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晚,由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办的第十二届中国音乐“金钟奖”声乐决赛在成都落下帷幕。山东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青年教师、低男中音李鳌,一路过关斩将,经过与其他14名决赛选手紧张激烈的角逐后,最终以98.64的高分获得本届声乐(美声)“金钟奖”奖。赛后,声乐(美声)比赛监审、作曲家张千一对本届比赛美声组给出的评语是:“从比赛结果看,男中音、女中音、女高音声部成绩比较突出。几位女中音选手表现出了很强的能力,而且音色漂亮、音域宽广,花腔技术行云流水,令人印象深刻。稍微遗憾的是,男高音声部这一次没有特别突出的选手,前15名中只有一名男高音。”
的确,本届男高音战绩惨淡,五位获奖者中除李鳌外,还有另一位男中音胡斯豪,而男高音无一进入决赛环节,这在金钟奖历史上并不多见。为此,本报特别采访了几位美声组评委以及歌唱家、声乐教育家,请他们从各自的视角予以解读和评判。担任本届美声组评委的男高音歌唱家杜吉刚表示:“拉帘盲听的阶段,中低声部整体表现就很强势,无论从声音和技术上,还是音乐表现力上,都做得比较完整、成熟,比高音声部好很多。”杜吉刚同时提到,低男中音李鳌虽然是这一届的获奖者,但并没有感受到他在中低声部的选手中鹤立鸡群。“像李鳌这样在国际舞台上受过锻炼并拿过国际大奖的选手,回国参赛都没有显得多么突出,证明我们这届低声部的整体水平很高,也说明我们国内的教学水平提高了。”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也感慨,“金钟奖有史以来第一次,男中音这么出色!”他认为,男高音因为有极限音,可能会更讨巧,男中音也因此让人觉得不是那么惊心动魄。“但是他的难就在于无巧可讨,因此在音乐的准确性、情感的表达、音乐风格和语言的把握、人物的丰富度上要求更加严格。所以,男中音、男低音想要得奖,对于他们音乐修养的要求可能要高于男高音。”男中音歌唱家袁晨野并没有参加本届金钟奖的评委团,但他同样在关注着金钟奖的进程,“我注意到好多位获奖者都是比赛专业户,参加金钟奖也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比赛经验都很丰富,得奖也是意料中事。相比于男高音,男中音、男低音在比赛中可能需要更全面,不能有什么漏洞。你从历次中国在重大国际比赛获重要奖项的情况来看,男中音、男低音、女中音比男高音要多。在这个世界上,男高音就是很稀缺。在国外,男高音获奖的也非常少,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好像上世纪60年代曾经有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过男高音获金奖了。像我在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休斯顿大歌剧院声乐比赛中都是获得头奖,在多明戈国际声乐比赛获奖的廖昌永和在卡迪夫国际声乐比赛获奖的沈洋、杨光都是中低声部。”袁晨野分析,男中低音相对于男高音成熟得更晚,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比如说男中音在歌剧中饰演的角色都是比较比较复杂的人物,像《弄臣》《纳布科》《鲍里斯·戈多诺夫》《唐·卡洛》中的男中音,演唱者不能太年轻,需要歌手更全面的素质。而《艺术家的生涯》里鲁道夫只有二十来岁,《弄臣》的公爵也就是二十来岁,男高音唱那些人物就像是在唱他们自己。所以,男中低音成熟得要比男高音晚两三年到三四年。这些相对比较成熟全面的男中音在参加比赛时,比起年纪较轻的男高音来说,可能就不一样了。”担任本届美声组评委的男高音歌唱家戴玉强觉得,恰恰因为前几届都是男高音得奖——包括薛皓垠、张英席、王传越、张学樑、王泽南都是80后新一代男高音,基本上把这一波男高音“收割”完了,也就把中低声部压到了这一届集体爆发。“说实在的,前面几轮还是有几个男高音让人眼前一亮的,但各种原因发挥得不理想,最终听下来,男中低音声部的实力确实要大大超过男高音。”另外,戴玉强还讲到一个男高音有别于中低音声部的心理因素,“有时候参加比赛,男高音比男中音、男低音要紧张,这也是一个特别之处。中低声部就是一夜不睡觉,第二天演唱也没有太大折扣,但男高音、女中音如果休息不好确实影响较大,这是因为男高音、女中音真声偏多。”同样是男高音,杜吉刚觉得现在这一拨儿男高音的水平其实比上世纪80年代要高出很多,高音C随便一个人就能唱而且很有质量,“我们这些评委都是‘老江湖’了,你的极限音唱得好不好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对作品的诠释表达、对这个人物的把握,而这些我们中国声乐界还需要再提升。我们已经跳出了过去唱‘冰凉的小手’‘今夜无人入睡’,靠这些‘大曲目’吓唬人的阶段。”几位评委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刚刚在德国“新声音”大赛上拔得头筹的中国男高音张龙,他们认为,虽然这届比赛中低声部实力强劲,但男高音的水平并不差,下一届一定会有新人崭露头角。如果张龙参加本届金钟奖,获奖名单格局有可能大不同。戴玉强并不认为80后之后的90后没有人才,“上一届金钟奖中有一位获奖者王传亮实力不凡,这一届没再参赛。而张龙在金钟奖决赛期间正在德国‘新声音’参赛并且拿到了第一名。他们两个人都是90后里实力比较突出的,但都因各自的原因没能亮相金钟奖。”戴玉强介绍,这一代的男高音,条件好的往往会选择出国深造,“比如张龙已经在德国学习多年,语言、风格、技术都非常正宗,现在签约了汉诺威歌剧院。他参加过很多比赛,包括今年的哈尔滨音乐比赛。以他目前的实力,基本上是只要参赛必获头奖,成为各大歌剧院星探寻猎的对象。正因如此,金钟奖对他的吸引力自然要弱一些。”袁晨野说,德国“新声音”是当下最前沿的声乐比赛。“新声音”顾名思义,就是要寻找新的好声音,全世界五大歌剧院的经理和各路经纪人都在那里紧紧盯着,得奖后演出签约会紧随其后,尤其是全世界都最为稀缺的优秀男高音。这也是最好的男高音有可能缺席金钟奖的原因之一。不过,戴玉强觉得本届参赛的男高音并非没有大奖的竞争力。“第一轮拉帘盲听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条件相当不错的男高音。比如进入到第二轮的三个男高音:李扬的实力相当不错,但他特别容易紧张,临场发挥不理想;伍威是从意大利学习回来的,声音非常好,能力也很强,是很有希望拿金奖的选手;武汉的董岩峰唱得不错,方法也不错,还是有竞争实力的,但他们三个都遗憾出局了。应该说,全世界范围都缺好的男高音,是‘伯乐常有,千里马不常有’,可遇不可求。”跳出技术层面,廖昌永认为这一次男高音缺席金钟奖大奖,也直接反映出近年来我们各个声部的发展变得比较平均了。“不像以前大家都只关注女高音和男高音,审美趣味已不再局限在高音声部了。现在,除了重视技术之外,大家开始更多注重作品内涵的诠释,这应该算是一个趋势。再有,现在金钟奖参赛曲目的设置已非常全面,有早期音乐、古典时期、浪漫时期、现代作品,以及法国、德国、意大利作品和中国传统及当代新作。作品的丰富性也让大家在各个声部上都有了深度发展,从声部的角度来讲,形成了声乐审美的多样化局面。这充分说明中国现在的声乐教学和人才培养,越来越多元化,越来越成熟了。”廖昌永认为,这一切都与近年来音乐院校国际化办学有直接关系。近年来,国际化合作办学已不仅仅在几家传统的领军艺术院校了,许多地方音乐院校在这方面也发展得非常快。“从这次金钟奖比赛就可以看出来,除了中央、中国、上海这些传统获奖大户音乐院校之外,这次的获奖选手还有中国歌剧舞剧院、广东音协、山东音协选送来的,地域分布已开启全国化的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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