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教你五种制造恐怖的剧作利器
恐怖/惊悚片中的“安全阈”
恐怖片的精髓是摧毁人们内心深处的安全感,因而,找出观众心中的“安全阈”至关重要——毕竟,只有先找到它,才能摧毁它。
所谓“安全阈”,指的是令我们内心深处感到安全的心理界限。“安全阈”的可以是一处封闭的空间,可以是一个保护我们免于恶魔侵犯的物体,也可以是拯救我们于危难的某个人,当然,对于电影艺术本身来说,它还包括某些约定俗成的叙事规则。
1、安全空间
面对危机时,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个能够给予我们保护的“地方”,就是“安全阈”的第一种情形——安全空间。
常见的“安全空间”有城堡、卧室、浴室、橱柜……所以在恐怖片中,这些地方最容易“出事”。当你躲进某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时,却发现危险也伴随而来,没有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了。“恐怖小说之父”爱伦·坡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他的恐怖小说《红死魔的假面舞会》中,人们为了躲避红死魔病毒,修建了一个封闭的城堡,所有上流社会的人们都躲进里面,断绝与外界的一切往来。然而他们最终难逃厄运:在一次假面舞会上,红死魔混进了城堡中……
《红死病》,B级片大师罗杰.科曼作品,改编自爱伦·坡多部短篇
这种利用“邪恶的力量突破安全空间”来制造恐惧感的手法,在一些非恐怖片中也经常采用。例如在韩国电影《熔炉》中,女学生为躲避变态校长的骚扰,躲进厕所中。没想到,校长找到了她,慢慢从厕所上方探出头来——这是全片最骇人的一幕。
《熔炉》最骇人的一幕
从某种程度上说,推理小说中的“暴风雨山庄”模式也采用用了这种手法制造悬念。在暴风雨之夜,一群人待在山顶上的一座山庄中,这座山庄本应是最后的安全港——问题是,这些人之中潜藏着一位杀人犯!
《无人生还》,“暴风雨山庄”模式的经典之作
在希区柯克的电影《精神病患者》里,导演让女主角死在了浴室里。这是因为私密空间——例如浴室——往往也能给人以“安全”的感觉。除此之外,这部片子还打破了观众心中的另外一个“安全阈”:主角不死原则,关于这一点,将在后文中细说。总之,这部影片之后,浴室和洗手间都变成“高危地带”,无数的恐怖事件在这里上演。
可能有人要问,《精神病患者》里的女主是在汽车旅馆的浴室里被杀,在自己家里总该安全一点吧?没错,家的确是可以带给我们安全感的安全空间——所以许多恐怖片让家也变得危险起来。韩国恐怖片《捉迷藏》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来制造恐怖效果——在这部影片中,主人公家里偷偷住进了一位无业游民。
《捉迷藏》:家不再是安全的港湾
不管承不承认,被窝也能带给我们安全感。遇到打雷时,小孩子就喜欢躲在被窝里,成年后,这种对被窝的依附心理依然存在。问题时,如果你的被窝里也开始有“脏东西”了呢?电影《咒怨》里,那个喜欢“钻被窝”的鬼一定让观众(尤其是喜欢蒙头睡觉的观众)记忆犹新吧!
我们都有这样的体验,不管电影/电视里面多么凶险,这始终是银幕里面的故事。在银幕/荧屏之外的我们总是安全的。没错,真实空间和虚拟空间的阻隔——这又是一个让我们心安的“安全阈”。然而,《午夜凶铃》偏偏让贞子突破了真实与虚拟的阻隔,让贞子从电视里爬了出来。
2、护身物品
在灵异、神怪类恐怖片中,产生“安全阈”的除了特定空间外,还往往会有一些特定物品,例如护身符、符咒、封印等。不用说,按照上文的推论,这些物品一定会失效。
《聊斋志异》里往往有这样的情节:某位书生被鬼妖所惑而不自知,某天走到街上遇到一位术士,那术士给他陈述利害关系,并交给他一张降妖符咒,声明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就能化险为夷。然而结果总是不尽人意——要么是书 46 32875 46 15262 0 0 4186 0 0:00:07 0:00:03 0:00:04 4185犯了某个错误,要么鬼妖法力过于强大——总之,这张符咒最后没有派上用场。
香港鬼片和僵尸片深得此道。在“茅山僵尸片”的代表作《僵尸叔叔》中,护送僵尸的队伍正是因为途中遭遇暴雨,棺木上的封印被雨水冲走,结果被僵尸破棺而出,大开杀戒。只是僵尸片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恐怖片,因为它常常利用“安全阈”来制造笑料。片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僵尸时而被符咒封住,时而挣脱控制,就在这放松与恐慌的反复交替中,观众同时获得了欢乐和刺激。
3、保护者
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也能带给我们安全感。对小孩子来说,保护者是他的父母;对妻子来说,保护者是她的丈夫;对普通人来说,保护者是术士、驱魔人之类的超能异人。假如这些人不再起到保护作用(甚至变成伤害者),恐惧感就会油然而生。
恐怖片常常以单身妈妈作为主角,目的就是在一开始就去掉她的“安全阈”——丈夫。《午夜凶铃》里的记者浅川,在原著小说中是位有家室的男性,到了电影版里,导演把他替换成了单身母亲。无独有偶,《小岛惊魂》、《战栗空间》、《暗水幽灵》(与《午夜凶铃》同一个原著作者和导演)都以单身母亲作为人物主角。即使有“丈夫”这个角色存在,在关键时刻,他也总是“缺席”的。
《午夜凶铃》
《暗水幽灵》:为什么恐怖片喜欢设置单身妈妈?因为“好欺负”呗!
比保护者的缺席更令人恐慌的,是保护者变成威胁。在库布里克的《闪灵》中,丈夫健在,唯一的问题是,他神智失常,变成了“杀人魔”。
日本恐怖漫画大师伊藤润二走得更远,在他的一则短篇漫画《坏小孩》中,他先是让丈夫缺席,进而让单身妈妈变成了威胁。这个故事中的妻子因为丈夫离家出走而神智失常,于是把自己打扮成小孩子的样子,开始折磨自己年幼的儿子。
《坏小孩》最惊悚的一幕:小孩子唯一的监护人变成了恶魔
近年的恐怖片翘楚《潜伏》(美),正是破坏“安全阈”的典范。这部影片设置了多重“安全阈”:驱魔人、丈夫、阴阳界限。然而随着故事的发展,这些“安全阈”一一被破坏:驱魔人被恶魔杀死,丈夫被恶魔附身、恶魔侵入到现实。并且所有对“安全阈”的破坏行为都发生在影片的最后一幕,带来的恐慌感可想而知。
《潜伏》成功地破坏了三层“安全阈”:驱魔人、丈夫和阴阳界限
4、无害者
看似无害、甚至还有点萌的人或者生物,同样能够给人安全感,如果他们突然变得凶恶无比,那么恐怖效果就出来了。让无害的人/生物变得凶恶,也是打破“安全阈”的惯用手段。
我们都有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小孩子是最不可能伤害人的,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白夜行》,正是以此构建全篇的核心诡计。正因如此,不少恐怖片让小孩子变得凶恶无比。《孤儿》(美)和《罪与罚》(港)都是其中的典范。前者的危险制造者是一个小萝莉,后者则是一个小正太。
《孤儿》里的危险小萝莉
不少中年男人喜欢援交少女,因为她们比成年的“小姐”要安全地多。事实果真如此吗?影片《水果硬糖》(美)就狠狠地嘲讽了一下这种观点。在这部影片中,一个看似无比普通的小女孩,把一位喜欢勾引未成年少女的中年男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差点要了他的命。
《水果硬糖》:险些吃掉“大灰狼”的“小红帽”
在东方人心目中,贤妻良母式的女人最安全。结果,三池崇史的《切肤之爱》(日),把一位贤妻良母式的女子塑造成了虐待狂。
“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尽管都明白“红颜祸水”的道理,但面对美女,男人们总是前仆后继,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美女给人一种“安全”的错觉。好了,伊藤润二笔下的“富江”就是这样一位超级美女,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都会爱上她。唯一的问题是,富江具有无限增殖能力,即使你将她的身体分解成若干部分,每一部分都会重新生长成一个完整的富江。这样的女人,你还觉得可爱吗?
总之,凡是你认为安全无害的人/物,恐怖故事的作者们都会挖空心思,将其妖魔化。
《富江》:能够无限增殖的女人
5、故事规则
一般情况下,电影都会遵循某些特定的规则:主角不死;问题都会解决;灾难都会化解。我们所信奉的这些电影规则,同样构成一个“安全阈”。我们知道,不管电影中的主人公处境多么危险,他总会化险为夷,所以我们也是安全的,因为我们和主人公是一体的。
然而,恐怖片向来视规则为无物。《精神病患者》在影片的中间部分让女主角死掉,一般的影片绝对不敢这么拍,而且,大部分恐怖都是没有圆满结局的,换言之,主人公的问题一直都不会得到彻底解决;更有甚者,影片结束之际正是危机来临之时。
在《午夜凶铃》中,主人公需要完成的任务是解除贞子的诅咒。浅川和高山龙司经过调查,推断贞子之所以出来作祟,是因为她曝尸荒井的缘故,于是两人找到贞子所在的荒井,把她的尸骨打捞出来安葬。故事到这里似乎得到了圆满结局。然而作者笔锋一转,让高山龙司死掉了——诅咒仍在继续。浅川进而推测,仅仅将贞子尸骨安葬并不能解除诅咒,还需要做另外一件事:把那盘带有贞子诅咒的录像带复制一份给别人看。然而,《午夜凶铃2》告诉我们,复制了录像带的浅川也死掉了。这说明,他们两人都没找到解除贞子诅咒的方法。
泰国也有许多恐怖片佳作。在泰式恐怖片的经典之作《鬼影》中,男主角费尽心机,想摆脱死去的女友的纠缠。然而,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影片最后,他那已经化作恶灵的女友,牢牢地骑在他的脖子上,“不离不弃”。
“泰恐”经典《鬼影》
作者:福耳猫斯
上海大学电影学硕士,喜好小说、电影,更酷爱一切结构精巧、构思新颖之故事。每有灵感,即付诸笔端。偶有作品发表于平媒、网络。合作请联系:QQ:514746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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