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十年前的Neverland带我来到今天,2020呢?|徐小创的新年专栏

徐小创 Storyland故事星球服务号 2021-02-01

 

文 | 徐小创

(Storyland故事星球 创始人)

 

今天我们人力资源主管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提到她在**师范大学进行校园招聘时的见闻:

“现在的招聘广告露骨吓人,写着:

 

教育,永不落的朝阳产业;

一个团建在布拉格的公司;

英语只需四级,月薪轻松过万……


我真的是为教育捏把汗。

 
我理解她想说的,我们这样规模不大、名声不响、福利不多、要求却还很高的小众教育创新组织,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招人确实很困难。

教育本来就不是一个投入产出比很高的行业(well, 近两年的互联网教育也许制造了短暂的幻觉),能长期在这个领域工作的人一定要感受到这个行业与众不同的意义感。但是“意义感”这玩意儿,是主观波动的。因此人力资源的招聘是我们一直以来的难题,从来没有容易过。

随着很多政策的改变,在这个生活成本极高的城市里要招到合适的人才比三年前要难上几倍。过去几年整个中国新增了几百所开设国际课程的学校,而作为外教主要来源地的西方国家,就读教育专业的学生越来越少,年轻人对教育的兴趣下降是个全球化的现象,这些都是大环境带来的挑战

上一代在我国读师范专业出身的老师,也多少是因为这份职业的稳定吧。但新一代的年轻人,极少喜欢稳定又没有想象力的工作,他们即使在一所听起来不错的学校工作,个人的发展很快也进入一个瓶颈。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做

一个教育者?”


我遇到的面试者,除了刚毕业的年轻人,还有两种。一种来自现有的教育行业,一种是因为孩子关注到教育而想要改行的父母。前面这种,在固有的模式中浸淫了一些年,要改变其实挺需要勇气的,他们习惯了一套工作的模式,也习惯了被上级和家长用结果来衡量自己的工作,被竞争的潮流裹挟着玩着一局不需要独立思考的游戏,更别谈用专业能力做出改变。

今年我去浦东一所知名的民办幼儿园做一个免费讲座,幼儿园的门口贴着上一届孩子升学的大红榜。我的小女儿刚好是入园的年龄,我看到这张大红榜,想到:如果我是这所幼儿园的家长,如果我的孩子幼儿园毕业时没有进入这几所名校,我是什么心情?我的孩子会是什么心情?以前我没有这样想过,在我准备高考的时候,我总是盼望着学校大门口的红榜上写上我的名字的那一天。

我想,没有任何一所学校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某一个孩子是自己教育的结果。我很多在学校工作的朋友,每次开招生会的时候都必须要回答家长的提问:“孩子在你们这里毕业了,去向如何?”孩子来自什么学校(或你们所说的阶层),去向何方,有他们各自的轨迹。我们只是很荣幸参与了这个过程呀。
 
还处于基础教育阶段的幼儿园,就要开始量化和冲刺了吗?今年我去浦东认真地兜了一圈,看到针对幼儿园孩子的大都是“自然拼读强化班”、“幼升小面试冲刺班”这样的卖点和内容,号称自己在用AR系统这套“王牌测试”。AR系统我用了8年,如果被它驾驭,刷题以追求分高,那是另一种听起来更时髦的应试培训,更别提是针对幼儿园年龄的孩子。集中刷题测试出来级别确实很高,可悲的是,阅读习惯的破坏可以说是积重难返,遑论写作。
 
我也遇到了很多后面这种类型的面试者,他们绝大多数和我一样是母亲,因为自己的孩子的需求而关注到这个领域,触发了自己对传统教育的反思,因为好奇就跑来我们这里看看。一百个这样的家长中,却很少能遇到真正能加入的。

这些教育背景良好、工作经验丰富、做父母有若干年的经验的人,极少数还有着饱满的学习能力。他们像真正的中年人一样,在现有的人生格局中,上不去,下不来,对自己的工作感到疲惫厌烦却没有勇气改变,被动地用社会标准来“判断”自己的小孩,逐渐失去了参与一个新生命的灵魂成长的乐趣。

在和他们谈话的时候,我想:难道他们的孩子还要重复这样的人生样本吗?在35岁的时候发现自己一直在为父母的期待而活,根本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和生活,因为与他人的比较而焦虑。我常常会问他们一个看起来有点尖锐的问题:“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做老师或一个教育者?”如果你接触过我们的孩子,你会知道要“教”他们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分享克里希那穆提的《一生的学习》这本书给我们的HR:“对于真正关怀教育的父母和教师,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培育一个完整的个人,要做到这件事,显然教育者本身必须是个完整的人。”——这也就是我们所期待下一代孩子们要进行的全人教育。我知道这对任何一个HR来说,都是一个很高(也有点虚)的招人标准,而这样的人竟然还招到了!

目前我们团队中的100+位同事,他们身上都有我欣赏的才华和不羁的教育热情,虽然各有各的成长议题,但在我决定和他们一起工作的时候,我想:即使我们都没有那么“完整”,但至少我们在(和我们的孩子一起)一起努力!

我可爱的同事们

 


2019,Reset的一年


2019年对我个人来说,是Reset(重新设置)的一年。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疲惫期,以为努力放慢节奏、切断浓烈的执着、学会妥协和授权,就可以和谐或平衡一点,其实还是不敢往前走了。我害怕自己会像我的很多创业朋友一样被疾病击倒,害怕因为太喜欢工作而导致家庭不和睦,害怕一些未知的陷阱和伤害……

“创始人”听起来是一个Somebody,但其实不存在这样的人。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世界并不是由“人”创造的,“人”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因为困惑所以想要去解答。提出一个问题,并且去实践它,在这个时代被称为“创业”,在我看来,这只是生活方式。
 
十年前的这时,我们一家三个人在伦敦告别了2009。十年后,我们一家四个人又回到了这里。和Storyland一起长大的乐哥重新回到英国继续学业,我们带着妹妹来和他过寒假。两个孩子相差十岁,这让我有机会在十年前的街道,带着与2009年的乐哥一样大的妹妹,用同样的航线一起穿越12小时,打开一个新的国家,去逛公园和书店,看圣诞的保留剧目《Snowman》。

视觉震撼的《Snowman》音乐剧(图片来自网络)


我和女儿在看戏之前一起看了这本书,想起十年前,我在图书馆里第一次听老师提起这本经典的无字书时,与其说是关于家庭共读,不如说是关于家庭记忆。


而我带女儿逛图书馆的时候,蓦然翻到十年前这本对我影响最大的童书《Dear Greenpeace》(点击这里跳转,可看到完整故事内容哦),一个叫Emily的小女孩发现自家的池塘里有一条鲸鱼,写信给专业的绿色和平组织请求帮助。这里的“鲸鱼”隐喻了我内心巨大的问题,为后来Storyland的故事埋下伏笔。


十年之后,我还是那个相信池塘里有鲸鱼的那个Emily,我的鲸鱼没有迷路,他带我一起去到了海洋。



和日新月异的中国比起来,欧洲在十年间的变化几乎是静止的,这更加强了时空穿越的感觉。

回到十年前的街区,我在无数的街角看见十年前那个困惑的自己,我在心里对她说:“你找到了你最想解答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找到你,多么幸运啊!”
 
这个问题是什么?十年前的我诚惶诚恐地思考着的是:“如何在精神上帮助孩子的成长?”我意识到自己在生活层面对孩子的照顾不太有天赋,不知道自己作为母亲,还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随着孩子进入社会化的教育体系,我不确定那是一个安全无毒的环境。我看到这个内向、胆怯、敏感的男孩子在很多情境中受到的规训、震慑甚至惊吓,他有很多的疑惑,而我也想要去探索这个答案。

今年9月,乐哥带着两个箱子一把吉他,开始英国寄宿中学的生活,而在精神上,他可以带着走的,有很多的故事,有他对中国身份的认同和多元文化的理解,有着还不错的中英文的阅读能力与表达,有着青春期特有的对成人世界的审视思辨和困惑。
 
人的记忆很神奇,我在重游故地时才想起来,Storyland这个名称的萌芽其实来自于十年前我住的小房子附近一家小小的儿童玩具店,叫做Never Neverland。我带着4岁多的乐哥发现这家店的时候,他刚好对国旗很感兴趣,我就和他解释,Neverland是Peter Pan出生的一个岛,在那里的小孩永远不需要长大。英国也是一个岛,有England、Scotland……

所以后来我们取名字的时候,想出“Storyland”的时候,我就坚持这两个词中间是没有空格的。那时我们的中文名叫做“故事公园”,和这个英文名并不直接对应,但是我们觉得没有关系。
 
2019年对于Storyland来说也是Reset的一年,我们重新梳理了我们擅长的领域,把教育的重心放在中英双语的,以故事力为核心的融合能力上。

所以我们将团队过去三年用“少年三明治”这个名称来运营的中文项目也整合了进来,重新命名回“故事星球”(点击链接,阅读订阅号改版文章《一个孩子如何做到中英文融合?一个星球呢?》,也重新规划了服务号和订阅号的不同功能,因为完整的阅读和创造力教育一定是以母语为基础的,将故事与孩子的生活背景结合起来的,才是更完整的教育

故事星球线下空间


让我们一起,期待下一个十年


2019年我最开心的就是重新回到了故事公园。那时故事公园是一个两居室,一间是蓝色书架的英文项目,一间是红色墙面的中文项目。今年乐哥从这里毕业了,妹妹也到了正式登陆的年龄。

 六年前的故事公园,在上海一条小弄堂里


我的两个孩子和Storyland一起成长,我也是,所以我重新组建团队,复苏了六年前就想主力做的图书馆项目。我一直认为“图书馆”是一个单纯有力的教育提案,更是关于阅读的时间与空间。我们当然关注语言的发展,因为那是一切的基础,但是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去过度关注阅读的级别,而是培养灵感、直觉和创造性思维,给孩子充分的时间去愿意表达,勇于创造,乐于犯错、破除定规、拥抱变化和无限可能。

就像瑞吉欧创始人Loriz Malaguzzi 说:儿童有一百种语言,无论画画还是表演,都是他们的“说话方式”。那么在故事公园,我们针对4-8岁的孩子,不是要过度强化其中一种语言,而丢失了其他99种。“看图说话”的高级玩法是:即使顺序没排对,你仍然讲了一个好故事。只要有足够的阅读量,你就可以足够了解故事的诸项元素,玩转Storytelling。只要用对了方法,阅读的魔法盒中应有尽有。

现在的故事公园Story Forest
 
相比十年前,我可以更加坚定:教育的目标和内容都已然变化了。我坚信故事星球在创造一个独特而具体的东西,它究竟是什么?我不想去定义它,我希望十年后,在故事星球长大的孩子们可以有你们自己的答案。
 
期待下一个十年,新年快乐!


2019年12月31日小创 于英国牛津





Storyland故事星球创立于2014年,通过系统发展3-15岁儿童的中文及英文阅读素养、创意表达的融合学习能力,帮助他们构建个性鲜明的、注重原创精神的、拥有全球视野的Storytelling故事力。


目前Storyland故事星球在上海有四个故事力空间,配套四座中文、英文图书馆,原创开发了Story Forest故事公园、SILC融合项目、故事星球中文项目(原“少年三明治”)、StoryTeen等教育项目,同时也向社区及学校提供专业的阅读创意教育体系支持及培训。

我们希望每位孩子都能在安全、自由的环境中,成长为有国际视野、人文情怀的独立的阅读者、真诚的写作者、创意的思考者,成为有出色的Storytelling故事力的终生学习者和世界公民。

👇 2020年,我们期待更多伙伴加入!点击阅读原文,查看详情。

文章已于修改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