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数字游戏传播传统文化
我国数字游戏玩家已超6.5亿
流行国产手游日登录超1亿人
国产游戏海外市场规模千亿元
数字游戏备受当代青年喜爱
如何推动它求美向善更公益？
且看“杨玉环”“遇见飞天”
经典戏曲唱腔扮相
传统美术音乐风格
非物质文化遗产……
▲武侠网游《神都夜行录》片段
通过数字游戏传播传统文化
何威
自古以来，人们就发明了形形色色的游戏活动；而从小到大，每个人都不断从游戏里获得快乐和慰藉、学习与成长、情感支持与人际交流。数字游戏是人类游戏传统的延续，又得益于数字技术和设备的赋能，开启了新的可能。数字游戏不仅带来引人入胜的视听和互动体验，也成为一种强大的新兴媒介，具备独特叙事能力，能够承载信息，影响玩家、传播文化。
△电影《头号玩家》剧照
今日，在游戏中接触历史知识、体验传统文化、感受人间百态，已经成为青年一代的常态。我国数字游戏玩家已经超过6.5亿。最流行的国产手游，每天登录人数超过1亿。这样的流行度与影响力令人惊叹也发人深省：如果数字游戏已经成为当代青年最喜爱的媒介形态之一，那么如何推动它求美向善、增进公益，应当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现实问题。
另一方面，得益于中国游戏产业的蓬勃发展，我国自主研发的游戏如今在海外达到了千亿人民币的市场规模；而且我国自研游戏超过六成的海外收入来自美国、日本、韩国、欧洲等地。这说明，中国数字游戏的影响力也辐射到了数以亿计的世界各国玩家，尤其是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的青少年。
△游戏《江南百景图》
不论国内还是国际，数字游戏的文化传播能力正在日益凸显。而其魅力，恰好可以帮助人们在游戏体验过程中潜移默化地产生对传统文化的兴趣并进一步由兴趣驱动自己探索和学习传统文化。从近年的实例来看，数字游戏至少可以在符号、知识、价值三个层面呈现和传播传统文化。
符号层面
活用传统文化元素与形式
任何深层特征或生活方式、价值体系，总是要通过常人可见可闻的符号形式呈现与传播。数字游戏中很适合灵活地植入传统文化的视听符号。例如敦煌研究院近年来积极通过游戏向大众传播敦煌文化，在手游《QQ飞车》中，2018年起增设了“莫高窟”和“夜鸣沙都”两条敦煌主题赛道。亚丹地貌风景、敦煌建筑、一闪而过的壁画，增加了玩家们对敦煌的兴趣和亲切感。
△手游《QQ飞车》飞跃神州赛道
△手游《QQ飞车》莫高窟赛道
△手游《QQ飞车》千户苗寨赛道
《王者荣耀》也在专家指导下设计出几款融入敦煌文化的皮肤。以“杨玉环”的“遇见飞天”皮肤为例：从昏暗的石窟壁画上，飞出反弹琵琶、不鼓自鸣的飞天女神，戴宝冠、梳高髻、点绛唇，飘带翻飞，佛光隐现；画面色调以橙色为主、青金石颜料为辅，正是经典的盛唐敦煌色彩；而英雄技能释放时伴有鼓声、琵琶声等，更添几分韵味。该游戏还从“霸王别姬”“游园惊梦”等中国经典戏剧曲目中取材设计皮肤，请来国家一级演员进行动作捕捉与原声演唱，从人物造型到身段唱腔，去充分展现传统文化意蕴。
△《王者荣耀》皮肤“遇见飞天”
角色扮演网络游戏《神都夜行录》则请来知名演奏家，让玩家在游戏中体验箜篌的优美旋律。解谜游戏《绘真·妙笔千山》则是网易与故宫博物院合作的成果，美术上以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为蓝本，借鉴采用“青绿山水”的传统中国画绘画技法，故事则援引《山海经》《镜花缘》等古籍志异，令玩家如入画境，在游戏中体验传统文化之美。
△解谜游戏《绘真·妙笔千山》场景
音乐游戏《尼山萨满》取材自我国满族传说《尼山萨满传》，采用剪纸为主结合皮影、壁画等美术风格，以萨满鼓和吟唱为主的音乐形式，也博得了大量玩家好评。
△音乐游戏《尼山萨满》场景
知识层面
融入传统文化真实信息
当玩家们已经可以在游戏中初步领略经典戏曲唱腔扮相，体验传统美术音乐风格，哪怕仅仅只是由此得知了“千里江山图”或者“东皇太一”这些名字，那也是走近传统文化的良好开端。更进一步，当今数字游戏从叙事能力到体验深度，都足以融入更多传统文化知识与信息。国产武侠题材网游《天涯明月刀》以北宋年间的中国为背景，追求还原中国特色地貌和古代城市图景，曾把云锦、苏绣、古筝、版画、书法、京剧等非物质文化遗产植入游戏；《神都夜行录》则在游戏中加入了盛唐风物志、民俗志等介绍历史人物、典故及名胜古迹的内容；《梦幻西游》中需要鉴赏收集经典诗词字画作品，甚至还在“科举考试”的玩法中让玩家限时回答各类知识问题。
△武侠网游《天涯明月刀》
当然，国外游戏中也不乏此类优秀大作。日本光荣公司的《三国志》系列、《大航海时代》系列游戏，让几代玩家从中学到了历史和地理知识；育碧公司的《刺客信条》系列，以精湛的美工、宏大的开放世界和相对严谨的历史地理考据，再现了充满神秘色彩的古埃及与古希腊、文艺复兴时期的威尼斯、工业革命时期的伦敦与巴黎，向全球玩家进行了全景式、沉浸式、交互式的各国历史知识传播。
价值层面
传承传统文化精神理念
中国传统文化有哪些内在气韵风骨、价值体系、精神理念应当传承？是个宏大而复杂的议题，相比符号和知识的层面，价值层面的传播更为困难，但却十分重要。
在流行文化领域，金庸(点击查看相关)可谓是中国传统文化输出海外的前辈大家。他通过十余部小说缔造的“金庸宇宙”，已从通俗走向经典、从中华走向世界。金庸依托真实历史背景虚构出一段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他笔下的江湖、门派、武功、内力，都脱胎于中国传统文化，但又都基于奇瑰的想象对现实进行了加工改写；从小说到影视、动漫、游戏，其作品也被一再改编为各种媒介形态。金庸的武侠小说中蕴含着传统文化的精神理念，例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家国情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英雄气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价值等，掩卷后仍令人长思。相比之下，当今流行的多款国产武侠题材游戏，大都具备一些“古风”“国风”的视听符号与人物形象，但在通过叙事和互动让玩家深入体验传统文化的精神理念方面，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作者：何威，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副教授、数字创意媒体研究中心副主任
*来源：《中国艺术报》2020年12月14日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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