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薅过桑叶吃过桑葚的童年，不！完！整！

桑树（Morus alba）现在是一种家喻户晓的树木，更多不是因为桑树的栽培历史悠久和作用重大，而是许多地方的小学课堂里，都会要求学生养蚕作为自（zhē）然（teng）课（jiā）程（zhǎng）。

要观察蚕的一生，并且要做图文记录其实是一件颇为不易的事情，除了会有各种意外导致蚕宝宝暴毙，更多是因为我们养殖的家蚕几乎只能接受一种食物：桑叶。而桑树这种树木在大多数城市绿化中使用并不多。每年自然课养蚕的时候，都是家长朋友们满世界疯狂找桑叶的时候。

童年养过蚕的人，都记得被蚕吃桑叶的速度支配的恐怖。图片：Imran Javed / youtube

养蚕，相当于挖比特币

现在的城市中桑树似乎不常见了，但是在一些角落里，尤其是植物园里总是能见到它们的身影。而一些以丝绸产业为主要支柱产业的地区，桑树也算得上随处可见。不过在古代中国，桑树则重要得多。许多人家房前屋后都会种桑树。人们常常种植的，还有物种日历之前讲过的梓[zǐ]树（Catalpa ovata），于是“桑梓”合称，就有了指代故乡的含义。

桑树之所以这么受到重视，主要还是因为古人需要养蚕，养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收获蚕茧，制作丝绸，这种服装面料在古代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桑树。图片：Forest & Kim Starr / Wikimedia Commons

古代中国非常重视礼仪，在生活和仪式的各个方面，比如乐器的多少，供品的大小以及参加者的着装要求，都有许多不同的形式，来表示不同阶层人的差别。着装不同，也显示着人们地位的差异，直到清代，平民才被允许穿着丝绸，在此之前丝绸衣服只有王公贵族和官员才能穿戴，彰显他们“不凡”的身份。

丝绸纺织的历史大约可以追述到公元前4000年的新石器时代，在中国古代的遗址里，出土过切开的蚕茧，纺织机的零件碎片等。不过当时的桑树可能更多还是野生的。到了周代桑树的种植技术可能就比较普遍了，《礼记》、《孟子》等著作中，就多次提到过种桑的事儿。

展示中国古代养蚕业的版画。图片：Wellcome Images / Wikimedia Commons

到了汉代，丝绸不仅仅是服装的材料，也成了一种衡量财富多少的货币。税收，赏赐，甚至各级官员和军队领取的工资都可以用丝绸来支付。如果桑树种植和丝绸生产不给力，当时的国家税收和公务员的工资就要大打折扣了。同样在汉代，丝绸还被用于造纸，所得到的纸张被称作丝质纸，属于高级纸的类型。“纸”字的偏旁“纟”就来自“丝绸”的涵义。

染紫小手的桑椹

桑叶是蚕的食物，人们则更喜欢桑树的果实。这是一种甜美多汁的水果，一般称作“桑葚”或“桑椹”。桑树的花是雌雄异序的结构，即雌花和雄花开在不同的花序上，二者均为穗状花序。

桑树的雄花。图片：Krzysztof Ziarnek, Kenraiz / Wikimedia Commons

桑葚是由整个雌花序发育而来，果实上每一个小的颗粒都是原来的一朵花，这样由花序发育而成的果实叫做聚花果，意思是“由许多花聚集而成”。

桑葚是许多小花汇聚成的聚花果。图片：One World Thailand / Wikimedia Commons

成熟的桑葚通常是红色至紫黑色的，许多读者应该都有摘桑葚吃，染得满手满嘴都是紫色的经历。也有一些变异的桑树个体，果实在成熟后是乳白色的，但是尝起来其实已经非常甜了。桑葚除了可以生食，也可以制作成各种饮料，比如酿酒，桑葚酿的酒称作“桑子酒”。现代食品工业也可以将桑葚做成果汁、果醋等产品，在市场上出售。

白色的桑葚也很常见。图片：gailhampshire / Wikimedia Commons

桑树在分类上是桑科桑属的成员，同属的成员有16种，其中的10种在中国有天然分布，而黑桑（M. nigra）原产西亚，在华北地区有栽培。桑属植物的果实均为聚花果，除了桑之外，其他一些桑属植物的果实也可以食用，不过都没有桑那么有名。

桑科大家族

全世界的桑科植物，大概有1100~1400种，其中大多数是榕属（Ficus）的成员。在传统的分类系统里，大麻和葎[lǜ]草也常被放在桑科里，不过现在分类学家通常让它们独立成大麻科。

桑科中除了桑葚，还有一些著名的水果，比如满身都是刺，又硬又沉的菠萝蜜，软糯香甜的无花果。面包树（Artocarpus altilis）在中国并不常见，但很多人都在少儿科普书籍里读到关于它的趣闻，它的果实富含淀粉，味道像面包又像土豆，在一些热带地区是重要的主粮。如果遇到构树（Broussonetia papyrifera）和柘[zhè]树（Cudrania tricuspidata），它们鲜艳的红果实，吃起来也是味道不错的。

构树的果实。许多人可能注意过它，但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图片：Kware Ji / Flickr

柘树的果实。图片：SKas / Flickr

榕属也叫无花果属。但它们并不是真的“无花”，它们的花序向内凹陷，形成了肉质的隐头花序，许多小小的花包裹在里面。我们吃的无花果，就是这个隐头花序，它真正的果实非常小，藏在隐头花序里面。

榕属植物的传粉方式非常独特，是传粉生态学上一个重要的研究内容。榕属植物和一些小蜂总科（Chalcidoid）的昆虫，比如榕小蜂科（Agaonidae），形成了共生关系。隐头花序为小蜂提供了生活场所，小蜂的幼虫在隐头花序里发育，小蜂变为成虫之后，又为榕属植物传播花粉。

榕属植物圆圆的“果实”，其实是它的花序。图片：Rawpixel Ltd / Flickr

榕属植物的果实除了像无花果那样可以生食的，还有薜[bì]荔（F. pumila）。它的隐头花序里面含有大量能溶于水的果胶，经过水洗，就能凝固成透明的胶冻。这就是有名的甜品原料“冰粉”和“爱玉冰”。

桑科是一个和我们生活密切相关的植物类群。除了食用，桑树、柘树和构树的皮是造纸的重要原料，菠萝蜜等种类的木材含有黄色色素，可以用于提取桑色素。希望下次再见到桑科植物，尤其是桑树的时候，你能够想起更多的故事，而不仅是揪几片叶子回家完成（或者帮自家小朋友完成）养蚕的作业。

桑树的近亲黑桑的果实。图片：Beko / Wikimedia Commons

本文是物种日历第5年第253篇文章，来自物种日历作者@不认识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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