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卓骏等 | 市场准入管制放松与城乡收入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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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雷卓骏 黄凌云 张 宽
内容提要 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是推进共同富裕的关键。本文利用中国城市层面的数据，借助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模式试点构建双重差分模型，考察市场准入管制放松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及其背后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负面清单模式下的市场准入管制放松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且具有显著的区域异质性，在中西部地区表现得尤为明显。经培根分解、试点非随机性、干扰政策、替换变量以及安慰剂等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上述结果依然成立。路径分析表明，优化城乡间资本要素配置和劳动要素配置是市场准入管制放松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核心机制，具体表现为农村固定资产投资和非农从业比例的显著提升。本文还证实，负面清单模式下的市场准入管制放松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效应更多地起着“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的作用，即负面清单模式主要缓解了城乡收入差距较大的城市的城乡收入不平等。本文的研究表明，完善市场准入基础性制度有利于优化收入分配格局，同时也为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提供了理论依据。
关键词 市场准入 负面清单 城乡收入差距
作者简介
雷卓骏，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400030；
黄凌云（通讯作者），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400030；
张宽，四川农业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611130。
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5期
党的二十大报告将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将其作为中国式现代化五大特征和本质要求之一，并把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写入党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促进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农村共同富裕工作要抓紧。”中央政府政府高度重视农民增收，历年中央政府一号文件均聚焦于三农问题，不断出台和强化惠农富农政策，尤其是党的十八大后开展的脱贫攻坚战，到2020年底彻底解决了绝对贫困的问题。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倍差整体呈倒U型，在2009年达到拐点后连续下降，2020年下降到2.56，并仍有进一步下降的趋势，这反映出我国在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上取得了重要成就。但也应当充分认识到，从世界范围上看我国城乡收入差距仍然较高：根据马建堂（2022）对36个国家城乡收入倍差的研究显示，无论是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还是原计划经济国家，大都低于1.5，这表明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仍然存在。根据相关研究的估计，我国城乡收入差距对社会总体收入差距的解释超过30%（万广华等，2022）。过大的城乡收入差距还可能通过经济、社会、政治、环境等多个维度的互动，将这种负面影响以涟漪形态进行传导，削弱经济发展的外部基础。因此如何缩小城乡差距不仅是推进共同富裕的关键，也是中国经济可持续高质量发展需要思考的重要问题。
在对已有讨论城乡收入差距的文献进行梳理后，本文发现还很少有研究关注市场准入制度改革可能对城乡收入差距变化带来的重要影响。市场准入制度是现代市场经济中政府对市场进行干预的基本制度，不完善的市场准入制度可能会通过资源分配不均衡、机会不平等、寻租腐败带来不合理的收入差距。在以高质量发展推动共同富裕的背景下，本文关注的问题是：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作为中国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一项重要制度安排（杜永波，2020），是否会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影响？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具体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其背后的影响机制又是什么？
为了定量评估负面清单模式下的市场准入管制放松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及其背后的作用机理，本文利用2011—2018年中国地级市面板数据，借助2016年开始的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模式试点这一准自然实验场景构建双重差分模型进行经验分析。本文的主要结论如下：第一，实施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模式显著降低了城乡收入差距，且在中西部地区的城市中表现的更为明显；第二，负面清单模式可以通过优化城乡资本要素配置和城乡劳动要素配置两条渠道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第三，负面清单模式对城乡收入分配格局的优化更多起到“雪中送炭”的效果，而“锦上添花”的作用则不明显，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负面清单模式对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作用存在门槛效应。
相比于已有研究，本文可能有以下三个方面的边际贡献：一是系统分析了市场准入管制在中国城乡收入差距变化中的重要作用与其影响机理，从市场准入视角为理解中国城乡收入差距的降低提供了新的解释。在以高质量发展推动共同富裕的背景下，探讨高水平市场准入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通过借助市场准入负面清单这一政策冲击构建准自然实验研究框架，也尽可能减少了内生性问题的干扰。二是当前从中国情景下考察负面清单模式引致的经济效应的文献仍然较少，本文通过探讨市场准入与城乡收入差距的关系，尝试将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模式这一重大制度创新与中国的收入分配格局建立衔接与联系，该工作是对考察负面清单引致的经济效应这一支文献的有益补充和拓展。三是本文的研究具有较强的政策含义，为实行负面清单模式的市场准入管制政策有利于优化收入分配格局提供了支持性证据，同时加深了对市场化与城乡收入差距关系的认识，对政府以高标准市场体系建设推动高质量发展，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提供了理论依据。
基于研究结论，本文有着如下启示：首先，要注重完善市场准入基础性制度对优化收入分配格局的积极作用。政府应继续推进市场准入管制放松改革，全面落实“全国一张单”的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推动共同富裕。其次，加深了市场化与城乡收入差距关系的理解。本文的结论再次证实了市场化本身并不是城乡收入差距扩大的原因，而是在市场化过程中仍有一些旧有体制没有改革到位。通过促进市场主导和政府引导有机结合，更好把握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关系，可能是进一步优化和稳定收入分配格局的可行之策。最后，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模式作为中国在探索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的重大制度创新，其在收入分配层面带来的“制度红利”进一步坚定了建设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同时也为国际上其他发展中经济体在发展中缩小收入差距提供了“中国方案”。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本文的整个投稿过程是十分迅速且顺畅的，我们十分感谢《财贸经济》编辑部专家的辛勤付出。同时，我们非常感谢两位匿名审稿专家提出了许多富有建设性的意见，为我们进一步完善、提高文章提供了极大帮助，也对我们将来的研究方向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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