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前女友当着我的面，喂我男友吃虾。
01
俞唯是被一声高过一声的警报惊醒的。
那夜她为赶稿件，熬至凌晨一点半才躺下。睡意朦胧间听见楼下传来嘈杂声音，与此同时，房门被拍得震天响。外面在喊“有人吗？楼里着火了，快起来，快起来！”
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冷水浇醒，她甩开棉被，赤脚跑到窗边拉开帘子，视线之内果然是闪着灯的消防车和拉起的警戒线。她迅速将电脑和相机装进包里，冲过去打开门，看见一位消防员拿着工具，似乎正准备破门而入。
烟熏火燎的味道撞过来，让人眼泪直流。消防员大声问：“你隔壁住得有人吗？”
她点点头：“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空巢老人。”
消防员闻言便朝俞唯隔壁跑去。
她未有迟疑：“我和你一起去，程奶奶她戒备心有些强，我怕你敲门她不会开。”
一切如同俞唯料想，程奶奶在听见她的声音后，才步履蹒跚地开了门。火势更大了，消防员把头盔给程奶奶戴上，随后把防热外套脱下搭在俞唯脑袋上，嘱咐道：“跟紧我，注意安全。”
俞唯点头，紧随其后，步伐却跌跌撞撞。楼梯间总是挤在一起的杂物堆，此刻凌乱不堪。她被呛得直咳嗽，甚至看不清前方的路。后来是他在危急时刻腾出一只手拉住她，才避免了在火场里摔倒。
等他们到达安全地带，俞唯这才发现他的左臂已经被火势燎伤，脸上和发上沾满灰尘。她将衣服递过去，下一秒他捧着衣帽又朝楼里冲过去了。
俞唯深深叹了一口气，半个月前租下清平巷的这间房子时，她只是把这里作为暂时落脚点，所以对那些破败和安全隐患视而不见。
万万没想到，意外来得这样快。
火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终于被扑灭。俞唯遇见了前来采访的报社同事，她把拍到的照片发给对方，顺便得到了一个重要讯息，凌晨参与救灾的是区消防大队。
她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就在那里。02
她不知道名字，连长相都只是蒙在尘埃之下。而且消防大队的管理远比想象严格，她没有权限进入。
直到一周后，恰逢社里派记者前往采访，俞唯作为见习记者随行。采访结束，她告别社里老师后还是耗着不走。
消防队的宣传员礼貌问道：“俞记者，还有什么事情吗？”俞唯说：“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一个星期前，清平巷发生火灾，当时我也在里面，好在被一个消防员救了，但我不知道他名字。只记得差不多一米八几，左臂受伤。我想找到他，当面说句谢谢。”
此时她听到有人进门，于是只能正襟危坐，缄口不发。宣传员看看来人，对俞唯笑意粲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俞记者，我想你找的那个人来了。”
俞唯回过身，看见穿迷彩服的年轻男子，身形颀长，与那晚相似。皮肤呈现出健康麦色，眉目疏朗。
与她的惊喜相比，蒋政的反应平静太多。面对俞唯的再三道谢，他只是说职责所在，使命所托，随后婉拒了吃饭的请求。
俞唯无奈，只得作罢。两人走到门口，俞唯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的没电了，想联系一下同事，让她不用等我。”
蒋政没有生疑，将手机递给她后走到另一棵树下。俞唯很快把电话打到了自己手机上，幸好为了采访，她调成了振动模式。否则此刻铃声大作，岂不让人尴尬。
得到蒋政的手机号，她前后打过几次，大多数都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只有一日傍晚，蒋政疲惫的声音传来时，俞唯还觉得恍若惊梦。
简单寒暄后，她怕他挂机，说自己要写消防安全的稿件，想当面请教一些问题。蒋政只是让她把问题发到邮箱，见面和吃饭都不必了。
那段时间，他忙得似个陀螺，临近年关，各种安全问题层出不穷。在接到俞唯电话的前几分钟，他刚和队友扑灭一处小吃店的失火，汗水湿透衣衫。
03
她们提着小吃边走边聊天，在门店前等待奶茶时，俞唯看见不远处流光溢彩的商业大楼周围拥挤似潮。她对邵一佳说：“也不知道搞什么活动，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谁料邵一佳语出惊人：“俞唯，那个人，是不是要跳楼？”
俞唯定睛顺着人群朝上看，五楼最中间的窗户边，真的有一个人影，在彩灯的照射下影影绰绰。“还真是。”
她把手中的纸盒一股脑塞到邵一佳怀里“我过去看看，晚点电话联系啊。”
如同被硬塞的沙丁鱼罐头，俞唯觉得穿越人群接近商业楼门口，简直是难于登天。
走近之后才发现楼下已经放置好气垫，围观者甚多，都仰着脑袋张望，有人大声劝着不要跳、想开一些。不料那个人忽然开始摇晃，大有下一秒坠落的趋势。
电梯太慢，俞唯是爬台阶上去的，累得气喘吁吁。在五楼的安全通道口，她被挡住了。
“不能进去，尽量远离这里。”对方公事公办。
俞唯拿出包里的证件，扬扬手中的相机，说道：“我是记者，不进去，就在这里拍些照片。”
那个消防人员这才点点头，转身继续对着当事者。攀在窗户边的女性，只穿了一件粉色毛衣。
寒风肆虐，这天气想必早就冻坏了，可她还是不愿意后退一步，还自己一条生路。
读新闻专业的俞唯曾看过很多这样的报道，或为钱财，或因情伤，总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是再大的挫折，总得活下去才能解决。
她看见那人抓着窗棂的手指有些松动，旁边围观者也传出轻呼。俞唯心惊，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像风筝一般落下去？
那个迅疾身影突然出现，从上一层骤降，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当事者狠狠抱住，并顺势从窗边推了回来。
简直是惊心动魄，俞唯按了多次镜头，就在那个消防员抬头的瞬间，她认出了那是蒋政，身上只挂着一根绳索。
他面容平淡地从地上爬起来，冷静得仿佛只是弯腰拾物，丝毫不像刚刚从鬼门关上拽回了一条人命。
在众人围着那个女子的同时，只有俞唯走过去问他：“你没事吧？”
他看她的那个瞬间，眼里像盛着微波不漾的清湖。就在那一刻，俞唯心动了。
很早之前她念“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可那个人真正来的时候，没有祥云和神话，只有一根绳子和以命换命的决绝。
那晚，俞唯铁了心要请蒋政吃饭，她说一是感谢救命之恩，其次稿件多谢他专业指导。
他环臂，难得一见的笑里还是有些冷：“俞记者，这些都是小事，如果一顿饭能够让你不再提，那我同意。”
但那顿火锅，还是蒋政买的单。分别时的熙攘街头，俞唯问他排班情况。
蒋政无奈：“问这个做什么？”
她眼中燃着璀璨如星的火苗，表情却是磊落坦荡：“因为，我想追你啊。”
二十一岁这年冬天，她喜欢上了一个消防员，长相俊朗，不爱笑。恍如寒日松柏，种在心上，便移不走了。
04
托队里人的福，俞唯逐渐收集齐了关于蒋政大大小小的事情。 夏日生，二十二岁，家庭成员无，六岁那年一场大火带走了他的父母。他在福利院里待了九年，随后读军校，一毕业就进入消防队。
俞唯闻及心疼不已，她未曾料想到竟会这样曲折。
更让人如鲠在喉的是，蒋政之前有一个相处许久的女友，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后来因女孩难以忍受消防这份工作而告终。
她想，他看起来冷得如同陈年寒窑，或许自己还不是他要暖的那个人。思及此，她越挫越勇，变着法子对他好。
那厢，蒋政宿舍的抽屉里装满了各式药膏。治跌打损伤、擦伤烫伤，最多的是烧伤药膏，他总是火里来烟中去，极易有被烧伤的危险。
队员田小伍说：“俞唯，蒋政这个人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他对待消防这份工作过于上心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受过那个打击，真的，全队就他最不怕死。很多次出任务，最险最难的他总是冲在前面。他救过很多人的命，也立了很多功，但每次就好像……不打算活着回来。”
俞唯目睹他出过两次任务，事实如此。认识他之后，她更加关注突发事件和社会新闻，因为不知道那些出生入死的人里面是否有他。
日日提心吊胆，却愈发想去珍惜。她通过田小伍得到了蒋政的值班表，休息时间就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吃饭、逛街、看电影，几乎填充了他大部分的闲暇时间。
05
她跑遍市区户外装备店，花掉半个月工资买了一双防滑耐磨手套。那日阳光明媚，但天气预报说午后有暴雨来袭。
俞唯不放心，提前发短信问蒋政：“你没有忘记今天的约会吧？”
半小时后蒋政回讯息：“记得，你又要请我吃饭。”
雨是在三点左右开始下的，黑云压城，雷声轰隆。度秒如年，俞唯迅速完成当天的工作，心里焦急难耐，怕出发时连出租都打不上了。
好不容易熬到四点半，她的注意力被对面郑记者的惊叹吸引过去。“真可怜，小猫爬到屋顶下不来，幸好有人爬上去救。可这么高，万一摔下来怕是非死即残啊。”
她的手机里正播放一个视频，俞唯只听见雨声震耳。很快郑记者的座位旁围了两三个人：“是消防员，太辛苦了。”
“你们别说，这人长得还挺帅。”俞唯慢慢挪过去，隔着好几个脑袋断断续续看完了那个短视频，只记得毫无遮挡物和保护措施的平房屋顶。
暴雨倾盆，他整个人几乎要被雨水淹没了。他抱起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小心翼翼地装进胸前的袋子里，然后亦步亦趋地往下挪。
有一个瞬间，他因为踩空而踉跄了两三步，看得人心惊胆战。俞唯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
铃声响了很久，俞唯不死心地继续打，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接通了。她尽量平稳呼吸：“我打算出发了，你在哪里啊，我过去找你。”
“今天雨太大了，俞唯，我们改天再约。”蒋政的声音有些哑。
“在队里吗？半个小时后我就到，你不来，我就不走了。”她真怕自己哭出来。
“不在……”或许是知道拗不过她，半晌后蒋政终于说了一个地点。
见面才看见他穿一件橙色雨衣，但雨水还是不停地往里灌，没一处干的。
俞唯想，他只是上屋顶救猫，可为什么左手上有那么大的伤口。血水混着雨水往下淌，她撇过头，不忍再看。
工作结束后，蒋政耐不住俞唯软磨硬泡，终于去了医院。很久之后，他终于带着被厚厚纱布缠住的手坐了下来，带着难得的示弱：“对不起啊，晚饭泡汤了。”
俞唯抬头看他：“我不是要吃这个饭，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
蒋政一怔，脸色微红：“我忘记了。”
她拿出帆布包里的纸盒：“希望这份礼物能够帮助你下次不再受伤。”
赶在眼泪落下之前，俞唯起身要走，“我先回去了。”
“谢谢……”他语气松动。
“蒋政，我看见你今天爬屋顶的视频了，你对一只猫都那么好，为什么不对自己多一些恻隐之心。你不喜欢我，可也不忍心伤害我，真的，你尊重每一条生命，怎么唯独不爱你自己呢？”眼泪还是如同卸了闸般滚下来。
俞唯转身要走，衣角却被牵住。她听见蒋政故作轻松的声音：“你能陪我吃一碗长寿面吗？”
热气萦绕，酸汤肥牛面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俞唯还让店家专门卧了一个鸡蛋。蒋政把鸡蛋夹给她，若无其事地问：“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俞唯惊得筷子都一动不动。
“傻了？”他笑，眼里有遮不住的打趣，“我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俞唯不知道，她就像一只勤劳的春蚕，充满耐心和执著，缓慢咀嚼着蒋政这片桑叶。
叶叶万千，只有他是为她而存在。等蒋政意识到的时候，其实大半颗心都丢了。
06
在一起后，俞唯发现蒋政的确是外冷内热，他的温暖似炭火，你得在旁边蜷缩良久才有体悟。
这人的生活极为单调，主要是工作和健身，休息时间大多数陪俞唯。她去咖啡馆写稿，他捧着杂志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侧颜比雕塑更美。
一起去逛街，俞唯试裙子出来，看到蒋政破天荒地和导购小姐聊天，那女孩双颊微红，也是动人。
她没了试衣的心情，出门后语气不佳：“你刚做什么？”蒋政拿着她的包，有些奇怪她的情绪变化：“这家店的防火卷帘门被模特挡住了，一旦着火了会很麻烦，我过去提醒一下……”
俞唯气极失笑。她熬夜写稿，睡前总会收到短讯，是蒋政提醒她关好燃气和电路。她说：“你这真是职业病。”
“防患于未然。”蒋政回，“但俞唯，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职业不好？”
俞唯知道他或许还因为上一段感情耿耿于怀，那个女孩厌倦了他出生入死的生活。
思忖良久后，她发过去一段话：“职业哪有好坏之分，只有热爱与否。蒋政，我不会因为你干这一行而有所阻拦，我只希望你在每次拼命之前，能够想一想我，不要再那么无惧生死。求你完好地从每一场水深火热中走出来，回到我身边。”
良久之后屏幕闪烁，他只发过来了几个字：“好，我会努力。”
07
她抽空闲时间来找他，发现厨房里正熬着桂花栗子粥，她满是疑惑：“你口味这么甜腻？”
蒋政怔忪片刻，随后表情有些尴尬。她没有放在心上，放下平安符就匆忙离开，工作上还有很多任务需要完成。
走到地铁站前，她才想起携带的资料袋忘拿，于是只能折身来取。远远看见蒋政提着饭盒脚步匆匆，俞唯满是疑惑地跟在后面。
绕过两栋楼房，在一株百叶尽染的银杏树下，她看见了佟瑶，蒋政塞在书中合照上的另一个主角，传言中青梅竹马的前女友。
佟瑶言笑晏晏，挽过了他的胳膊。随即，她拨打蒋政电话，看见他亲手挂断了。
俞唯觉得凉意沁骨，连步子都无法挪动。她静下心想，一切其实有迹可循。
那一段日子，他们约会的次数逐渐减少，且他心不在焉。她以为工作忙碌，没料到是故人重逢。
第二天，这个不速之客主动找上了俞唯。她比照片中更清瘦好看，宛如一枝不堪折的雏菊。
她告诉俞唯，自己听说了她和蒋政的故事，空窗期的尝试还请她不要在意。现在自己回来，还请她知难而退，不要闹得蒋政难堪。
俞唯冷笑：“他有什么好难堪的。”
佟瑶抿一口咖啡：“他这个人啊，心总是太软，不懂得拒绝，容易让一些人自作多情。”
俞唯不曾料想，这样狗血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次不愉快的见面之后，她从未主动联系过蒋政，倒是他打来电话问她一切如何。
她心中百转千回，却怎么都开不了口询问。不过是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
挨到周末，她带着食材来蒋政家，早早开始在厨房忙活，因为约了邵一佳和田小伍来涮火锅。
一切准备就绪，房间其乐融融，在诱人香气中他们还开了瓶好酒。门铃声响，俞唯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她问：“蒋政，你还请了谁？”
佟瑶的突然造访，出乎所有人意料。俞唯按捺住脾气，多加了副碗筷，原本欢愉氛围早就荡然无存。
吃饭时，俞唯剥了虾正要夹给蒋政，却见佟瑶已经把虾剥好，举到了蒋政唇边。俞唯失笑，放下筷子，脱掉围裙，喊邵一佳离开。
一出门，她就拉黑了蒋政。身后的佟瑶拽住蒋政衣袖，不让他追出来。三天后，俞唯主动请缨了社里派遣记者前往周边县采访的任务。
翌日，她带着简单行李启程。临行前，她把蒋政的名字从黑名单中拉出来，发出去一条信息：“我会调整好情绪，他日相见，便是分手之时。”
08
冷冷北风钻进脖颈，俞唯站在民居下，边跺脚边呵手：“是的，我是乌龟，还是极度怕冷的龟。你能不能给我寄件最厚的羽绒服过来，这里太冷了，我怕不能活着回去。”
“快递还能过去吗？”邵一佳担忧不已。俞唯看着鹅毛般的雪花满是无奈，远处群山早就披上了白缎。
今年的雪，来得又暴又急，大风黄色预警和道路结冰橙色预警从未停歇。因为灾情突袭，俞唯只能继续追踪报道。
“马上还要出发去接一对老夫妻，等着我给你发大雪图片吧。”随后，俞唯挂上了电话。
下午两点左右，俞唯和当地的村委工作人员、护林人员，带着那对老夫妻下山。在一处山坳处，为了拉住腿脚不便的老奶奶，俞唯摔下了满是积雪的山林。
天旋地转间，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破，好在不算疼，跌撞好远之后，最终停在一个不算高的山崖底部，有积雪做缓冲，她没有粉身碎骨，但右脚还是崴了。
滚落的时候，手机不知遗落在了哪里。俞唯站起来判断方位，四野茫茫。蒋政教过她，植物具有向光性，如果没有其他物体遮住阳光，树叶较茂密的一面是南，反之亦然。
如那些稀松平常的日夜一般，她想起他说“技多不压身，多学习一些求生知识没有坏处。”他教她用灭火器、带她晨跑、教她如何应对各种意外事故。
她一直很想他，在这万籁俱寂、积雪皑皑的深山，思念也来围困。俞唯不知道自己拖着疼痛的右脚走了多久，直到天上有月亮升起，暮色逐渐遮挡住白雪的光。
她的靴子被浸湿结了冰，整个身体都冷得如石头。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她找了一处低洼地坐下来。
想起自己其实还没有给过蒋政一个机会，那段时间他打电话，拒接；来社里找，避之不及。她后悔了。
09
田小伍说：“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人，我们得找疯了。”
俞唯才知道，蒋政去年在这个县城出过任务，她刚一到这里，他就拜托了相关工作人员关照。在她滑落山坡后的两个小时内，蒋政从市区驱车赶来，随后冒着纷飞大雪上山找她。
五个多小时奔波不停，终于看见了那条她故意挂在灌木丛中的围巾。她把头埋进被中，瓮声瓮气：“那他人呢？”
“进保温室了啊，这么冷的天，皮肤红肿、骨骼坏死……”田小伍还在絮叨，俞唯惊恐地抬头，便看见一脸促狭的两个人。还有不知何时进来的蒋政，他低头笑，好看得一塌糊涂。
他给她削苹果：“你别看我，不是说再见时要分手。”
俞唯脸色一红：“我是认真的。”
“俞唯，之前的事情你没有问过我，我便是往事翻篇，想和你重新开始。关于佟瑶，我还欠你一些解释。”
他说，自己和佟瑶一起在福利院里长大，二十岁的时候在一起。很快，她便不喜消防员工作忙、工资低。兼职做模特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个富商，很快丢下蒋政一走了之。自然是有妇之夫，不过同她逢场作戏，就在那些互相伤害的日子里，佟瑶日渐暴躁、烦闷，整夜睡不着觉，诊断是抑郁症。
她现在回来找蒋政，不过想再给自己一条退路。但那时候，俞唯已经出现了，成为他的心念所在。
佟瑶愈发失控，甚至在蒋政面前提及如果不分手，她就自己动手。念及往事和青梅之情，也怕伤及俞唯，他便始终陪在佟瑶身边，直至劝说她进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听他道清原委，她心中酸涩不堪。“俞唯，我有听你的话，你说爱己者，人恒爱之。我当消防员是想救更多人，很长时间里，我都觉得活着其实没多大意思，可遇见你之后，我越来越怕死，怕不能活着回来，怕你会伤心。”蒋政看着她，“我在学习，怎么爱你，怎么爱自己。”
“那你学会了，一定要告诉我。”俞唯探出脑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蒋政拉她的手，也笑：“好。”冰天雪地里，他其实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爱她，或许甚过自己的生命。不是工作中的一腔孤勇，是穿风越雪，只为护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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