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小星的反击：被诬陷为间谍的华人物理学家起诉FBI，赢得关键性上诉
郗小星和他的妻子Qi Li 来源：Hannah Beier / ACLU
来源 NBC News等
报道 科研圈
根据 NBC News 消息，曾被诬陷为间谍的华人学者、美国天普大学（Temple University）物理学教授郗小星在经历了将近 6 年的“起诉-驳回-上诉”法律过程后，于当地时间 5 月 24 日上诉成功，赢得了将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送上法院被告席的机会。
2015 年，FBI 特工持枪进入郗小星家中，以经济间谍罪名将其逮捕。后来的证据显示，FBI 的调查存在错误，美国司法部在 4 个月后撤销了所有指控，但郗小星的多个学术职务和研究项目因此中断。2017 年，郗小星起诉美国政府，指控 FBI 特工“有意或不负责任地做出虚假陈述”，但该诉讼于 2021 年被地方法院驳回。2022 年，郗小星提出上诉，最终获得胜诉裁定。这位华人学者将可以继续起诉美国政府，指控后者的非法搜查、扣押和监视侵犯了自己和家人的基本权利。
虚假的指控
郗小星是一名美籍华人材料物理学家，主要研究外延薄膜和纳米异质结构的应用。他 1987 年在北京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移居美国，2009 年加入天普大学前，曾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担任物理材料科学与工程学教授，是二硼化镁超导薄膜技术领域的国际领军学者。2015 年 5 月，时任天普大学物理系主任的郗小星在家中被捕，理由是向中国泄露了由美国公司开发的技术。
根据当时的媒体报道，美国司法部指控他 2002 年为一家美国公司工作时，在他所指导的中国博士后学生帮助下，通过电子邮件向来自中国的第三方泄露了该公司开发的含有二硼化镁的超导薄膜装置技术。如果这项罪名成立，他将面临最高 80 年的监禁和 1 万美元的罚金。
作为一名在中国出生，在美国工作的美籍华人学者，郗小星确实与国内学术界保持着联系，他曾担任上海交通大学理学院物理系兼职教授、北京大学物理学院客座教授、长江学者讲座教授等职位，但美国司法部的指控并不真实。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检方在没有充分咨询相关专家的情况下错误判断了作为“罪证”的邮件内容，并过早做出了指控。
在最初的指控中，郗小星被认为泄露了一个俗称“暖手器（pocket heater）”的装置技术，但在他被捕后，包括该装置的开发者之一在内的数名物理学家向司法部门做出演示，证明郗小星在邮件中提供的蓝图不属于这个装置，而是他自己的一项发明，该邮件只是一次普通的学术交流。
此外，“暖手器”装置也并非敏感技术。当时的法庭文件显示，“暖手器”的发明者告诉过负责此案的 FBI，这项技术广为人知，不具备“颠覆性”。
郗小星被捕 4 个月后，美国司法部宣布撤销指控。但一名科学家被破坏的学术道路却无法轻易修复。被捕后，郗小星失去了天普大学物理系主任的位置，大部分研究项目中断，并且一直未能得到解释和道歉。
反击
2018 年特朗普政府启动“中国行动计划”后，郗小星的遭遇在不断在华人学者身上重演。
2020 年 2 月，美国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University of Tennessee, Knoxville）工程学教授胡安明因涉嫌在申请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研究项目时隐瞒与中国大学的关系，遭到 FBI 起诉，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罪和虚假陈述罪，并被解除了副教授的终身职位。最终，法官认为检方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证明胡安明有意欺骗 NASA，2021 年 9 月，胡安明被判无罪。
同一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机械工程系教授陈刚被指控在申请资助时未向美国披露其中国关系而遭到逮捕和刑事诉讼，但 MIT 和美国能源部均有证据显示，陈刚 2017 年提交的拨款申请文件并未要求申请人披露与外国机构的关系。最终，检方于 2022 年初撤诉，陈刚得以恢复在 MIT 的工作，但他的实验室在这次风波中被关停，研究项目中断，陈刚本人自此拒绝开展任何联邦政府资助的研究。
尽管“中国行动计划”已在去年结束，但郗小星表示，这段经历会对一个人产生“非常重大的心理影响”。他表示，在知道政府可以把任何事情扭曲成指控你的理由后，做任何事情都会变得小心翼翼，“这会对科学社区产生非常负面的影响，尤其是华人学者。”
2017 年，郗小星向地方法院提起诉讼，指控 FBI 特工为了令起诉成立而“故意或不负责任地做出虚假陈述”。他认为自己是因为种族原因而成为攻击目标，FBI 对他的逮捕具有歧视性。但该诉讼在 2021 年被地方法院驳回。郗小星没有放弃，2022 年提出的上诉终于在最近得到了胜诉判决。他终于有机会在法庭上追究美国政府的责任了。
2019 年，郗小星被授予美国物理学会（APS）颁发的“安德烈·萨哈罗夫奖”（2020 Andrei Sakharov Prize），以表彰他“在支持美国科学界和开放的科学交流方面表达了明确而坚定的主张，尤其是在澄清涉及科学间谍指控的案件中为阐明国际科学合作的性质所做的努力”。
“对于华人来说，过去人们试图保持沉默，只是继续他们的生活，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但现在我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发声。”郗小星日前在接受 NBC News 采访时这样表示。他希望所做的这些努力，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鼓励人们采取法律行动，反抗美国政府（的错误对待）——这是继勇敢发声之后的又一项进步。
主要参考来源：
https://www.nbcnews.com/news/asian-america/wrongfully-accused-spying-china-professor-wins-appeal-sue-government-rcna86109
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world/2015/09/150912_us_professor_charge_chinese_secret
https://phys.cst.temple.edu/xiaoxing-xi.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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