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毒物，用皮肤喝水，眼睛呲血，这是什么怪物？

美国得克萨斯州，是一个民风剽悍，盛产扒鸡（不对）的地方，动物也十分硬核。得州角蜥（Phrynosoma cornutum）的分布不仅限于得州，但它是得州的州爬行动物（是的，人家有个州爬行动物，就像州鸟、州花一样）。得州角蜥相貌狰狞，仿佛是从《怪物猎人》里穿越来的，在条件严酷的沙漠里讨生活，它的技能也堪称怪物。

长相奇特的得州角蜥 | Greg Lasley / inaturalist

吃毒物，用皮肤喝水

得州角蜥以收获蚁（Pogonomyrmex spp.）为主食，这类蚂蚁本身就相当硬核。收获蚁的大颚可以咬碎种子，自卫也相当厉害，而且蛰刺毒性很强。角蜥血液里的成分可以使收获蚁的毒素无效化。测量毒性大小的常用单位是LD50，意思是可以让一半的中毒动物死去。收获蚁毒液对小鼠的LD50是0.12微克每克体重（假设小鼠重20克，给每只小鼠2.4微克的毒液，就能杀死一半的小鼠），而对角蜥的LD50是162微克每克体重。

西方收获蚁P. barbatus | Andy Newman / inaturalist

角蜥捕食也很有技巧，用舌头粘住蚂蚁的背面身体中段，避开头部和腹部末端，让蚂蚁不能掉转过头或者屁股上的蛰针，对舌头发动攻击。把蚂蚁送进嘴里之后，角蜥咽喉和食道里的粘液，会把它粘住动弹不得。收获蚁的下颌腺体可以分泌信息素，向同类报警。用粘液把蚂蚁封住不仅能防止它反击，还可能阻止它“呼救”，免得蚂蚁大军闻味而来，让角蜥不堪招架。

蚂蚁里的水分较少，生存环境也十分干旱，所以角蜥还有一门绝技：用皮肤喝水。角蜥全身鳞片之间，宽100~250微米（相当于两三根头发的宽度）的细缝，发挥着超迷你“自来水管线”的作用。露水和湿沙中的水分沾到身上，进入鳞片的缝隙，通过毛细作用一直上升，最后在角蜥的头部汇集，不需要角蜥付出任何能量，水就送到嘴边了。

同样长相怪异的棘蜥 | Steve Shattuck / inaturalist

无独有偶，澳大利亚的棘蜥（Moloch horridus，也叫魔蜥）鳞片缝隙也有运水功能，而且它也浑身长刺，主食蚂蚁。两者关系并不近，它们的相似是趋同演化的结果。

眼睛喷血的汪星杀手

蚂蚁的营养很少，所以角蜥需要吃很多，这也让它身体笨重，遇到捕食者无法快跑。因此它进化出了许多奇葩的防御技巧。

第一道防线是保护色。得州角蜥土黄色带有斑点的皮肤，仿佛沙漠的地面。它经常一动不动，身体两边的刺，破坏了身体阴影的轮廓，让它更加难以察觉。

得州角蜥的肤色与环境混为一体 | Greg Lasley / inaturalist

遇到蛇，得州角蜥还会“看人下菜碟”：如果对方是鞭蛇（Masticophis spp.），呆在原地，靠保护色隐藏自己；如果是西部菱斑响尾蛇（Crotalus atrox），撒腿就跑。鞭蛇爬得很快，腿短又笨重的角蜥，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它。响尾蛇爬得慢，捕食办法是守株待兔然后发动偷袭，跑路是最合适的选择。

对付犬科捕食者如敏狐（Vulpes macrotis），得州角蜥会使出最奇特的技能：眼睛飚血。它的两眼下各有一个小囊，称为眶窦（ocular sinus），角蜥可以把血积存在眶窦里，像水气球一样逐步增加眼压，最后挤破眼眶的粘膜，喷射出两股细细的血柱，射程可达1.8米。

大绝：眼睛飚血 | National Geographic / youtube

角蜥血中的成分，会和犬科动物口腔中的受体结合，让它们产生痛苦的反应。被喷到嘴里的汪星人会使劲摇头，流口水，企图把嘴里恶心的味道弄掉，但人类几乎尝不出角蜥血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如果研究人员模仿狗的动作，四脚着地爬向角蜥，角蜥是不会喷血的。

这让人想起《JOJO》里的吸血鬼Dio，也能用眼睛射出液体攻击，而且Dio对狗心狠手辣，谋杀了主角的爱犬。

得州角蜥| Greg Lasley / inaturalist

如果这些招式都不管用，角蜥还有最后一道防线。它可以将身体展开变宽，加上侧面的尖刺，让捕食者无法吞咽。曾经有一只大走鹃（Geococcyx californianus）的幼鸟企图吞食角蜥，却被尖刺划破了喉咙，一命呜呼。

被角蜥划破喉咙的不幸大走鹃 | Aurali E. Holte and Marilyn A. Houck / The Southwestern Naturalist (2000)

如此顽强的角蜥，如今数量却不断下降。人类开发破坏了它们的生存环境，入侵物种红火蚁（Solenopsis invicta）伤害幼小的得州角蜥，人类使用杀虫剂灭杀红火蚁的同时，也杀害了角蜥的食物收获蚁。沃斯堡动物园（Fort Worth Zoo）正在人工繁殖得州角蜥，将它们放归野外，希望能增加这些小怪物的数量。

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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