部门来说，异样的鸟类死亡，都应引起足够重视，这很可能是鸟类以死亡为代价，对人类发出的重要提醒。

结语

我们深知，“鸟类，是绿水青山的优秀指示物”，是一句高挑战性的倡导，其探讨的不仅仅是环境治理中的科学性，还有环境治理者的真诚与决心。

自由来去的鸟类，不光是优秀的环境指示物，更是环境治理中是否求真务实的检测者。

关于各地当前森林覆盖率的生态价值和真实贡献，亟待更多研判及科学论证。欢迎留言，加入探讨。

【参考文献】

1、赵洪峰、雷富民，《在鸟类用于环境监测的意义及研究进展》

2、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对东南亚潮间带栖息地

特别是黄海（含渤海）的状况分析》

3、王强，吕宪国《鸟类在湿地生态系统监测与评价中的应用》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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