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定义户外教育

编者按

户外教育、营地教育、环境教育、地球教育、可持续发展教育、自然教育，你究竟在从事什么教育？与其纠结名字，不如去了解你选择的名词背后的内涵。这篇1986年发表于《环境教育杂志》的文章，阐述了户外教育定义的沿革和对户外教育的重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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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1990年户外教育的定义

1958年，唐纳森对户外教育的经典定义是“education in， about and for the outdoors”。他在将户外教育描述为一种学习方法时，使用了三个关键词。in指的是地点：教育活动发生在户外；about指的是内容主题：了解自然；for指户外教育的目的：为了我们资源有限的星球的未来。

这个定义受到了不同观点的批评。一些教育工作者表示，户外教育的某些方面可以在室内进行。还有些教育工作者认为除了户外环境，还有更多东西需要学习——个人成长和社会化也同等重要。还有声音认为户外教育的目的不是对自然资源的明智管理，而是独立学习、自由思考和自力更生解决问题。尽管有许多批评，上述定义依然为近三十年来的北美户外教育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1990年开始对户外教育的新定义

当我们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期时，研究者对户外教育这个术语重新下定义：户外教育是一种在实践中学习的体验过程，它主要是通过把人置身在户外来进行的。在户外教育中，学习目标的重点放在“关系”上。这个定义有六个要点。

首先，户外教育是一种学习方法。史密斯把户外教育描述为“一种学习氛围，某些教学内容在户外的学习效果比在教室内更好”。

第二，学习的过程是体验式的。早期的教育家如夸美纽斯、卢梭、裴斯泰洛齐、杜威都强调有意义的体验在教育过程中的重要性。“那些需要在处理本地事务和真实生活情境中，通过直接体验进行的学习。”

第三，户外教育中的学习主要发生在户外环境中，但并不限于此。有些学习可能发生在室内，例如在去野外前学习一些基本概念，为实地生态学调研准备材料，观看自然相关的影片或听讲座，以及为户外探险做计划。当然，最终是户外提供了学习的环境，并激发了学习的发生。

●户外教育的学习过程是体验式的‍

第四，体验式学习需要充分调动六种感官(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和直觉)，并涉及学习的三个领域(认知、情感和肌肉运动)。

第五，户外教育是跨学科的。它是“实现学校课程目标的一种方法”。但户外教育不一定是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户外教育也可以和户外观鸟或老年人的激流泛舟活动相结合。

第六也是最重要的，户外教育中的学习涉及到多种关系。不仅是人和自然资源的关系，也有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户外教育中存在四种类型的关系：人际关系、人与自我关系、生态系统内部的关系以及人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人际关系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们在社会群体的互动中如何合作、交流和相互信任。人与自我关系指的是一个人如何与自己联系起来，独立程度、自我概念以及对自身能力和局限的认识。生态系统内部的关系指的是生态系统所有部分的相互依赖和动态平衡、物质循环能量流动，比如森林火灾后自然如何通过演替来恢复，以及一些生命如何依靠其他生命生存。人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指的是人和周围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人类是如何影响自然资源的、以及自然如何反作用于人类，比如土地的品质如何影响社会生活的质量。

●生态系统内部的关系：水生植物的生存策略‍‍

●人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生活垃圾被人类倾倒进河道，垃圾被冲刷到河岸，塑料微粒又通过水和土壤重新回到人类身上

最好的户外教育：两种路径的融合

传统上户外教育有两种路径：冒险教育和环境教育。每种路径关注的关系重点不同。冒险教育路径比如户外活动，传统上集中在人与自我关系以及人际关系上；参与者成功地克服了荒野的挑战，给个人带来了积极的变化。环境教育路径比如生态学研究，一般集中在生态系统内部的关系以及人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成功地传递了“通过探索所有生物间相互依存的关系来敬畏生命”和“人类对土地只是临时的管家而非统治者的土地伦理”。

●户外教育树

想象一棵叫做户外教育的大树。它的树干上有两个主要分支，每个分支都消失在一堆叶子中。一个分支叫做冒险教育；另一个分支叫做环境教育。

阳光就相当于户外环境，它将灵感辐射到树的所有部分。这棵树的叶子是体验式学习的过程。和其他可以光合作用的叶子一样，这些叶子从太阳获取能量，并从空气和土壤中吸取营养。空气就像跨学科的课程，在这里是户外教育的基础，正如树叶与大气交换氧气和二氧化碳一样，户外体验式学习过程和跨学科课程之间也经常发生交互。这棵树的根牢牢地扎根在土壤里，土壤包括六种感官和三个学习领域。体验式学习的过程，是从土壤（感官和学习领域）中寻找方向，然后将经过处理的学习内容返回到根中存储，就像其他树的生长一样。这棵树从冒险教育和环境教育关系的角度，为户外教育的重新定义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譬喻。

无论你攀上树的哪一个分支，都会经历体验式学习的过程，四个关系的目标都会被实现。基于这种类比，户外教育应该包括冒险教育和环境教育两个分支的融合。尽管不同路径重点关注的关系不同，但在户外进行教育活动，天然会触及其他关系目标的实现。冒险教育取径如果想要保护他们所珍视的自然环境，就需要处理环境问题；环境教育取径只有培养自信的、能合作解决问题的个人，才能对好好经营地球的资源做出合理的判断。

因此，最好的户外教育就是将冒险教育和环境教育的的方法融合到一起。通过接触户外环境，每个人了解自己与自然环境的关系、自然生态系统内部之间的关系、人与他人的关系、人和内在自我的关系。

●好的户外教育应该是冒险教育和环境教育的融合

人们曾经对户外教育这个术语的定义有很多困惑。哈默曼(1985)说得很好：“户外教育这个术语有多种应用方式。保育工作者会把户外教育与合理利用自然资源结合起来。休闲娱乐的提倡者则会将其看作是发现户外活动的乐趣的方法。环保主义者可能会把户外教育看作是帮助每个人培养对环境的责任感的途径。除此之外，学校老师对于户外课程的理解、荒野冒险家对于冒险疗愈的看法都有略微的不同。“

综上，户外教育的新定义有六个要点:

(1)是一种学习的方法；

(2)是体验式的；

(3)主要在户外发生；

(4)需要感官全开；

(5)跨学科；

(6)涉及到四种关系。

树的模型描述了户外教育的两种取径：其中冒险教育取径专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内在自我关系；环境教育取径聚焦在人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生态系统内部的关系。两种取径的融合，能够帮助教育工作者创造真正有益的户外教育体验。‍

文献来源：

Simon Priest (1986) Redefining Outdoor Education: A Matter of Many Relationships, The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17:3, 13-15, DOI: 10.1080/00958964.1986.9941413

翻译：

陈阳（大叶榄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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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权转载自公众号「盖娅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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